谢琼如来太和楼和几个夫人吃早茶。
身边的嬷嬷和她说着,昨晚太和楼里发生的事。
沈清和昨天的烟火在旁人眼中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晚姚家那位心肝儿宝贝又向儿子表白。
谢琼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姚紫仪一定被拒绝了。
别说顾含章,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瞧不上那小姑娘。
京城官宦人家的圈子能有多大?
谢琼如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别人家都是长辈溺爱,姚家却是稀奇,好端端一个姑娘,居然是被长兄宠坏了。
单凭这点,就算顾含章自己同意,她都不能让姚紫仪进门。
摊上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小舅哥,以后他们镇国公府还要不要过了?
“姚老大人虽然已经退下来荣养,可毕竟是一众皇子的启蒙恩师。”嬷嬷劝道,“再任这姚姑娘这么闹下去,姚老大人那边迟早有意见。依奴婢的意思,还是早些给世子定门亲事,断了她的念想吧。”
“那小子能同意?”
提到这事,谢琼如就头疼。
顾含章从小主意就比谁都正,他不同意的,谁能逼着他同意?这些年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就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有过好脸。
嬷嬷笑着说道:“从前是从前,从前是世子没开窍。现在世子都这么大了,还能不开窍吗?”
主仆两个聊着开窍不开窍的,谢琼如刚上了二楼,就看见顾含章正一脸温柔地给别人擦嘴。
那是她儿子吗?平日里和他爹一样板着张脸,居然知道伺候别人!整层楼的客人和小二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那宝贝儿子就跟没瞧见似的。
关键是,她儿子要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上心也就罢了,可坐在他旁边的,分明是个少年!
顾含章再拉着一张脸,也是谢琼如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别人看不出,她还能看不出吗?
儿子那眼神做不了假……
谢琼如只觉得头上一道晴天霹雳。
敢情儿子不是不开窍,而是开窍开到了个小公子身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谢琼如上一刻才刚上了楼,下一刻就匆匆往下走,嬷嬷赶紧追上去询问,“林夫人她们还在楼上等呢!”
“你上去和她们说,我忽然有些不舒服便不去了。”
谢琼如哪还吃得下东西,让嬷嬷上去帮她告了罪。
等两人回到马车里,嬷嬷又听谢琼如说道:“还有过两天杨夫人邀我去的那个宴,也替我回了吧。”
“连杨夫人的宴都不去了?您的衣裳不都做好了?”
嬷嬷吃惊地看着谢琼如。
刚才不还好好的,她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沈清三人。
客栈这一层看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压根没引起沈清的注意。
快速吃完早饭,沈清就让顾含章和常鸿领着,到京城各处的布行转悠。
大半天下来,好料子倒是见了不少,但是合意的布料却没找见。
顾含章和常鸿不懂布,掌柜也没见过什么防绒布。
沈清干脆让两人在一边等着,自己和掌柜在一旁讨论起来。
“没有专门的防绒布也行,您这儿有高密高支的料子吗?”
“……高密高支又是何物?”
高密高支是现代面料的术语,沈清穿过来后还没研究过古代布匹的术语。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好在掌柜是专业人氏,很快就明白了沈清的意思。
“公子说的应该是布料的升数吧?”
布料的支数和升数,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支数是指纱线的粗细,越纤细的纱线支数越高,因此用相同数量的纱线织出来的面料,支数更高的要更加轻薄柔软,支数低的则相对厚硬。
升数则是指一块布里经线的数量,一升有八十缕经线,七升布都是粗布,十五升布可以当朝服。
布行里卖的最好的布也差不多就是十五升的了。
问题是,升数再高,支数高不起来,防绒恐怕也不行。
这不是布行的问题,而是沈清自己的问题。
布行只管卖的布穿起来舒不舒适,布行又不做羽绒服,哪里用得着管布料防不防绒?
“要不这样,您跟我进库房,看看有没合您意的?”
掌柜已经尽力了,无奈沈清的要求实在太高。
她那是揣了一口袋羽绒,拿着羽根戳的,这么试布行里几匹布顶得住?
沈清对仓库里的布也没抱太大希望,一整天走下来,三人把京城几大布行都跑遍了。
有顾含章和常鸿这两尊大佛跟着,那些个掌柜把想和他们做生意四个字摆在了脸上。
沈清也想轻松些,可不过关就是不过关,今天的偷懒是对危机的纵容。到布行积灰的仓库走了一趟,果然和预期差不多,三人只能失望而归。
“这都什么布行,连匹相样的布都拿不出来!别担心,咱们迟早找得着!”
京城这些布行不行?要真不行,京城那些命妇贵女,还能争相到这些布行里买布?
常鸿帮不上忙,只能看着沈清忙里忙外,怕沈清心里太过着急,说这话是为了给沈清解解压。
顾含章也道:“明日我正好进宫,可以帮忙问问宫里有没类似的面料。”
沈清知道两人是出自好意,不过顾含章就算在宫里找到面料,沈清估计也是用不起。
宫里那些面料都是进贡的,成本就得不少钱。
沈清没打算把羽绒服做成高端服饰,而是希望它便宜好卖,倒是可以和常鸿去见见宁州织造。
既然打算去见宁州织造,剩下的小布庄沈清也不准备去了。
一方面,小布庄在资源上就不如大布庄,没有大布行的仓储能力,也没有大布行布料的样式多。
另一方面,即便小布庄真的有符合沈清标准的布料,沈清得花多少时间寻找?
更别提布料的数量,以及后续的生产力供不供得上货。
这些都是已经找到的前提,何况她还没找成呢,再找下去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常鸿点头,“也行,那咱们今天就找到这儿,宁州织造那边我早和我爹提过了,只要他还在京城,咱随时可以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