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说的是实话,一切都是沈莲莲咎由自取。
沈莲莲自己招惹上程子方,没料到程子方也不是吃素的,沈莲莲招架不住了,就想把沈清给推出去。
好在江老太提醒,沈清才巧妙化解了。若非如此,说不定沈清一辈子都被沈莲莲给毁了,朱婉宁却颠倒黑白,一口咬定是沈清故意害的沈莲莲!
沈莲莲的遭遇让朱婉宁彻底失态,被护院拖出去时,还不忘尖叫怒骂。
别院附近十分安静,朱婉宁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传得很远。
朱婉宁被拖出去,刘金桂和沈倩倩也不敢多待,连忙搀扶着沈老太灰溜溜地走了。
她们不是朱婉宁,沈莲莲的性子看得最清楚。都这个时候了,沈清没必要骗朱婉宁,当初许子明不就是沈莲莲从沈清手上抢的么,就是书院里的学子也有不少曾经为了沈莲莲争风吃醋的。
这件事情,沈清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沈老太当初选择把一切事情都推给张秀娥和沈清母女做,除了她疼爱大儿子沈文博,当然也有势利眼的因素。
朱婉宁和刘金桂都有娘家人撑腰,只有张秀娥父母双亡,兄长没有音讯,任由她捏扁搓圆。
沈老太怎么也没想到,到了今天过得最好的居然是她们母女。
可她们过得再好又怎么样?沈老太不是没脸往上蹭,有张重山这么个煞神在,就算沈清主动接自己回去孝敬,沈老太也不敢去,她怕自己有命去没命享福。
顾含章一直住在别院,沈清和张重山坐着马车上山来,江越就已经向他禀报了。
他得知消息往这边来,正好与带着福隆堂几个护院离开的吴管家打了个照面。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都在对方脸上停留了片刻。
顾含章审视着吴管家,正要开口询问,就看见沈清和张重山迎面走来。
“含章,你怎么来了?”沈清看见顾含章两步并三步走上前去,拉着顾含章的胳膊,扫了一眼吴管家几人,又朝顾含章露出个笑容,“方才的动静吵到你了?”
吴管家回过神,脸上神色不变,声音里却多了一丝紧迫,冲身边的几人道:“走,看样子是官府的人!”
而且看起来,官职还绝对不低,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对方识破。
青州人生地不熟,不比在宁州城。张重山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他们这样的身份……不方便在这里久留。
护院们点了点头,跟随吴管家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了一片浓郁的夜色里。
看着这群人离开,沈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舅舅身边的人见到顾含章,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但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是决定首先帮助他们脱身,至于剩余的事情,她打算回去再向张重山问清楚。
“清清?”顾含章回答着沈清的话,才发现沈清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想着什么。
沈清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恍惚听见顾含章说他明日休沐。
她笑了笑说道:“那到时你和哥哥来园子里住,我和我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想起自己和张重山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沈清和顾含章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张重山上了马车。
顾含章站在别院门前,看着沈清乘坐的马车披着月光离开,又看了一眼方才吴管家带人离开的方向。
江越跟在顾含章身边这么多年,顾含章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主子,要不要我去查查刚才那些人的来历?”
刚才那群人之所以引起他们的注意,是因为这群人身上的江湖气息很重。
金泽镇出现江湖人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群江湖人和张重山扯上了关系。刚才江越就看见他们,对张重山的态度十分恭敬。
沈清与顾含章的关系自不用说,张重山又是沈清的舅舅。
他负责顾含章的安全,顾含章身边的风吹草动,他都有责任弄清楚。
江越都已经做好准备暗中跟上那群人,谁知顾含章却摇了摇头,“暂时不必。”
“可是……”江越愣了一下。
顾含章自然看出,沈清拦住自己,是有意放那几人离开。既然这是沈清的决定,他也相信沈清有能力处理好这事。
相比于方才那个戴着眼罩,手拿拐杖的老者,顾含章反倒觉得沈清的舅舅张重山,更加难以琢磨……
马车回到园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张秀娥就知道两人一定没吃东西,留了饭菜在自己院子的小厨房里,等两人回来,就挽起袖子亲自给他们热饭菜。
趁着张秀娥去热菜的功夫,沈清给张重山倒了杯热茶,张重山没等沈清开口,就把自己的事情说了。
“清清,再过两日,我就动身回宁州去了。”张重山声音低沉。
沈清吃了一惊,手头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小厨房的方向,确定张秀娥没有听见,这才有些着急地问道:“舅舅,这话你同我娘说了么?”
话音落下,也不必张重山回答了,她回想起张秀娥刚才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张重山完全没和她娘提起。
张重山的家业都在宁州城,沈清知道她舅舅肯定得回去。她想着,兄妹二人这么多年没见面,她舅舅这次回来再怎么着也得住上一个月,处理完金泽这边的事,至少还要到西屏她外祖父外祖母坟前上个香。
张重山这才回来几天而已,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张重山摇了摇头,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他当然也想多留几天。可他在盐帮这些年,结下了不少仇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回来,仅凭书信联系,就是生怕连累妹妹一家。
如果不是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亲自回来青州。他这趟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出来,确实不方便在这里停留太久。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他也是时候该回宁州去了。
沈清望着张重山,今天她之所以拦下顾含章,就是察觉了她舅舅的异常。
她不是没见过珠宝商,她舅舅气质凌厉,别说不像个珠宝商,就说他是个商人也牵强。
就算连在宁州城生活了快一辈子的江老太,都提起过张重山白手起家的事。
可如果张重山做的是正经行当,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一眼?她也曾猜测,张重山对血缘关系并不重视,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舅舅生意繁忙,我和娘都可以理解。”沈清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舅舅可有考虑过回青州定居?”
张重山微微一怔,又听沈清缓缓问道:“或者,我换一句话问。舅舅除了做珠宝商外,还做着什么营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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