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纺面料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后世人造丝被发明出来才有的面料。
除了拥有轻薄透气,与真丝面料相似垂感的特点,还比真丝面料更加容易打理,平日用不着特别护理,就算穿着多年也依旧颜色如新。
最重要的是,它平价美观,华国夏日女装市场上少不了它的踪影。
这些都是雪纺面料的优点,它也不是没有缺点。
但对于沈清来说,它的其余缺点都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它最大的缺点就是大齐的化纤技术还没能够开始发展,造不出雪纺面料需要的涤纶。
这就是技术落后时代的缺点,却也是沈清的机会。
——沈清的要求并不高,她不求自己能造出完全和现代工业产品相媲美的商品。
只要和防水面料一样,能够达到投入市场的标准就行了。
毕竟,什么都没有的时代有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沈清把关于雪纺面料的事情一说,账房里的所有人,包括对面料一窍不通的里正父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清清,真的有你说的那种雪什么的面料?”张秀娥惊奇地询问。
在真丝面料的娇气上,她最有发言权。
跟着闺女开铺子后,张秀娥少不了和客人们打交道,出入各种场合不能给南北杂货丢脸,她咬了咬牙也是有几套压箱底的贵重衣裙的。
这些丝绸做的衣裳好看归好看,就是穿它们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首先,手不能太粗糙。
一双干惯了粗活的手,能轻易把这些面料勾出丝来。勾丝在明显的地方,整件衣裳就不能穿了,穿出去是要遭人笑话的。
其次,行走坐卧都要注意。
穿了这种衣裳自然不能躺着的,坐起来更是有讲究,每次坐下之前都要把裙子给扯直了。
若是哪次不小心忘了,它可不会有半分顾忌你,等到站起来就能皱巴巴地给你看。
天知道当初身边没有帮忙,干啥都要亲自上手时,张秀娥对这几件衣裳有多头疼。
如果真的有沈清所说的那种面料,她一定第一时间把所有要出去摆门面的衣裳换成那种!虽说不如真丝料子穿成舒服,可她皮糙肉厚,刮肉的粗布衣裳都能给穿软,何况不知道好多少的雪纺?
沈清见是见过,却不一定真的能造得出来。面对张秀娥期盼的目光,她只能实话实说。
“我只见到过,但不一定真的能弄出来。”
众人听她这话顿时就明白了。
懂了,这一定又是沈清从她那位神秘的师傅那里见到的。
熟悉沈清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位师父,这么多次下来,这位传说中的师傅在众人心里,俨然已经是世外高人一样的人物了。
里正可惜地叹气,“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来过咱们云来村,我居然一点也不知情。现在想来,没能见他一面可真是遗憾啊!”
“这样的人若是肯为陛下所用,就是封他做国师也未尝不可。”常鸿脸上表情和里正如出一辙,“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里云游去了。”
眼看两人越说越来劲,沈清连忙打断他们。
“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了,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遍这世上的大好山河,大抵是不会再回来了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羞愧。
“咱们还是世俗了,咋能用俗世的眼光看待高人呢?这是对高人的侮辱!”
“郑老说得对,咱们还是狭隘了呀!”
话题越来越歪,沈清赶紧说道:“好了,我师父的事咱们暂且不提。别忘了,咱们可是来商量正事的!”
布料方面的事情,最专业的还是江老太。
江老太虽说是第一次听说沈清“师父”的事,但防水面料她也是见到过的。这种从前闻所未闻的神奇面料,饶是见多识广的江老太也只能为之叹服,因此沈清说的雪纺,她并不怀疑它的存在,只是造不造的出来的问题。
“既然如此,咱们就做两手准备。”
最终,江老太一捶定音。
“雪纺的事交给清清丫头,咱们布坊也不能懈怠。这两回州府和金泽的布庄我都看过了,各种料子都不错,若是要卖钱就得做些不一样的。”
不能把所有鸡蛋都装在一个筐里,这个道理做生意的都懂。
沈清问:“江大娘,那咱们到底要做什么样的料子?”
“做纱!”江老太毫不犹豫地说道。
宁州专产绸缎,青州也不是没有贵重的料子,可无论在哪里各种纱都是比绸缎还要贵重的料子。这种料子比丝绸还要娇气,但足够漂亮的纱却不妨碍女子们对它们趋之若鹜。
很多一般的布庄都没有做好纱的能力,但正好江家当年就是以做好纱出名的。
其余人不了解这两种料子在织造难度上的区别,却也知道两者在价钱上的差距。
“我和我爹没意见,反正这方面我们也不懂,跟着你们走就是。我们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但凡用得到的,说一声就是!”郑德拍了拍胸膛说道。
张秀娥和春柳也没意见,江老太是啥出身啊,听江老太的肯定比她们自个儿瞎琢磨强。
常鸿更是没意见,别说在青州,就是到了京城,好点的纱也价值不匪,江家当年那可是江州织造上贡的东西,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得起,还用得着怀疑么?
“既然大伙都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来商量商量股份的事。”沈清拍板。
原来布坊只有她和常鸿掺股,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便不织纱,防水面料的产量也上去了,她一个人也管不过来。本着有钱一起挣的原则,沈清才把这么多人叫到一起。
防绒布是江老太贡献的,江老太得占一部分。
布坊平时的管理少不了郑家人,郑家父子也得占一部分。
现在春柳不但负责食材类的业务,只要用得着她的,她也都会四处去谈,羽绒服的事她也没少出力,自然不能把她也落下。
沈清的决定合情合理,众人都没什么意见,沈清又继续补充。
“还有两位,一个是无崖子道长没了他防水涂料出不来,另一个……”她看向一旁的张秀娥,“布坊的生意,我想主要交给我娘,我娘也掺一份股,大家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