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方言睁开眼,见自己在某个书生的房间里。
她看见了满屋子的书,还有笔墨纸砚,书桌上堆着许多写过字的纸张,床边还搭着几件儒生的阑衫。
“吱呀~”
门开了,进来一位少年郎,眉目间有几分阴沉,书生的打扮,背着手,似乎拿着几张薄纸,看起来偏又带着几分老气横秋。
少年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
不等少年开口,方言就冷不丁的问他。
“你把我怎么了?”
“哈?”李凌雲愣住了,背在身后的手没有拿稳写了文章的稿纸,掉了一地,“你、你别乱说啊……”
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能做乘人之危的事情?!
李凌雲气急!
“哦~!”方言点头,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她只不过是出言试探。
“看来你没对我做什么……”
“呼~!”
李凌雲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仙子似的方言一眼,心有余悸。
“你救了我,在河边?”
方言头有点晕,失血过多的缘故,导致语无伦次。
“昂~!”李凌雲撇嘴道:“看你晕倒在溪边,就救了你……你是怎么回事啊?”
“江湖仇杀?”
“遇见采花大盗了?”
“还是……人家妻子找上门,你跳花船逃啦?”
方云鄙了一眼想象力丰富的少年,随口道:“遇见人贩子了……”
“哦~”
李凌雲点点头,面对明显没说实话的方言,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现在人贩子都那么厉害了?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对?”
“官府不管?”
方言叹了口气,吓唬他,“那是魔教的人贩子,专门抓少男少女回去豢养……”
嘶~!
伤口太疼,失血过多,方言觉得浑身上下哪都不好。
屋顶像是在转,浑身疲软乏力,几欲晕厥。
李凌雲吓得脸色发白,心里懊悔,开始想……要不要把这女人丢出去,免得惹祸上身,夫子说‘红颜祸水’,看来是有道理的!
“你别吓我啊~!”
方言瞧见腿软的少年,苍白的脸色有了几许红润,笑了起来。
“没吓你,他们喜欢吸血练功……不过,没关系,我从中原一路逃到江南,他们追不上来,你放心。”
李凌雲听见前半句话,差点扶着书桌,等听到后半句话,才晃过神来。
“嗨~!”
“早说啊……中原离这很远的!”
“那个……他们不会追过来吧?!”
方言嗤笑,白了他一眼。
“放心吧,不会的……我躲在人家船底下,一路从中原过来,他们找不到我。”
李凌雲偷偷的吞咽口水,不放心的问,“你确定?”
“我确定。”
李凌雲悄悄的松了口气,假装豪气的一挥手。
“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养着吧,伤好了再走,我要去老师那做学问了。”
方言点头,笑道:“谢谢。”
“不客气~!”
李凌雲出了屋子,无奈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暗道,下次再也不做英雄救美的好人了!
刚巧,隔壁种田的二狗子回来了。
“回来了……”
李凌雲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三句话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二狗子,憨厚的很,扛着锄头,挠头笑了起来。
“又去范先生家做学问呐?”
二狗子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苦哈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过了半辈子,二狗子憨厚,好在人孝顺,十二三岁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整个人晒得有点黝黑,全身上下大概只有牙齿是最白的,就像平湖三月的春水,清澈见底。
李凌雲打趣道:“不是我要去做学问,是学问要做了我……哈哈。”
二狗子跟着傻笑。
住在李凌雲家隔壁的王寡妇出门收衣服,一张骂遍小镇无敌手的红桃小嘴娇俏可人,“死老天,瞎了你的狗眼,入春来雨水就没停过,平湖都快被你蓄满了,淹死老娘算了,日子还过不过了,也不知道找根腰带把裤子系好,随时随地就拉一泡……今早刚洗的衣服。”
李凌雲一双贼眼盯着身材丰满,脸蛋娇俏的王寡妇看得滋滋有味。
都说女人三十才是最美的时候,王寡妇正是这个年龄段,像只熟透了的桃子,快要滴出水来。
“啧啧……低头能看见鞋尖吗?”
李凌雲看得入迷,这女人曾是年少时,他的春闺梦里人。
嫁到隔壁老刘家,不出两年,就死了丈夫。
命苦,无后。
身材好到爆炸,小镇里的懒人闲汉,没少欺负她,当然……只是口头上的欺负。
因此,她平日里没少被小镇的七大姑八大姨戳脊梁骨,但也磨砺出了一嘴的本事。
一张樱桃似的娇俏小嘴,骂遍小镇无敌手。
用俗语说,就是:“这两片嘴唇,切切倒是有一大碟子。”
轰隆!
王寡妇吓得一个踉跄,赶紧双手合十:“老天爷勿怪,小女子知错了……”
李凌雲作别二狗子,赶紧往范老夫子家跑,免得待会儿淋成个落汤鸡。
老夫子范希评是个有自己规矩的人,就拿对待学问来说,首先态度得虔诚,别说下雨,就是下冰雹下刀子,也得义无反顾,曾经李凌雲就吃过这样的亏,因为下雨就懒得去,结果被老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时李凌雲就想,老夫子的嘴上功夫,比之骂遍小镇无敌手,喷的七大姑八大姨毫无还嘴之力的王寡妇犹有过之。
……
屋子里。
方言收回看着屋外的目光,纳闷的觑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只是……
身躯内的无数细胞,都在欢欣鼓舞,仿佛自己身处洞天福地,或者泡着温泉一般。
“莫非是伤口在自愈的缘故?”
随后,她被挂在墙上的一柄剑吸引了眼球。
“有灵气?”
方言伸手一招,飞剑‘嗡嗡’作响,依然稳稳当当的挂在墙上。
“是把飞剑!”
方言倒吸一口冷气,闭上眼,开始回想刚才那少年郎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
“不像是作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言心里的那股疑惑感越来越强,仔细感受,竟然发现屋子周围有不下十几道气息,都是身怀灵气的修士,修为有高有低。
强撑着身子,走到院子里,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屋子也没问题……”
方言越来越感到奇怪,走出屋子,那股让她浑身舒适的感觉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