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此言一出,在两村村长的注视下,赵三河和孙桂香就签下了字据。
轮到拿钱的时候,孙桂香示意赵家掏钱,赵家隐隐约约的不愿意动,最后还是赵大海站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三弟啊,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何必做得那么过?这三十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知道阿桃病了,家里也肯定会费尽治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就是她一辈子是瞎子,家里肯定也愿意养她的。”
“你这张嘴就三十两银子,其中大半都是给阿桃治病的吧?至于阿宛,我瞧着她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事儿!”
“家里给她一两银子的汤药费,肯定是足够了吧?”
说着,他就让赵李氏把准备好的钱拿出来。
赵李氏扣扣索索地拿了一两碎银子,面色难看地摔过来,骂道,“拿着去买药吃,可别吃死了才好!”
赵三河面色难看,他看向孙桂香,“这就是你们商量出的办法?”
孙桂香也拿了二两银子的丧葬费,这是赵家私下赔偿给她的,闻言,她无奈道,“他们家给我打的是欠条,我想着我讨债,倒不如你们自家人商量妥当。这事儿,还是你们族老建议的。”
这闹得有点大,最后连赵三族老都来了,他一来,苗正阳的说话份量都没那么重了,这回脸色也难看得很。
赵三族老义正言辞道,“赵小三,你大哥刚才那话也说得没错。这三十两得让你们家把田地都卖个好几亩,你爹娘年纪大了,你还在这敲诈勒索,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
赵三河铁青着脸道,“三爷爷,你都不问问什么事儿吗?”
“牙齿还跟舌头打架,何况是这一家那么多口人?你是晚辈,就该孝顺,哪儿有你们这样……”赵三族老展开架势就要絮絮叨叨。
赵宛舒懒得看他摆长辈款儿,也清楚赵家请他来的目的,她一把夺过孙桂香手里的字据,“那咱们衙门说吧!总有说理的地方!”
“你——”
孙桂香却是急了,她一把拉住了赵宛舒,“我是真的想解决问题的,可你家族老都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赵宛舒想了想,顿住了脚步,看向了赵三河。
赵三河蓦地开口,“三爷爷,您也说了,孝顺孝顺,也得长辈明理,我们才孝顺。既然爹娘心偏了,那我也没办法孝顺了!”
“阿宛是我的女儿,爹娘能偏心他的儿子,我也总是得为我的女儿打算。咱们总是有前后的是不是?”
“既然如此,要么赔偿,要么让我和大哥家和四弟家断亲,这笔钱自然是一笔勾销。”
“断亲?”赵三族老没想到他居然提这个,“一家子兄弟,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不是让你爹娘难过吗?”
“我闺女也难过啊!”赵三河道,“大哥家阿涛在读书,总是要名声的,我若是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以后也不知道阿涛能不能科考了?”
“还有啊,既然你们觉得我闺女的事儿不是什么,那回头我也找个流氓守着阿雪,总是能寻到落单的时候的,我也把话头摆在这,这叫以牙还牙!”
“我呢,是个混不吝的,你们也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若是再讲,我就把同样的事情给你家也做一遭!”
赵三河一副破罐破摔,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刚才是想跟家里讲道理的,既然讲不通,那他也不讲了,干脆就学那流氓行径。
赵大海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了,他指着赵赵三河,骂道,“老三,你这是干什么?难道阿涛出息了不是咱们赵家的子孙了吗?你非得这么害他?”
“阿雪也是你的亲侄女!”
赵三河斜睨了他一眼,“大哥,你也别给我满口仁义大道理的。刚才你不在,我就想对你啐一口了。”
“我闺女不是你亲侄女吗?你还能给家里出主意害她?”
“要只是阿雪一个人做的,我也就认了。可你个大人,那么大把年纪,算计自己的侄女,你要脸不要脸?”
“你是大哥,我不好打你,但我呐,也不是个好人,回头我就上你驿站问问管事,像你这样的人配去伺候官家吗?”
“老三,你是发疯了吗?”赵李氏尖声道。
赵大海的脸色难看。
他在家里一贯有面子,何曾被这样下过脸子!还是被这个他看不起的弟弟!
家里看重他,不过就是他识字得了个好差事,而驿站那边虽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活计,但在村人看来,那就是吃皇粮,是有面子的!
驿站的管事最近想着把他侄子安排进驿站当差,若是他出了这茬,指不定立刻就被撸下来了!
霎时,他心里转了一圈,有了计较,眼见着赵李氏要跟赵三河吵闹起来,他咬了咬牙,扬声道,“老三,你现在是赚钱了,看不上我们这门穷亲戚。”
“娘,你也不用为难三弟了,断亲便断亲吧!都是兄弟的,不必闹得那么难看,让人看笑话!”
“这断亲书,我亲自来写。”
说完,他拿了一旁的笔墨,就开始写。
赵有根也急了,他摁住了他的手,“老大,你这是做什么?这都是血脉兄弟的,你跟你三弟计较什麽?你们可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他就不明白了,三房眼见着就起来了,以后肯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就那大房子以后都能有他们的一份儿,若是现在断亲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就是普通亲戚走动,算不得亲兄弟了啊!
赵李氏也在旁边拍着大腿嚎,“祖宗睁开眼瞧瞧啊,这里有个欺师灭祖的孽障,天天死人,咋不死了这混账去……”
赵大海沉声道,“爹,娘,你们别说了。”
“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孩子也不够争气。既然三弟误会了我,我也没办法,倒不如如了他的愿,彼此以后还能见面当亲戚。”
这话就说得委屈。
赵三河不乐意了,“大哥,你是不是非得我重复两遍你做的那些丑事,你才能闭上你这张嘴啊!”
“什么没本事,家里没人比你家有本事。哄着爹娘供你读书,进了驿站工作,每个月一二两银子的月钱,家里也没见过。”
“反倒是家里还得给你供儿子读书,我们这些倒是落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