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春天是躁动的(1 / 1)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许长安终于明白自己的代嫁是怎么回事了。

许安棠的性子极烈,又与季云朗两情相悦,自然不可能为了许关迎的一己私欲,嫁入将军府里曲意逢迎顾爻,甚至还可能因此与许关迎发生争执。

许关迎一时恼怒,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总之许安棠差点葬身在他手上,季云朗想要救许安棠,可惜他们势单力薄,敌不过许关迎,还暴露了私情,最后被逼到不得不以殉情结尾。

许安棠死了,许关迎还有圣旨在上,野心在下,便挑了个最好拿捏也最好操控的许千金代嫁,就为了……得到虎符。

什么为了大义,成全了这江山社稷,全都是许关迎的漂亮话罢了。

得知真相的许长安摇了摇头,竟有些哭笑不能。

权势这种东西,够用就好,若是太贪心,只会把做人的道德底线都泯灭了。

一如当年,他父母之所以因公殉职,就是因为有人被金钱腐朽,把他父母出卖了。

所以他最恨的,也是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常顺见他表情不太好,担忧道:“三公子?”

“……没事。”许长安揉了揉眉心,难受得很,“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是。”常顺只得告退,一步三回头,直到拐角再也看不见他。

许长安靠在红木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顾爻不知道他怎么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许长安回握住顾爻的手,尽量调整好情绪,勾出个笑容来,“我没事。”

可你不像是没事。

顾爻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许长安却无暇忧愁曾经,现状就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他挥手屏退下人,“阿爻,告诉我,你还记得虎符是什么吗?”

顾爻没说话。

“那我换个问法。”许长安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记得一只伏虎形状的小物件吗?”

这个问题很致命。

虎符是顾爻现在仅剩的筹码,也是顾爻现在唯一的信念,那代表着他曾经的鲜衣怒马,也代表着他现在的跌落尘埃,若是被人夺走,他就真的失去最后的价值了。

可是顾爻回望着许长安,却没有任何犹豫,“记得。”

连守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都忍不住面露惊骇。

许长安也有些紧张,“那你……把它藏好了吗?”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许长安并没有问他虎符身在何处。

顾爻说:“藏好了。”

可却无人知晓,他究竟是在痴傻之前藏好的,还是在痴傻之后藏好的。

明知道四下无人,许长安还是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阿爻,既然你说藏好了,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找虎符。”

顾爻微顿。

“你不用动手,也不用告诉我虎符在哪里,我自己来找。”许长安必须要在许关迎之前有所行动,“如果我找不到,就算你赢了;如果我找到了,我们就换个地方藏。”

顾爻明白了。

许长安是想看一看,虎符到底是真的藏好了,还是假的藏好了。

他应道:“好。”

许长安说找就找,从将军府里开始,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地找,就连冯管家问他在干什么,他也只说在跟顾爻玩游戏。

找完了将军府,他就出去找,从对冯管家而言意义特殊的顶好吃包子铺,到对顾爻而言沉重惨痛的墓地,但凡原著里提到过的名字,一个不漏地全找了一遍。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找一个地方,就暴露了他知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有些十分机密的地点,顾爻才去过一两次,甚至是独自一人前往的,许长安都能准确找出。

藏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一边默默跟着,一边为许长安捏了把冷汗,若不是如今的顾爻已经对他卸下了防备,只怕他早已是死无全尸。

时日一天天过去,许长安涂过特效金疮药的身体都痊愈得看不见一条疤痕了,也没能找到虎符的半点踪迹。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地点,许长安从浮水台浴血楼出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爻都痴傻了,这里还有被使用过的记录,但总算是终于相信了顾爻的话。

他又是疲累又是兴奋地抱了抱顾爻,“真有你的阿爻,藏得太棒了!”

顾爻也抱着他,“我赢了。”

陪着许长安找虎符的这段日子,他在吃惊许长安对他了如指掌的同时,也感谢许长安对他的毫无保留。

这个人,是真的知道他所有的过往,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甘愿为他献上所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你赢了。”许长安笑吟吟的,抛了两银子给小贩,随手摘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他,“这是你的奖品。”

顾爻也笑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一颗。

甜腻的香甜,让从不喜糖的他也觉得甚是美味。

确认完虎符的安全,许长安也算是落下了心里悬了许久的大石头。

连他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找不到,更遑论别人了。

许长安咬下一颗冰糖葫芦,触物生情,“说起来,我好像有段时日没见到子期了啊。”

起初他伤重命悬一线,魂魄离体久招不回,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大哭大闹;后来他救回了一条命,身体虚弱满是疤痕,也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不知轻重伤到他。

如此,兜兜转转,竟是有数月未见了。

顾爻也有些想念,“回去就见。”

顾子期总算能进入将军府主院了,小短腿扑腾着连冯管家都抓不住,肉球似的滚进了许长安怀里。

许长安被他撞得不轻,身体后仰,顾爻扶了一把才没摔倒,艰难地抱起小胖墩,还不忘嘲笑他,“几月不见,又胖了啊?”

顾子期抱住他的脸先亲了几大口,才开口说话,“好饺子,子期好想你呀。”

“好饺子也想子期。”许长安亲了下他的小肉脸,不让他转移话题,“子期是不是又胖了?”

顾子期选择性失聪,“好饺子想念子期的程度,只有一下亲亲嘛?”

“那肯定不能。”许长安忍俊不禁,狠狠亲了几下,又拿出在街上买的好几根大冰糖葫芦给自己加成,“现在感受到好饺子的想念了吗?”

“大串串!”顾子期两眼发光,抱着冰糖葫芦,嘴一咧露出还没长齐的牙,“子期感受到啦!”

他们俩开心了,顾爻却不干了,“我呢?”

许长安“嗯?”了一声,“你什么?”

顾爻低头凑近他,“你不想我吗?”

冯管家适时地望天望地望空气,许长安尴尬到结巴,“我、我们不是天天见吗?”

“可我想要,不行吗?”顾爻使出杀手锏,“安安,我想与你尽——”

“好!”许长安迅速答应,敌不过他的攻势,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行了吧?”

顾爻摇头,“不够想念。”

许长安红了脸,都快恳求这位祖宗了,“在外面呢……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顾爻说:“回去要尽人——”

“好好好!”许长安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我尽,我尽。你别说了。”

顾爻总算安分了。

顾子期奶乎乎地哼道:“哥哥真是小气气,吃子期的醋醋。”

顾爻直接把他从许长安怀里提溜出去,搂着许长安的腰在许长安脸上用力亲了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就吃醋了,你又能奈我何?

顾子期“哇”的一声就哭了,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许长安:“……”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爻这么幼稚?

冯管家乐得大笑,烽烟和狼火都羞得没眼看。

许长安要哄顾子期,顾爻还不让,捏着顾子期的胖脸蛋,问他:“你该叫安安什么?”

顾子期边哭边答:“好、好饺子……”

顾爻矫正他,“是嫂子。”

“饺子。”

“嫂子。”

“嫂、小子……?”

顾爻:“……”

他放弃了,松开顾子期的脸,“在你叫对之前,不许跟安安玩。”

顾子期马上道:“安安。”

“叫嫂子!”

“饺、饺子……”

许长安也忍不住乐,拍了下顾爻,“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顾爻握住他的手,“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傻乎乎的模样换上了凌厉的认真,声色是不同平常的低磁沉稳,仿佛变了个人。

许长安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慌乱道:“说……说什么呢?”

顾爻低头凑近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别……别瞎说。“许长安脸红得快要滴血,捂也捂不住,想要后退,却被顾爻拉着手臂退无可退。

顾爻顺势将他抱图怀里,示意冯管家退下。

无人敢留,敢留的顾子期已经被冯管家强行拉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许长安还没说话,顾爻已经忍不住问他,“现在可以尽人事了吗?”

许长安捂着嘴摇头,根本不敢看顾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乱得很,总觉得再让顾爻亲下去,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疯狂滋生。

顾爻见他羞得慌,也不强迫他,只在他额头亲了亲,便放过他了。

许长安靠在顾爻怀里,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已经把自己之前心动的锅都甩了出去。

多半是因为他总跟顾爻在一起,一个经常傻里傻气的人忽然认真起来,那反差实在太过性感,他才会有所感觉。

这样不行。

春天来了,万物躁动,人也躁动,找对象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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