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痛,痛的鲜血淋漓,不止是五脏六腑,更是三魂六魄。
他爱她,又怎么狠心这样伤害她?
他第二日来的时候,她哑着嗓子,想问问他。可是看见他,她唯有沉默。
不可问,不可说。
他恨极了她。
她因为他的恨惶恐起来。
他爱她,她可以无视不理,他不爱她了她当如何?
她不敢想。
萧越来的时候依旧摩挲着她的脖颈,昨天被扼出的红印今天疏散开来,淡淡的红色蔓延整个脖颈,像婴儿最娇嫩肌肤的颜色。
他冷着嗓子问她,“你病好了吗?”
谢昭容清淡漂亮的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别过头去,“去如抽丝。”
萧越薄唇紧抿,扼住她的脖颈,她又呼吸不畅,呛的吐出血来,连嘴唇都被生生咬破,萧越右手扼住她,左手伸出食指,将那不断渗出的血温柔的抹干净。
他从不曾因她的痛苦而痛快。
七月十日,他过来又问她,“你病好了吗?”
她瞧着他,淡淡道,“病入骨髓。”
七月十一日,他依旧问她,“你病好了吗?”
她疲惫的闭上眼,“疾不可为。”
他越发凶狠,却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再次放过她。
七月十二日,他仍问她,“你病好了吗?”
她拉住他衣袖,“我求速死。”
他扼住她脖颈,冷冷道,“朕偏不许你死。”
七月十三日,她挣扎着起身,悬梁未果,摔了茶盏割腕,却被宫人救下。
萧越进来的时候越发怒气冲冲,居高临下扼住她脖颈道,“在萧昭,朕说不许你死,你便不能死。”
说着微微回头吩咐身后的任明素,“昭容需要休息。”
任明素悲悯的看了帐中一眼,虽未见过这谢昭容,但可想而知如何美丽,如何才情动人。
听说谢昭容中了相思引,任明素皱眉好半天,宫妃得了这个病,恐怕要暴毙了。
让他奇怪的是圣上似乎并不希望她死,反而希望让她能拖一日是一日。
若谢昭容回心转意,那这病无药自解。
可是情思最难控制,非一朝一夕便能移情别恋。
她总是活不了的,圣上又在执着什么?
萧越只问他一句话,“如何拖。”
任明素沉吟道,“蛊毒喜热,可将娘娘安置在极凉之处。蛊毒喜神思涌动,不想不念亦不动。”
七月酷热,咸池宫中堆满了冰块,站在宫外都能感受到那渗人的森森冷意。
咸池宫众人皆穿上了夹袄厚衫,外出进殿,真真是冰火两重天。
谢昭容沉睡在寒玉榻上,静美安宁,好像从不曾醒来过,睫毛微动,也好像就要醒来。
可她没有醒来。
她还会不会醒来?
七月十四日,萧越没有进咸池宫。
七月十四日,谢昭容到晚间也未醒过来,绿珠流泪痛骂任明素,给娘娘喝了什么奇怪东西!
任明素耸耸肩,“安魂汤,娘娘需要休息。”
那安魂汤中他加了几味药,本也是试试,没想到还挺有用。
群臣听说圣上舍身入寺,呼啦啦全跑到了通天寺外将本就不甚宽敞的巷子堵的水泄不通。
大家凝神凝气跪在寺外,一声声山呼万岁,山呼三思。不断有人晕倒,不断有人挣扎直了身子,“我还能再跪一会儿!”
圣上春秋正盛,怎么能忽然遁入空门呢?不可不可!
我大昭还要在圣上带领下踏平北朝一统天下呢!
有人抹了把汗弱弱道,太子殿下监国这几日,政务处理得当,深得民心。
又有人低声怒喝,太子柔仁,是守成之君,不是开拓之君!
又有人不乐意了,说太子柔仁怎么了?春风化雨,泽被苍生!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将跪在这儿的初衷全抛在了脑后,要不是远远有好事的群众踮脚伸头,大家早撸袖子干架了!
萧钧之也跪在了通天寺外。
明天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