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正用花针穿茉莉,并未搭理他。
解忧摇摇晃晃踮起脚尖,小手伸啊伸,终于将那信拿到手里,她奶声奶气道,“母后,给你”
元敏将那信一伸手丢远,对着萧钊之愤怒道,“你滚!”
解忧怯怯的看着母后又和父君吵架,小嘴一瘪,想哭却不敢哭,怕自己一哭又惹的母后大怒。
萧钊之见解忧惊慌害怕,一伸手抱起幼女,面色铁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元敏恨声道,“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人!”
走出云光殿,解忧惶恐不安的缩在父君怀里,她拍着胸口道,“怕怕。”
这个动作让萧钊之失笑,又让他沉默了。
解忧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父君,也不是母后,而是怕怕。
最开始,因为元敏的愤怒,他也十分愤怒,他们所处的地方总是一片狼藉,杯盘尽摔,桌倒椅歪,解忧总是在他们的争吵中惊惧的大哭又睡着。
等解忧再大些,他意识到再不能无休止的和她这样对峙下去,没有意义,他便努力克制自己,当着解忧的面,能不和她起冲突,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
行至临池苑,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萧钊之道,“去玩,父君去承天殿。”
解忧抱着他的脖子摇晃,“母后为什么总同父君吵架?”
萧钊之摸摸她的头,黝黑深沉的眼眸看向池水,好一会儿道,“母后是小女孩,爱发脾气。”
解忧奶声奶气道,“解忧也是小女孩,解忧不发脾气。”
萧钊之笑了笑,将躲在花树后的小孩伸手招过来,“颜端,陪公主玩,保护她。”
叫颜端的小男孩不过三四岁,生的眉眼有神,看上去便是个机灵鬼,听见圣上喊他,连蹦带跳的跑过来,一本正经道,“得令!”
说完张开双手朝着解忧,“湘湘,下来,我带你去玩。”
解忧往他父君怀里蹭了蹭,软软糯糯哼了声,“父君,他昨天抢我果子。”
萧钊之哦了声,“你没用父君教你的绝招揍他吗。”
解忧委屈道,“打不过。”
萧钊之道,“那就努力长大,揍他。”
解忧又在她父君怀中蹭了蹭,“父君帮我嘛。”
萧钊之道,“父君不能帮你一辈子。打不过他,那就努力去打败他。失败了,你就会一直记住,然后让自己变强大,强大到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颜端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胸膛自信道,“陛下,公主不需要强大,我可以保护她!”
萧钊之道,“你也有离开的时候,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她只有自己保护自己。”
颜端坚定的摇头,“我会一辈子陪着公主,保护她!”
这话让萧钊之哂笑。
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一辈子啊。
他们的世界太小,小到几个人就是全世界,所以可以轻易许出一辈子的承诺。等小孩子长成大人,他们的世界也变大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来往往,一辈子就再也不能轻易说出口。
颜端又伸开双手,萧钊之举着解忧,“一,二,三,跳!”
解忧咯咯笑,也跟着她父君喊,一,二,三,跳!
从父君手中跳下来,刚好双手撑在颜端手上,解忧又抱着她父君双腿,“还要玩!”
萧钊之摸摸她的头发,“今日还有奏折未看,改日陪你玩。”
解忧嚷嚷,“父君总是有看不完的奏折,等解忧认得字了帮父君看!”
颜端立刻道,“女孩子不可以看奏折!”
解忧迷惑,“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看?”
萧钊之道,“女孩子为什么不能看?解忧长大了,帮父君看。”
“嗯!”
……
萧钊之带解忧离开后,元敏伏在案上痛哭,为自己又忍不住发脾气,让解忧害怕,又为自己这不得已。
起身捡起那信,左下角落款三个字让她愣住了。
萧怀瑾。
是怀瑾的信!
北燕和西昭不通消息,她幽居深宫,无数次想探知北朝消息,可宫人皆缄口不言,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