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儿扎再没说话,自己也匆忙穿好衣衫,紧紧跟着公主出门。
她和公主一样担心塔嘉。
怀瑾没想到雪这样大,一脚踩下去没了小腿,在台阶上犹豫了下,她戴好风雪帽,拉紧大氅冒着雪出门。
怀瑾白色的狐裘和茫茫大雪融在一起,娜儿扎扶着怀瑾,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大街上走着,此时天黑的不见五指,只有手里提着的灯笼泛着一点弱光。
“啊!”怀瑾惊叫一声,一脚没踩稳,猛然滑到在雪地,带着娜儿扎也跌倒在地上。
怀瑾没防住,呛了一嘴一脸的雪,化成水刺骨生疼,两人好一会没站起来。
怀瑾笑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下雪天,下雪时候哥哥们便不必上学,我们在院子里打雪仗,五哥六哥和我年纪相仿,爱玩,还会拉着我滑雪。”
娜儿扎有点惊讶,自她被嘉熙公主送到罔极寺,从来没听这个南朝公主提过从前的事情,没想到今晚竟然主动提起。
这时候再瞧,公主脸上竟然隐隐流露出孩子气。
这个公主本该是活泼泼的性子,不知遭到了什么变故,竟然成了如今这个孤冷样子。
娜儿扎心里微微叹息。
怀瑾道,“我六个哥哥都不成器。大哥爱琴,二哥爱棋,三哥爱书,四哥爱画,五哥六哥最让我爹生气,他们一个喜欢养蝈蝈,一个喜欢斗蛐蛐。六个哥哥,没一个对我爹的事业感兴趣。”
“他们那样的性子,哪里会是谋反的人?”
娜儿扎这才知道公主家破人亡,不由得拉紧了她的胳膊。
这些年来的压抑,耿耿于怀,在这个夜晚崩溃,她眼睛含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渐渐冻成冰。
“爹娘最疼我,任我在城里闹翻了天。要不是为了我,他们应该……还活着罢。”
倘若不是敏行,她应该在南朝现在正睡的安稳,太子哥哥虽然不喜欢她,可定会善待她。
爹娘也不会惨死。
都怪敏行。
娜儿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地挽着公主的胳膊,“公主,过去的事没法回头。您还有塔嘉,他长大了会陪着你啊,你不孤独。”
怀瑾停下,呆呆的立了一会儿,仰起头,风雪翻叠扑面,她又加快步伐往前走。
两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拐过小巷,娜儿扎指了指,“那里,李大夫家!”
怀瑾立在门前,见里面隐隐透出灯火,她取下鬓边的缠丝银簪子,用力的敲了三下门。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问话,“谁?”
怀瑾道,“塔嘉……娘亲。”
娜儿扎惊讶的看着怀瑾。
公主今晚已经让她惊讶了好几次。
李大夫内人披了件外衫匆匆来开门,打量了怀瑾一眼,“小娘子眼生。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怀瑾还没说话,娜儿扎赶紧上前一步,“我们家娘子极少出门。”
怀瑾打量李大婶,这是位四十来岁的妇人,脸若银盆,浓眉大眼,看上去很和气爽朗。
话还没说完,图雅听见怀瑾声音忙出来,看着一身是雪的怀瑾,她惊讶不已,“公……娘子怎么来了?”
图雅又是感动又是惊喜。
谁说母亲不爱孩子?只是母亲也是孩子,她们需要慢慢接收身份的改变。
帮怀瑾将大氅解下来,图雅小声道,“塔嘉已经睡熟。李大夫的方子最管用。”
多兰坐在床边正拍着塔嘉入睡,怀瑾近前去瞧了瞧,这婴儿小脸通红,但睡的安稳。
李大夫在内屋道,“娘子不必担心,小公子已经安稳。天快亮了,让小公子在敝舍将就一晚,好好睡一觉。”
怀瑾隔着帘子向里面屈了屈膝,“多谢李大夫,改日登门道谢。”
李大夫咳了几声,“应该的。这孩子胎里弱,得好好养才是。”
又笑道,“我的药,小公子可没少吃。”
怀瑾坐在床边,盯着塔嘉瞧了会儿,伸出胳膊,多兰见公主想抱孩子,激动的眼泪盈眶,正要递过去,怀瑾胳膊收回去,自言自语道,“算了。我不会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