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电子厂的人在车间桌子两边的椅子上依次坐下,打量了一下车间,然后个个脸上都显出震惊的表情,还有一点小小的羞愧。
“想不到。闻名全省乃至全国的对讲机竟然是在这么简陋的车间里做出来的。”
“对啊,是李文军太强,还是我们太弱了。”
“我回去告诉厂长,文军电子厂这么简陋,估计他都不会相信。”
“就是,研究所那帮老头搞了这么多年都没弄出来,被人家在这山沟沟里研究出来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可能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因为这样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研究出来。”
“看了这个车间,我真的有这种感觉啊。”
“这个还是其次,这个李文军也不知道什么本事,竟然有胆子把我们叫到一起来,一个人跟我们这么多人谈判。”
“呵呵,这不是正好吗,等下大家一起逼他把专利权乖乖交给我们用。”
“就是,我们里面任何一个都是这个行业里的元老,电子设备厂的副厂长,就不信说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一人给他一个月一百块钱专利使用费就了不得了。”
“哪用一百,一个厂给他几十,他都要偷笑了。”
李文军等人都到齐了,才慢悠悠从办公室出来。
大家一见李文军这么年轻,更讶异,低声议论。
“真是天才。”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肯相信。”
“后生可畏,要小心应对。”
“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怕他干什么?”
李文军已经习惯了听见别人这么议论,不过同行这么集中的时候,还真是第一次。
他坐下淡淡扫了一圈,大家立刻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李文军虽然面庞年轻,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却不亚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身居高位多年的领导。
“各位找我有什么事?”
他明明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却依旧要他们自己说出口。
毕竟是对方求他,让他们自己说出来,他们就无形中矮了三分,等下才好谈判。
“我们对李厂长的单工对讲机专利感兴趣,想请李厂长,授权给我们。”刚才说李文军不可能研究出单工对讲机的人说。
“好说,跟我签个专利权使用协议,为了确保对讲机的质量,你们生产的对讲机关键元件只能跟“文军电子厂”买。”
那人说:“这个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一来解决了关键问题。有质量问题还能推到李文军身上。
“多少钱一个元件。”有人问。
“三百块钱一个。”李文军淡淡地说。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嘶,有没搞错。”
“哇。”
“娘嘞。”
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惊愕过后,猛地拍桌子,指着李文军说:“你这是强盗逻辑,五百块钱一个的对讲机,要给你三百块钱买元件,这不是明抢吗?”
李文军微笑望着他,不出声。
那人很尴尬,又没有勇气拂袖而去,只能红了脸忍着气又坐下了。
“你们不要搞错了,这件事,只有我有定价权。”李文军淡淡地说,“我并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走。”
那些人低下头。
“如果对讲机出了问题怎么办。”有人弱弱地问。
李文军回答:“如果是关键元件的问题,我保修。如果是别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给你们多少个元件,我会有记录,每个元件都有编号,我也认得自己做的东西。所以,你们也不要想着用你们做的那些假冒伪劣来我这里换新的元件。如果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企图,我会立刻终止合作,而且还要追究对方侵权和欺诈的责任。”
那些人气得纷纷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骂着出去了:“这不是合作,这是强权,是欺压。”
“太气人了,这有什么可合作的。”
“这没法合作。”
“这不就是逼着所有人向你低头吗?”
到了外面,他们又面面相觑,苦笑。
“刚才是谁说李文军一个人不可能跟我们这么多人谈判来着。”
“呵呵,人家不但跟我们谈了,还单枪匹马把我们这么多人杀得片甲不留。”
“大家都轻敌了,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碾压了。”
“算了,出都出来了,赶紧回去请示厂长吧。”
大家又摇头叹气,回了黄铁矿的招待所,然后各自给各自的厂长打电话,结果又都或早或迟接到了厂长的指示。
厂长们说的话,也大同小异:“签。李文军要300就给他300。别的没有技术含量,我们自己可以保证质量。再说这是技术趋势走向,不抢占市场,以后更跟不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又灰溜溜地回到李文军那里找李文军签合同。
李文军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回来,已经把合同准备好,签好字,盖了章。他也不为难他们,只让他们领回去填了单位名称签字盖章再寄回就行了。
一群人排着队,领合同,跟幼儿园小朋友从阿姨手里领糖一样。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李文军把这些人送走,心里也十分解气。
这一次来签约的电子厂里,好几个就是之前说要严惩文军电子厂,其中有几个甚至在客户面前诋毁过他。
他这一次是用实际行动杀鸡儆猴,肃清行业风气,告诉行业里所有人,有本事就多投入搞研发,技术领先,要么就乖乖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捡吃剩的。用各种不正当竞争手段来牟利就是饮鸩止渴,绝对不行。
吃早饭的时候,李文勇指着报纸上一个侧影问李文勇:“你看这个人的侧面,是不是有点像陶光明。”
李文军瞥了一眼,笑出了声:不是有点像,这就是陶光明。
这一则配图的新闻上说,昨天在穗城举行的珠宝玉器博览会上,一尊金星墨玉“老僧”摆件卖出了一千二百八十八元的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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