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拙紧张起来:“港股那一套别弄过来。霓虹国的股市还不够你玩的啊。日经指数冲到了快三万八千点了。国内的股市,首先要稳。”
李文军说:“放心我说的炒股不是那种,是另外一种玩法。”
杨守拙说:“到时候再说吧。还早着呢。”
李文军轻轻敲了敲扶手:“那就是同意了。”
然后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觉得李文军又在策划什么大事,可是又猜不到到底是什么。
干,这种不安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
杨守拙换了个话题,说:“最近发生了点事,上面忽然意识到火车提速的好处。打算明年开始慢慢重修全国的铁路网。规划十年内,升级完主要干线。机车厂的研究能跟上吗。”
李文军笑:“机车厂现在的产品就足够应付升级后的铁路网络了。不过如果要大批量生产新式车头车厢,我这里的材料生产供应不上而已。”
大家太熟悉他的套路了。
下一句话肯定就是厂子还要扩大,你们帮我想办法。
然后大家默契地换了话题。
唐兆年说:“听说你招了一千保安,还做军事化训练。然后连小区的门都换成防弹钢板的了?”
陶光明哼了一声:“他现在开始往住宅区围墙上加电网了,搞得真的像监狱一样。别说外面的人进不来,我怀疑哪天大门要是打不开,我们都得困死在里面。”
杨守拙皱眉:“我也一直觉得你太夸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李文军笑了笑:“没有害怕什么,只是防患于未然。”
又是这种不安感觉……
杨守拙抿嘴。
这一次是李文军不想他们追问,换了话题:“穗城是不是出了个十年规划,要修地铁了。”
杨守拙说:“是,明年就会开始派人出国考察。”
李文军说:“我打算参与一下。跟霓虹国和德意志竞争一下。”
杨守拙已经习惯李文军的自信了,连讥讽都懒得费劲了。
李文军从来不会问,“我有没有资格参与一下”,而是直接说,“我要来参与”。
关键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资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参与个屁啊!
倒是陶光明皱眉:“地铁我们没研究过啊。最多就能提供材料和车厢。”
李文军说:“我们研究完内燃机车后的就要研究电力机车。以后高速铁路肯定都是电力机车,有电线的地方就能去,不用考虑加油。地铁其实就是电力机车在地下跑啊。”
杨守拙他们开始皱眉琢磨李文军的话。
越想越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杨守拙含糊地回答:“等你把电力机车头做出来了再说。”
王大师看过,最后定下李文军给的规划图很好。
杨守拙虽然暂时不用付出什么,可是很不甘心。
他总觉得自己又上了李文军的圈套了。
李文军肯定是之前找人看过,然后弄好了规划图,再来讹他。
可是没有证据,而且有话在先。
更何况,他也不能不用李文军的图,只能闷声接受了,然后紧锣密鼓的往下推进这个房地产项目。
李文军跟陶光明回到矿区的时候,电动车厂跑来跟他们说,董为民帮他们在保证电容量的基础上,把电池缩小了一倍体积,只是自重减轻没有那么明显。
董为民来跟李文军告别,说:“李董,这边的电池虽然还不理想,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李文军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辛苦了。这是这一次的专家费和差旅费。”
董为民摆手:“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就是有点经验而已。以后技术攻关,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李文军说:“既然我请你过来,该给的还是要给。不然别人更要说我是资本家了。”
董为民说:“李董一看就不是那种在意别人说法的人,我也没有别的可以报答你的,所以不用客套了。你肯收留董庆军,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孩子,在这里变化挺大的,我还担心他就要这么一直游荡下去。”
李文军笑了笑:“他之前只是没找到感兴趣的事情而已。”
董为民叹气:“李董不用安慰我。我快四十才结婚,有了他,对他疏于管教。他妈妈也管不住他。没想到到了这里,他竟然肯听厂长和李董的话,这就是缘分。”
他站起来:“我年纪大了,有点啰嗦,李董不要见怪。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明天直接回去了。”
李文军也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再次感谢,欢迎你有空来厂里转转,指导指导。”
秦俊生正在整理报纸,见有个陌生的老男人走进来,便问:“寄信,还是包裹?”
那人有些局促,脸颊都红了,说:“秦俊生同志,我是董为民。”
秦俊生的手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你好。”
董为民抬了抬手,让秦俊生看到自己手里的白酒和水果,问:“你有空吗,我们坐坐。”
秦俊生看了看外面:“好。等我关门。”
他出去反锁了邮局大门,从后面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碟花生米过来放在桌上。
董为民开了酒,给秦俊生倒了一杯,再给自己也满上了。
秦俊生心里百感交集,他曾以为自己有一天见到这个男人,肯定会愤怒到以命相搏。
没想到,竟然能这样和和气气坐下来喝酒。
董为民举起酒杯,站起来鞠躬,把酒杯端过头顶:“对不起。是我的自私、懦弱和贪婪,造成了你们的伤害。对不起,我知道,我把这句话重复多少遍,对你们来说都没有用。可是我现在除了说句话,也没有别的补偿办法了。我来这里是为了自己,不想有一天死的时候才懊悔没有早点来道歉。”
他抬起头,一脸泪水。
秦俊生垂眼坐着,不出声。
董为民哽咽了一下,说:“别人介绍岑琴给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董为民絮絮叨叨,语无伦次说了很多。
跟进来时那个酷酷看着有点死板的老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