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妙,唐太夫人努力挤出一个不太友善的笑脸,“亲家说笑了,绯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嘛,是活泼了些,不过孩子还小,玩性大了些也正常,以后入了唐家,我慢慢调教调教,自是改得过来的。”
“是啊。”唐夫人紧跟其后,“绯儿人又聪明,学什么规矩必定一学就会,老太爷不用担心。”
乔怀鑫依然神色平静,但跟随他多年的富临却知道老太爷是真的生气了,不紧不慢道:“绯儿生平最讨厌规矩,从小就不受任何约束,怕是要让唐夫人失望了。”
“怎么会呢?”施夫人忙来救场转圜,“姑娘家嫁了人都会改的,姑娘在家自然是宝贝似的疼着,可嫁了人,就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哪个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乔老太爷总不希望乔小姐一辈子呆在乔府不嫁人吧?”
她这话看似在帮腔,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谁不知道当姑娘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女孩子嫁了人还想逍遥快活?简直是做梦!
乔怀鑫一想到绯儿在唐家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就心痛后悔,唐夫人漂亮话一大堆,口口声声说什么当成亲闺女疼,但还是一口一个规矩挂在嘴边,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绯儿哪受得了这等约束?亏他以前还认为唐家是良配呢?简直是瞎了眼。
唐家人做梦也想不到,今日声势浩大而来,本以为能促成婚事,反倒坚定了乔怀鑫要退婚的决心,他的掌中宝,心头肉,哪怕一辈子待在乔家,一辈子不嫁人,也好过嫁进一个虎狼窝,从此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唐衡知见乔老太爷似乎并无意借坡下驴,忙道:“老太爷放心,晚辈最喜欢的就是绯儿天真活泼洒脱不羁的性格,绯儿嫁给我之后,我一定不会让她受约束不开心,我会给她最大的自由。”
毫无疑问,唐衡知这番诉衷肠又获得了一大片赞誉,那些无缘把自己女儿嫁给唐衡知的夫人们眼睛都发绿了,就差捶胸顿足仰天长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绝世好女婿呢?
唐太夫人不再说话,能做的都做了,若不是情势所逼,她哪里会以自己老佛爷的热脸去贴一个商家的冷屁股?
刚柔并济,软硬兼施方是拿捏人的精髓,她不再笑容可掬,反冷着脸,一言不发,无形对乔怀鑫施压。
唐夫人与婆母心有灵犀,也识趣地闭嘴,这商家最会蹭鼻子上脸了,也要给他们施施压,让他们懂得做人的分寸。
这时,其他人也都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一位四十来岁的胖夫人因势利导,“乔老太爷,您再舍不得孙女,她也是要嫁人的啊,您可不能一时不舍耽误她一辈子,这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为人父母者,必为之计深远,放眼天下,真真没有比唐公子更好的良配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别犹豫了,我要不是女儿嫁人了,早就上赶着上唐家求亲了…”
她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声狗吠,随后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威风凛凛地急冲进来,吓得她面色惨白,匆忙后退,一不小心撞倒了椅子,旁边的人没及时扶住,她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那大狗跟发了疯一样,在大厅横冲直撞,撞翻杯碟无数,茶水四溅,引起惊叫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