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真的看上你了啊!”李由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口吻。
嬴胡亥则道:“老韩真的进了暗门子的房门去了,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哥,你这种转移话题的口吻,实在是太生硬了。”
云朵已经走到了棉花摞底下,仰头向着上边看着,一只手抓着木梯子,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侧过茶壶,开始往上爬。
“黄大哥,你在吗?”
人还没上来,就已经仰着头喊话了。
嬴胡亥坐立起来,说道:“下去吧,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再来了。”
云朵说道:“天气冷的厉害,我给大哥送一壶热茶来。”
“别上来了,我们等会就下来了。”
嬴胡亥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云朵赶忙退到了梯子下边去。
随后,她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顺着梯子走了下来。
后边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非常大的木箱子。
走进了以后,她才看到抱着木箱子的人是李由。
走在前头的人是嬴胡亥。
嬴胡亥一声不响的从云朵手中拿过茶壶,低着头往前边走了去。
李由看皇帝如此,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一下云朵跟着一起走。
只不过,云朵是摸黑过来这边的,究竟有没有看到李由的这个眼神,那还是两码事儿。
重新回到了篝火边上,孙鲠对嬴胡亥的箭术赞不绝口。
只是呀,嬴胡亥听了好大一会儿。
关于加工资的事情,孙鲠是只字不提。
嬴胡亥也就觉得很没什么意思。
李由说道:“我们方才射杀了五个人,那边的大胡子只要看到我们是用箭矢杀人的,必定会暗中去告知锦衣卫,说自己的手下昨天晚上被人用箭矢射杀。
搞不好,明个儿就有锦衣卫的人来这边巡查。”
他拿眼睛看着孙鲠:“东家拿个主意,不然的话,明个儿锦衣卫真的来搜查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不妙。”
孙鲠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起来:“不至于吧,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就来查我们?”
“锦衣卫的官爷们,肯定狐疑会先责问大胡子,为什么他手底下的人,会被人射杀?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才会被人杀死的?”
李由摇头道:“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和东家说了,怎么办,还是需要东家拿个主意。”
嬴胡亥端着大碗茶,听着李由这话,就知道是故意在吓唬孙鲠使坏。
一边上的云朵面色也紧张起来,她向着锦衣卫戍守的湖泊边上看了看,也说道:
“东家,万事还是小心些好,万一明个儿真的让锦衣卫的官爷们抽查到了我们手里藏着强弓,这可是要杀头的。”
孙鲠的表情顿时有些谨慎起来。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三人成虎。
他看着嬴胡亥道:“老黄,你怎么看?”
嬴胡亥觉得自己如果也说和李由一样的话,那孙鲠就会产生怀疑了。
这种人心的事儿,他在朝堂上早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我觉得没多大问题。”嬴胡亥道:“锦衣卫就算是抽查,可是这里这么多的人。”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再说啊,大胡子就算是真的带着锦衣卫的人来了,那问题就像是东家说的那样。
为什么他手底下人会被杀了?
为什么是被箭矢射杀?
是不是他们自己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孙鲠听着嬴胡亥的话,眉头却皱的更深。
不得不承认,孙鲠确实是一位老帅哥。
这会儿脸对着篝火沉思的模样,绝对可以令无数有大叔情结的少女发出尖叫。
片刻时间之后,孙鲠抬起头来,伸手把装着前弓的大木箱扯了过来,盯着篝火发愣。
嬴胡亥看着他那纠结多么模样,像是可以看到他头顶上有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说:烧了吧,免得被锦衣卫抓到砍头!
另外一个小人说:别烧,这东西你花了多少钱才弄到手的,心里没点逼数吗?这样烧了多可惜!
两个小人争吵了起来,说烧了的那个小人,已经施展了一套咏春,把说不烧的小人锤了个半死。
嬴胡亥端着茶碗,低着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满肚子坏水的李由。
李由也有意无意的向着嬴胡亥这边看了过来。
似乎,两人这种不着痕迹的配合,已经能够轻而易举的预见结果了。
终于,孙鲠头顶的小人使出佛山无影脚,踹死了另外一个小人人。
孙鲠也决定把这花了好多钱买到的强弓烧了。
看着把强弓丢进火堆里边,一脸肉痛的孙鲠。
嬴胡亥、李由、云朵三人,都没说话。
上位者做决定的时候,边上的人只有参谋权,而没有决定权。
这条道理,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非常合适。
嬴胡亥看着孙鲠都心疼的流泪了,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分刺激他的吧。
毕竟,一边上的云朵能跟着这么多的大汉们囫囵圆的做刀客,那就说明这孙鲠可不是什么坏人。
李由道:“东家,我们把这些棉花运送到上将军虞伯军中,能拿到多少利润啊?”
孙鲠抿了抿嘴,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一趟走下来,纯利润在二十两到三十两左右。”
李由心说,我喝茶的茶杯,也需要三百两银子一个。
他指了指那已经被熊熊烈焰附着着的强弓,问道:
“那这一口强弓多少钱呀?”
李由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孙鲠再也止不住的哭出了声音来。
他哽咽着说:“三百五十两!”
这就相当于,他要走十次陈仓道,才能赚回来这一口强弓的钱……
这种损失,对于这么一个小商队来说,说成是毁灭性的也不为过……
嬴胡亥没有理会哭出声来的孙鲠,只是回头看了看李由。
因为李由说出来的这番话,其实就是他方才心里想说,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不能过分刺激孙鲠,就没说的话。
而这会儿,他看到这个奸商如此,心里觉得莫名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