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在府邸前勒住战马,门前的侍卫们立刻迎上前来,为王离和项声两人牵马。
项声翻身下马以后,就听到府邸里边传来欢喜的女声:“快去禀报夫人,舅爷到了!”
这么片刻时间,项声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失落的可怕,但是却也不能在自己妹子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感来。
王离道:“小娥有身孕了,我本来是想让你在咸阳城里边待着的,可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我就越是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后才不会被人清算。”
说到这里,王离有意压慢了自己进门的脚步,抬起头来看着项声说道:“你要是去了别人的军中,别说小娥不放心,我都不放心,而且我们这次去东武城,或者是平原县,大概率会面对的人是齐国,总好过直接面对楚国?”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项声立刻做出决定,优柔寡断,素来不是他这样的人会有的情绪。
“那就好!”王离松了一口气:“别说我逼你,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如果我不逼你一把的话,等到别人来逼你,那个时候,才真的是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项声低着头,用脚踢了一下正门下的台阶,有些焦躁的说道:“这么说,朝堂上的一些人,已经不满足我在秦国修铁路了?”
“现在能修的地方,全部都修了,再继续往外边修,就已经不值当了。”
王离摇头道:“当初刚开始修的时候,户部就核算过,从咸阳城到河套这条铁路,需要五年才能回本,但是修筑起来以后,运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好,所以三年时间,就能回本。
从咸阳出武关到襄阳城,这一条路,没有打战的时候,自然是收益最多的,我关中和楚地做生意的人多不可数。
楚国那边的人,虽然已经见过甚至都已经做过了我大秦的火车,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仿造出来。
至于走三川郡,通往巨鹿那边的铁路,上个月才完工,现在自然不可能继续在什么地方修铁路。”
“我明白,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然后生出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来。”
项声看着远处的项娥满脸喜色的走来,他倒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妹妹的小腹,果真已经微微隆起,他心中忽然露出些许暖意来。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皇帝真的要杀了自己,那至少自己的这一脉的血脉,还是可以流传下去的。
王离脸上也露出笑意来:“朝堂上的事情,不要在家里说,别让家里人担心,我们先过去!”
“夫君,大哥!”
项娥走上前来,已经没有行礼,只是点头示意。
王氏一族的血脉单薄,项娥现在有了身孕以后,自然格外小心。
甚至于,皇后亲自指派了药宫中的一个女医者,跟在项娥身边,以此作为保障。
这份殊荣,在大秦并不算是特有的。
许多如同王离这般的权贵人家,自然都是有的。
项声颔首道:“多多小心些许。”
“哥哥放心便是了……方才听这婢女说,哥哥来了,我就让人去把嫂子还有侄儿也一并请过来,若是我想的不错的话,大军可以是要出征了?”
听着项娥的话,王离和项声两人心里都是一惊。
王离道:“算也不算是……先去堂中坐下再说!”
落座以后,王离才道:“夫人怎么知道的?”
“城中新军调动的时候,我都看到从咋们家门口路过了,阿郎和大哥还没到家门口,我就猜出来了,只怕是要打战呢!”
项娥说着,倒是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大哥:“哥哥,不是说朝廷现在只求发展,不想要和别的国家开战,可是眼下为什么,却有忽然出兵了?”
项声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却竭力控制着:“倒也是说不上出兵打战……嗯,是楚国打过来了,还有,小娥,我打算去妹夫军中,现在朝堂上能修铁路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经修好了,其他的地方如果也修铁路的话,靡费就不是国库可以支撑的了。”
项娥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多说什么别的话,只是道:“哥哥放心便是,阿郎待我极好的,哥哥到了阿郎军中,也不会受人欺负的。”
“说笑了!”王离不想让家宴的气氛变得这么沉重,他摆摆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后,便接着说道:“大舅哥到了我军中,怎么都是副帅,谁敢欺负他?”
“哈哈……”项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到了军中,怎么都要立军功的,再说了,我本就是武人,如果一直都凭借着文官的政绩升迁,那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么?”
项娥看着夫君和哥哥都这样,心里也就不再担心什么,她反而觉得,这似乎是两人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吧?
长城上的气候,已经变得很冷了。
可当嬴胡亥一路纵马飞奔,从河套坐着火车,赶到了巨鹿郡的时候,他才发现,之前有过异常气候,下过大雪的巨鹿郡,这个时候正是艳阳高照的天气。
皇帝先王离一步来到平原县。
嬴胡亥到了这里的第一时间,戍守在这里的嬴审,就已经把斥候们探查到的情况奏报给了嬴胡亥。
嬴胡亥和韩谈、李由、涉间、嬴审等人凑一块分析了一会儿,觉得齐国可能会被楚国说动,从而出兵进攻平原。
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
而是齐国的生存空间,现在已经被秦国压榨的非常狭窄。
“齐国内乱,现在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没有?”
嬴胡亥端起茶来,缓缓地抿了几口,方才讨论时候说话太多的燥热感,这才缓解了不少。
“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嬴审表情很古怪的说道:“按照常理来说,楚国意图占据齐国的朝堂,把齐国变成自己的傀儡之国,但是熬了这么久,那边也没有传出什么非常大的火并之事,我们留守在齐国那边的锦衣卫,和我们这边一直都有联系的。”
嬴胡亥把茶杯轻轻地磕在木桌上,搓了搓手:“这就奇怪了,按照当初那意思来看,田横带兵回去以后怎么都要血流成河的……咦?盖聂和鲁勾践的消息呢?”
“报!陛下,盖聂先生和鲁先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