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星一愣,随即好奇地道:“你是想送吕家小妹过来吗?”
吕子亮没忍住红了脸,“不……是我想来。”
易南星又愣住了。
吕子亮豁出去了,继续厚着脸皮毛遂自荐:
“别看我年纪大,我是有基础的,药草基本上都认得,一些简单的病和脉象我也会看,就是想找个稳定点的事儿干,让我……我娘,我媳妇和闺女都过上好日子。”
文氏在一边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又要一嗓子嚎出来,可随即想到一事。
“亮儿,你啥时候会认草药看病的?”
吕子亮道:“爹不是留了很多书吗,其实我从小都有多多少少看一些。”
他也没想到原主的爹还留下了这些宝贝,不过正好,可以给他拿来当借口。
“既然这样,那我去问问爷爷。”易南星转身跑去后院。
没多久,他从后院笑着走出来,“爷爷问你,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工?”
吕子亮一喜,“明天就可以!”
易南星点头,“那好,我们回春堂的学徒有一个月的试工期,施工期只有500文一月的工钱,但管一日三顿饭,若是你想住下,后院也有空房间。”
“才500文?这也太低了!”文氏正在抹泪,听到这个价钱登时抗议。
易南星微微笑,“通过了我爷爷的考察后,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有2两的月钱,依旧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一次免费看病取药的机会——但,不包括那些名贵药材。”
文氏想了想,这才觉得划算,松了口气。
吕子亮对这个安排完全没有异议。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跟着易冬这样的专业中医系统地学习,等将来可以自立门户了,这才是无价之宝!
见没有异议,易南星就拿出合约来,双方确认之后签了名,按了手印。
送走二人之后,易南星开心地拿着合约跑进后院。
“爷爷,你让我盯着这人,他就主动送上门来做学徒,以后您就可以亲自盯着啦!”
易冬接过合约粗粗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后那个工整漂亮的签名上,眸光一紧。
盯着看了许久,他才挤出一个字:“好。”
·
在吕子亮带着文氏出门后没多久,吕三昧也往兜里揣了一把铜钱,背着个大背篓出了门。
原主不愧是从小被奶奶逼着做活,身体素质杠杠的,力气也不小,就算是大病初愈也没受到多大影响。
村里有几户人家在春夏两季不定期会孵些小鸡仔卖,吕三昧现在要去的,就是以前对她多有照顾的杜婶子家。
赶到杜婶子家的时候,就见小鸡仔已经卖掉了不少,眼看着只剩下不到五十只,这时候也没人来挑。
“杜婶子,您的小鸡仔怎么卖呀?”
杜婶子一直喜欢这个懂事的小丫头,温和地道:“5文钱一只,你要买几只?”
吕三昧掂量了一下背篓,“我想买二十只,婶子能帮我挑吗?您经验丰富,挑的肯定都是母鸡。”
小鸡很难看出性别,而农家要的就是能生蛋的母鸡。
毕竟公鸡留着,除了打鸣扰民也没啥大用,尤其吕家又没有需要早起的读书人。
杜婶子被她说的数字吓到了,“三妹,你爹你奶真答应了让你买这么多吗?别回头又打你啊!”
这个婶子以前就特别照顾原主,吕三昧心中有些暖,笑道:“您放心,这就是我爹交代的。”
杜婶子俯身去笼子边开始挑拣,回想以前她的遭遇,不禁一阵唏嘘,“三妹,你爹现在真对你好了?”
吕三昧扶着背篓装鸡,乖巧点头,“是呀!”
“人家说,你爹是……去了趟鬼门关?被判官大人教好了?”杜婶子手里抓着鸡仔,心里却莫名有点怕。
吕子亮一家的事儿村子里几天前就传开了,她听着实在邪乎,可又为吕三昧高兴。
吕三昧一边帮着接小鸡仔,一边认真回答:“其实呀,那天去了趟鬼门关的不止是我爹,我和我娘都去了。”
“啥?”杜婶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吕三昧忍笑,趁着这个时候正好把全家人改变的事再好好宣传一下,免得被人发现换了芯子的事。
“婶子,那天是这样的:我爹的确想卖了我,我娘被逼急了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咱们三个都摔倒撞破了头,结果一起去了鬼门关。
“判官大人说了,如果我爹还不改好、我娘还那么懦弱任人欺侮,他俩现在就得被送去地府受罚。
“因为我们家祖上积德,判官大人就说,可以给他俩各自一个机会,只要发誓改正过去的问题,就能放我们一家回阳间。所以我爹娘就都改了性子啦!”
杜婶子听得入了迷,“真有地府和判官大人呐?这也太好了,有判官大人的教诲,以后你们家肯定要过好日子。”
吕三昧低下头憋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准备数出100文钱给她。
“我说怎么一进来一股臭味,原来是某个要死不死的臭丫头在这。”背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吕三昧回头,看到一个少女和一个小男孩儿走进了杜婶子家的院子
正巧,还是两个熟人:她二堂伯吕子芒和徐桂芬的女儿吕如月和小儿子吕传楷。
吕三昧挑眉,“你闻着臭,当然是因为鸡屎。”
吕如月一愣,随后冷笑,“看不出来,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臭丫头竟然还有一张利嘴。”
她一步跨过来,狠狠将吕三昧推倒在地。
吕三昧堪堪扭了一下身子,才没压到背篓,要是压死小鸡可就不划算了。
“哎哎,你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动起手了?”杜婶子赶紧丢开鸡仔站起来。
吕如月眸中闪着恨色,“谁跟她是一家人?我娘就是被她爹她奶害的!吕三妹,我和你势不两立!”
说完又扑了过来,骑在吕三昧身上使劲掐她的脖子。
吕传楷才十岁,虽然年纪小,但也拼着小身板冲过来帮着姐姐薅吕三昧的头发。
“住手!简直胡闹!”杜婶子上来想把三人分开,可吕传楷直接一脚踹在她膝上,杜婶子“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正摔在了鸡笼上,血腥气和臭味迅速蔓延开来。
吕如月听到异响,转头就看到杜婶子身下一滩红色,心里“咯噔”一下。
也不知是鸡被压死了,还是这个杜婆子出了事……
赶紧溜!
她抓起弟弟的手就往外跑。
吕三昧捂着喉咙大口喘气,这吕如月下手是真狠,要是再被她多掐一刻钟,自己小命都没了。
她摇晃着爬起来,没顾上去追人,转身先去搀扶杜婶子,“婶子,你怎么样了?”
杜婶子被吕传楷那小子猝不及防之下推倒,跌得有些头晕眼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吕三昧准备出去叫人,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敢动老娘的闺女,谁给你们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