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坐实自己病情加重的事实,晚饭的时候,易瑾爵并没有下楼吃饭,而是让老管家送饭送上去的。
贝瑶也很给面子的没有拆穿,而且在饭桌上的神情一直恍惚,甚至带着几分焦虑。
林霜月看到这样的贝瑶,心中自然是欢快得不得了。
等到易瑾爵那个病秧子一死,那到时候不管是易家还是贝家的财团,都将是她瑾洲的了。
不过面上,林霜月还是不得不装作一脸端庄的慈母样,给贝瑶盛了一碗汤送到她的面前。
“这几天看你都瘦了一圈了,阿爵……阿爵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
都开始称作阿爵了……
林霜月的语气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眸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贝瑶抬眸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但是眼眶却是瞬间泛红,哽咽着点了点头。
林霜月心中一阵暗笑。
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披肩,对身后的佣人道,“林嫂,去给大少爷多炖点补品,虽然大少爷的病情我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补品,我还是可以安排下来的。”
“夫人有心了,之前我对夫人态度那么不好,现在夫人还这么的为我和爵少爷着想……谢谢你。”
贝瑶立马眼眶泛红的看着林霜月,言语恳切至极。
林霜月心中顿觉非常受益,看向贝瑶的眼神也和善多了。
“谁让我是做长辈的呢?自然是得多担待些!你才嫁进易家不久,可能还不清楚,阿爵的病情啊,是从小就这样的。虽然医生都断言活不过26岁,但是阿爵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顺利渡过难关的。”
闻言,贝瑶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林霜月愉悦的抿了一口汤,看了一眼“食不知味”的贝瑶,优雅的站起身。
“我去厨房看看补品炖的怎么样了,你再多吃点。”
看着脚步欢快得走向厨房的林霜月,贝瑶那双原本通红欲哭的眼眸顿时泄出冷意。
你准备的补品,还能够安心地吃吗?
不过,那个在易家,从小就在易瑾爵身上下毒的人,到底是不是林霜月?
不知为什么,贝瑶觉得有点不像。
毕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贝瑶能够看出来林霜月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够将易家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她的本事,也就仅限于此了。
她连公然和易瑾爵叫板的胆量都没有,又哪里来的胆子给易瑾爵下毒?而且能够做到这么的无声无息,瞒过所有人?
但是也说不一定,毕竟易瑾爵一死,最大的获利者,就是林霜月和易瑾洲。
上楼,易瑾爵不在房间,也不在书房。
最后,贝瑶在阳台上,她惯常吹风喝酒的地方找到了易瑾爵,脚边,已经空了两瓶红酒,和无数个烟头。
他换了件月白色的衬衫,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大衣,清贵优雅。较之穿黑色的时候,多了几分清绝,只是,回过头的时候,眸底冷的渗人。
看见贝瑶,他淡淡道,“吃完饭了?”
贝瑶脸色蓦然一冷,“不要命了?喝这么多酒,抽这么多烟?”
“心烦。”易瑾爵竟然好脾气的没有计较贝瑶的黑脸。
贝瑶冷笑,“刚刚才见了你的野玫瑰,你有什么好心烦的?”
要心烦也是她烦好不好?
还在下面帮他演了那么久的戏,他倒好,一个人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喝酒!
他对着贝瑶招了招手。
贝瑶走过去,他那双黑眸,弥漫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带着几分病态的脸庞,清绝迷人。
他抬眸,四目相对。
易瑾爵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寒意。
“你的心智,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刚刚恢复心智的女生,你思维缜密,手段狠厉,甚至可以说是心机深沉。贝瑶,我看不透你。但我也知道,你能够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经历过很多腥风血雨。”
贝瑶的眸光,瞬间寒了下去,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易瑾爵。
妙极了,这是准备跟自己算账?
易瑾爵是一顶一的聪明,洞悉全局,贝瑶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他的怀疑,却不想他会这么早的跟自己对质。
毕竟,自己现在对他还有用。
贝瑶歪了歪头,锋芒尽显,“你想说什么?”
“我目前还找不到你变成这样的缘由,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揭穿你。”
易瑾爵蓦然伸手,捏住了贝瑶的下颌,逼迫她和自己距离贴近,眸底竟然带着几分柔意,“你记住,你是我易瑾爵的女人,不管你是谁。懂吗?”
男人的嗓音低哑性感,带着醉人的酒香。
贝瑶的心跳有过一瞬间的慌乱。
但她还是优雅的拍掉了易瑾爵的手,对着他眨了眨勾魂夺魄的狐狸眼,“当然,爵少爷帅气又多金,这个少奶奶的位置我可稀罕得很!”
易瑾爵的心中一跳,勾唇。
他倏然伸手,猝不及防的将贝瑶拉近了怀中,低语。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也知道你的锋芒还没有完全展示出来,但是在这个水深火热的易家,你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惊才绝艳的人,最后也被这个易家折断了翅膀。当然,有我在,你也不必畏手畏脚。”
“你要对付贝家,对付贝婉星,都可以,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
一瞬间,贝瑶怔住。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竟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一阵语塞。
所以,他不是跟她对质的?
震惊和几分莫名的情愫,在贝瑶的心中萦绕。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感受到了,自己活了两世都不曾感受到过的包容,理解,还有自由。
而且,她感觉今晚的易瑾爵,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惊异抬眸,却见易瑾爵正凝视着她,眸光幽沉灼热。
贝瑶的心跳,再一次的乱了。
“你说的那个人,被折断了翅膀的人,是谁?”
良久,贝瑶才开口问道。
她感觉到易瑾爵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住,随后,才恢复了正常,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眸光幽冷。
“我的母亲。”
这是贝瑶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家人,她曾经打探过,易瑾爵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冷淡,但是却一直不曾打听到关于他母亲的消息,只知道似乎是在易瑾爵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易瑾爵,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贝瑶问得小心翼翼。
易瑾爵的眸底弥漫起了猩红的恨意,嘴角的弧度也愈发的冷厉。
“坠海而死,就在今天。”
贝瑶纤长的睫毛一颤,她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易瑾爵母亲的忌日,怪不得他喝这么多酒,抽这么多烟。
“这么多年了,在这个易家,也只有我还记得她了吧!”
易瑾爵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过那只搂住贝瑶的手,却似乎更加的用力了。
她不敢多问关于易瑾爵母亲的事情,但是易瑾洲之所以能够成为易家太子爷,就是因为他是血统纯正的易家太太所出。
也就是说,易瑾爵的母亲,并没有和他父亲结婚。
他……是私生子?
所以,他才从小就自己一个人住在岛上。这个易家,真的关心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易老爷子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的母亲竟然会抛下他跳海?
看着此时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的易瑾爵,竟然让贝瑶那颗万年冰山一般的心,为他隐隐的抽痛了一下。
就这样没有反抗的任他抱着。
而易瑾爵似乎是在取暖一般,下巴轻轻地在她的脖颈之间蹭了蹭,暧昧,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