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弱不禁风,似乎别人大声说话都会被吓到的贝家大小姐,此时却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最里面一边念着最恶毒的诅咒,一边踩踏地面的枕头。
“贝瑶,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赶紧去死吧!贱人贱人!”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贝婉星脸上的狰狞收放自如,她抬头看向门口,软和着口气询问,“是谁。”
“是我,二哥,婉星你睡了没有?”
贝森?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贝婉星看了一眼时间,接着淡定的将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枕头从地上捡起来,塞到柜子里面,那平静的样子,仿佛刚刚像是魔鬼一样的泼妇不是她一般。
贝婉星走到门口,打开门。
“没有呢,二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贝森此时换上了一套纯黑的丝绸睡袍,他一只手端着牛奶,看到贝婉星,将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今天受惊了,喝点牛奶,一会儿睡的才能香甜。”
“谢谢二哥。”贝婉星乖巧的接了过来。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二哥也是经常大半夜的敲我的门,给我送牛奶,小时候我胆子小,被吓了一跳,二哥还被妈妈给说了一顿。”贝婉星吐了吐舌头,有些调皮的回忆起两个人以前的过往。
她的话瞬间勾起了贝森的回忆。
记忆的长河里,有些片段,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贝森看着眼前的贝婉星,在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回答到了儿时。
他现在还记得,贝婉星刚刚来贝家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肤色苍白似血,就像是一个落难的小公主一样。
那个时候就激发了自己的保护欲。
他曾经也在心里面发誓过,要守护贝婉星,就像守护自己的亲妹妹……贝瑶一样。
贝森脸上的笑容一僵。
贝婉星的回忆,非但没能让贝森想起来两人儿时的欢乐时光,反而让他想起来了这远古的誓言。
可后来,贝瑶被送走了。
那个时候……自己也询问过几次妹妹去了哪里,可每一次提及,母亲都会哭,后来他也不提了。
他对贝婉星的誓言是做到了。
可对贝瑶的誓言呢……
贝森心情复杂,本来是过来安抚贝婉星的,却再次不受控制的想起贝瑶。
贝瑶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面生根发芽,那句句的质问声,仿佛一遍一遍的鞭策着他的心。
“二哥,你怎么了?”
贝婉星看贝森又发呆,忍不住推了推他。
贝森回过神来,看着贝婉星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他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起来不少小时候和你的趣事,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他感叹了一句,不知为何,贝婉星总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仿佛在看着自己,怀念谁一样。
贝婉星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贝森看着她还能怀念谁,难不成是贝瑶吗?怎么可能。
贝森如今,记不记得贝瑶小时候的样子都不一定。
“小时候我太调皮了。”
那……贝瑶呢?
贝瑶小时候是不是也像是贝婉星这样调皮?
贝森以前总觉得,贝瑶蠢蠢的,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叫二哥的样子实在是太烦人,可如今长大了,心中却恍然发觉,他亏欠了自己的亲妹妹。
“没关系,长大了就懂事了。”
那贝瑶,长大了为什么越来越叛逆了?真的是因为没有感受过亲情吗?
“二哥,谢谢你了。”
贝婉星将牛奶一饮而尽,嫣红的嘴唇围了一圈白色的奶渍,贝森习惯的拿出来手帕给她轻轻擦拭,“你啊你,这么多年这个毛病还是一点也没有改过。”
贝婉星立马笑眯眯的拉住他的胳膊撒娇。
“反正有二哥在,二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有他在?贝瑶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是不是也期盼着有他在?
贝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待不下去了,贝瑶的话还有她的指责,在他的脑子里面徘徊一直无法消散,越是和贝婉星相处。
他越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贝瑶。
“你房间里有些乱,是今天佣人没有打扫吗?”贝森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房门里面,凌乱的房间让他还以为佣人偷懒,立马不悦的询问。
贝婉星吓了一跳,随即淡定的表示,“我不太清楚呢,今天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乱,不过用人应该都打扫过了吧,怎么可能会偷懒。”
贝森冷哼一声,“我一会儿就让管家将今天打扫你房间的佣人开除,一天天活不好好做,整天动歪脑筋。”
贝婉星假意为她说了两句好话,“二哥,也没有什么,我对这些都不在意的。”
她的话,让贝森更是愤怒,“什么不在意,有一就有二,这种佣人留不得,你别管这件事了,我去处理。”
贝婉星一副为难的模样,点了点头。
今天贝婉星和贝瑶两人。
让贝森罕见的感受到了水和火的折磨。
他一方面心疼贝婉星被贝瑶那般粗鲁的对待。
一方面又自责贝瑶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没有感受到亲情。
这种诡异的心情,折磨着贝森,让他又是觉得对不起贝婉星,又是觉得对不起贝瑶。
若是贝瑶在这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让他收起他那肆意泛滥的同情心,有些东西,太多就不值钱了。
贝森说完,安抚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贝婉星回到卧室,虽然觉得二哥今天有些奇怪,可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这一次回家,主要就是为了拉近和二哥之间的关系。
贝瑶和他是亲兄妹又能怎么样,她和贝森一起长大,还比不上一个消失十年,突然回来的亲妹妹吗?
贝婉星对自己有信心。
她倚靠在门边,两手环胸,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贝瑶啊贝瑶,你拿什么和我斗?这个家,你出去了,就休想再回来。
而此时。
贝瑶将手机扔给了玄一,就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易瑾爵。
今天一天的破事太多。
先是一大早就被伯伦教授叫去验证赌约,生怕她占到便宜一样,这种教授让贝瑶更是对圣德堡学院没有好印象,接着又被贝婉星打扰心情,下午还被易瑾爵吓了一跳。
心里饱受摧残的贝瑶,打了一个哈欠,不管是心里还是生理都有些疲惫,她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流下两滴生理泪水。
贝瑶单手撑着头,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头也是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吃米一样。
头悬在半空中,额头和床的碰撞让贝瑶瞬间清醒了一些,她打了一个哈欠,在心里忍不住想,果然是在这里太安逸了,若是再以前的话,哪怕是一天一夜不睡觉都不会疲惫,在战场上,一点小小的松懈都会让自己没命。
一旁的玄一一直没有离开,看到贝瑶疲惫的撑不住还要硬撑,忍不住劝了一句。
“夫人,您睡一会儿吧,少主的床挺大的。”
若是少主醒来,知道夫人为了守他一直强撑着不睡觉,心里感动之际,还会惩罚自己为什么不劝夫人注意身体。
妻奴就是这么不讲理。
贝瑶这才发现玄一还没有离开,她转过身,微红的栗色眸子撇了他一眼,对着他摆了摆手,“我没事,一会儿我困了自然就会睡了,你快出去吧。”
玄一还想多劝,可对上贝瑶那不容拒绝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识趣的离开。
少主夫人和少主一样。
她做的决定,很少有人能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