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北沉默了一瞬,将拖在地上的大衣拎起来,掸了掸灰,看向就因为一点小事而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的秦言删,轻微的摇头。
不自救者,即使身边有无数双手拉着他,他也会想法子脱离。
“季先生,”于青北察觉到了季秦闻就在身边,打了个招呼,面上仅仅一笑,将大衣穿好,理理衣襟,整理了一下仪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季秦闻的声音凉薄,他就在秦言删的身后站着,将秦言删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明白于青北的为难为何而来。
许氏与秦氏是亲戚关系,这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听到季先生,以及那一声沉稳的好,让秦言删肩膀一颤,他机械的回头,正巧见到了季秦闻。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长时间不吃不喝,一整冷风吹来,让他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他缓缓站起来,眼眶酸涩,揉揉眼睛,细细的看着季秦闻,“季先生?”
他一时间还有些纳闷,他他他......
之前不是白发苍苍,出行都需要轮椅的吗?
如今却仪表堂堂,长相俊朗的站在他面前。
一时间,秦言删有些懊恼,那些丧气话为什么要说出来,这样季先生就不会听见了。
“你都有勇气敢收藏我的书,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季秦闻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把你的勇气拿去好好活着,而不是拿我的书和你母亲作斗争,孰轻孰重,你一个成年人,还需要人教吗?”
“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爱的,我不允许有人践踏我喜欢的,我厌世,是因为家人都背叛我,我拿真心待他们,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我。”
秦言删不知怎的,在季秦闻面前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他呢?”季秦闻修长的手指指向在地上坐着的齐算,他曾见过齐算,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年轻人,从未向世界抱怨过,现在为了秦言删的安危,选择向老板请假。
“记得,齐算在咖啡馆工作,是按时计费,一小时二十块,一天要上八小时,算下来,一天的工资还买不了你身上的一件外套。”
秦言删的目光忽然定格在齐算身上,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也不算是讽刺你,也是社会的风气所致,你真想体验生活,就应该脱下你身上昂贵的服饰,去工厂试试,打螺丝也好,还是去流水线当普工也罢,那钱也比你伸手向秦家得到的还要快乐。”
秦言删愣住,从未想过会有人和他说这些,的确,他生活在秦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从未真正的踏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齐算在给他买快餐的时候,为了一块钱的包装盒还要和老板讨价还价。
秦言删迟迟没有话要讲,他怔怔的看着季秦闻,“我......”
“秦言删,你敢收藏我的书,和家人闹到这个地步,我不喜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的书写出来,是让爱好读书的人看看,原来在书里能看到这么美好的爱情,而不是让你和家人闹决裂,你刚才和于青北说的,是遗言吧?”
季秦闻真真被这孩子气到,有人不顾其他的都要收藏他的书,他是欣慰的。
可也不喜欢因为几本书,几本亲笔签名,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读者,宁可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