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总是暗得早,皇宫大内之中,各处早已经点上了灯,而娴贵妃所居的慈安宫更是灯火通明。
砖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兽脑香炉中点着上好的龙涎香,此乃是后宫中独一份的宠爱。
“母妃!”
宁芳容带着哭腔的一声喊几乎惊得烛光摇曳,她走到娴贵妃跟前与其一同挤在贵妃榻上,不满道:“儿臣都说了这么多,母妃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今日这赏花会被搅和了,可不止儿臣丢脸,还有母妃您……”
她说着便自个儿止住了话头,另说道:“都怪丞相府那两个臭丫头,还有沈临州,儿臣明明没有给他发请帖,却不知道他是怎么闯进来的,还处处为难儿臣,让儿臣难堪!”
“他不就是个异姓王吗?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太子哥哥,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芳容叽叽喳喳一顿埋怨,从沈临州说到姜云姒,添油加醋把两人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最后拉着娴贵妃的袖子不撒手,“今日那赏花会也是母妃的心血,却被他们给糟蹋了,母妃,您一定要为儿臣报仇!”
娴贵妃挥手让身后给她捏肩的嬷嬷退下,看着宁芳容脸上的泪珠,她还未说出安慰的话便先皱了眉。
自从先皇后薨逝,她便是人尽皆知的六宫之主,执掌风印,虽说她膝下无子,但当今太子却一直由她养着。
若论尊贵,乃是天底下第一尊贵的女子。
然而,她亲生的女儿却如此蠢笨莽撞!
一个眼神瞥过去,宁芳容便被她吓得硬生生止住了眼泪,只红着眼眶抽噎。
“母妃……”宁芳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娴贵妃撇开她的手,“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儿臣……知道的……”
“哼!”娴贵妃冷哼,“本宫看你是放肆惯了,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宁芳容被她说得垂下脑袋,嘴上却并不认输,“要不是姜云姒和摄政王搅和,儿臣今日何至于丢了那么大的脸?而且他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一点也不把儿臣放在眼里,还有……”
她急着要细数姜云姒两人的罪状,“他们离开时还同乘一辆马车,如此伤风败俗,实在是……实在是……”
不管怎么说宁芳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说这些男女之间的事,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尤其是那两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谁知道有没有在私底下珠胎暗结?
看着她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却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
娴贵妃不得不叫停了她,“行了,本宫不管发生了什么,今日丢了人的是你,是本宫,那两人即便再有伤风化,可他们有损失一分一毫吗?”
说到底还是这个女儿太蠢笨,一点也没有她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更何况摄政王是何许人也?连本宫都得退让他三分,你倒是厉害,摆着公主的架子,对他耀武扬威,你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赏花会好歹是她操持的,翠园又是她母家的产业,那里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翠园至慈安宫有多少路程,便是她事后想派人去调和,沈临州却早已搅乱了赏花会,一走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