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些我都知道。”
姜启之不耐烦地打断了姚姨娘几乎是咄咄逼人的话,“你让婉若做些准备吧,与太子的事……我会尽快安排。”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总是瞻前顾后也无用,皇帝与太子,总得选一个投靠,否则,他这个丞相的位置必定坐不稳。
更何况皇帝已经老了,许多事情都有心无力,与其追随他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东西,倒不如……另选良木。
姜启之不是不记得自己被贬职时娴贵妃和太子的挑剔指摘,而是他太记得了,所以更明白就像姚姨娘所说的那般,如果此时对太子施以援手,那么……
太子未必不会答应与姜婉若的婚事。
姚姨娘自是不知姜启之的种种心思,她霎时喜形于色,连声应“是”。
“如今老爷您可就只有婉若这么一个女儿了,要是婉若能牢牢地抓住太子,往后我们姜家必定能荣华不断!”
姜启之没有说什么,现在皇帝对太子出手,而他却要暗中扶持太子,这其中的风险不可谓不大。
但风险之后,便是巨大的回报。
只要他没有站错队。
太子刚一失势,京城里便风起云涌,再加上娴贵妃被禁足的事传了出来,朝堂内外人心惶惶。有扶持太子的想按兵不动看看这是否是皇帝为了考验太子而为,有暗中支持三皇子的,趁机又笼络了一些朝臣。
更有看似事不关己的,如沈临州,如鹤钦。
但谁都知道,国师虽然位高却无权势,不过占了个好听的名头,只是为皇帝观星卜筮罢了。
而那位摄政王乃是奸佞之臣,市井之中甚至有他意图谋反的传言,他如今看似不站队,很有可能是想另起炉灶。
若是如此,那这天下,可当真是要乱了。
然而任凭外人如何猜测揣摩,沈临州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他仍称病一连几日不曾上朝,便是那些想要打探他口风的大臣也因见不到人而无能为力。
却也有趁机弹劾沈临州的。
皇上难得上了早朝,厚重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仿佛是一只满脸褶皱的猴子穿了不合身的戏份。
但无人敢取笑。
皇帝稳坐龙椅之上,睥睨着底下的大臣们,最后将目光放在宁怀昌身上,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旁的寿安公公便拖长了公鸭嗓道:“有事准奏,无事退朝。”
这是皇帝称病后让太子监国这么久以来头一回上朝,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拿不准主意。
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看来太子监国做得不错,如今这满朝文武竟是认不得朕了。”
这话可应不得!
宁怀昌猛地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并无……”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也忙跪地请罪。
皇帝抬手,似乎笑了一声,“太子若有此等本事,朕该高兴才是。”
还不等众人回味他的意思,寿安公公又说了一句,“诸位若无启奏之事,可就要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