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
姜启之此刻恨不得剖出心来明志,“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当知陛下如今为历练太子,微臣怎敢罔顾陛下的心意?”
可这样说并不能让姜启之撇清关系,他绞尽脑汁终于在一刹那想到了说辞。
“微臣前几日确实与太子殿下见过,不过……不过却是为了小女之事……”
皇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爱卿方才不还在说自己并不知他二人的事情?”
姜启之猛然一抖,暗骂自己刚才太着急撇清,这会儿倒有点说不清了。但是他蝇营狗苟这么多年,见过了大风大浪多了去了,当即就稳住了心神。
“在今日之前,微臣确实不知,且那一日太子殿下只与微臣旁敲侧击问过小女之事,微臣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若是微臣当时多留个心眼,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这话圆得还算勉强。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几乎能把姜启之看透的轻蔑。
“朕是老了,却还没到听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顿了顿,抿了一口参茶润了嗓子后才又盯着姜启之煞白的面容道,“朕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在你被一贬一升后,会知道自己的处境,却没想到,你比朕想的还要聪明。”
“表面上你是朕的心腹,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背地里,你却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姜家的女儿,一个要嫁给摄政王,是你的弃子,一个要嫁给太子,是你的后路。”
“你倒是——厉害得紧。”
听着皇帝不紧不慢的话语,姜启之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细汗,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后背何时变得汗涔涔一片。
他只能以头抵地,口中一遍又一遍表明自己的忠心。
可事实摆在眼前,皇帝又素来多疑,当初姜启之参与了科举舞弊案,皇帝还为他遮掩,纵然后来姜启之被贬官,也在不久后被皇帝官复原职,无比风光。
而现在,这个皇帝的心腹却再一次投入太子麾下,若太子真是太子也就罢了,偏偏现在皇帝不肯退位,太子着急登基,这两人正如仇人一般。
姜启之做了这阳奉阴违之事,便相当于两头不是人。
从始至终,皇帝都十分冷静,就连此刻他也能轻飘飘地说出姜启之的底牌,“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与太子走到了一条路上,朕不能再容你。”
越是冷静自持的人似乎就越干脆狠辣,就如此时的皇帝,“朕知道你手里留着些东西,所以朕才给了你这丞相之位。爱卿一向聪明,朕的提醒也就点到为止了。”
皇帝到底是老了,就算现在强撑着身体敲打姜启之,可实际上他早就撑不住了。
寿安公公让小太监搀扶起姜启之,笑呵呵地把魂不守舍的姜启之送出了御书房。
转过身,寿安公公听皇帝说道:“当年这老东西巴巴地上赶着为朕车前马后,如今见朕的身体不行了,便急忙为自己找后路。”
“等他掌握的东西到手之后,不可留下祸患。”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