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笼罩着人间。
摄政王府内灯笼高挂,照亮着方寸之地。
姜云姒亲自送了汤药给沈临州,盯着他喝下后才又提起了姜婉若和宁芳容的事。
“阿云觉得此事应当如何?”长久以来的相处让沈临州心知姜云姒此时恐怕已经有了计策,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做她的后盾。
姜云姒微微一笑,“三皇子躲藏已久,是时候该让他露露脸了——反正如今的局势已经混乱,那么就算再乱一些又有何妨?”
“姜婉若她一心想算计我,甚至不惜抛下脸皮在王府外胡说八道,她做得如此决绝,我又怎能不还她以颜色?”
说到这里,姜云姒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道:“她如今仰仗的一是姜启之,二是宁怀昌,而我也想利用她让丞相府与太子府反目,鹿死谁手,很快便能知晓了。”
眼下……只剩将宁锦辰拉下水,这京城就必将风雨欲来。
看着她那张被昏黄的灯光晕染得仿佛添了一层薄纱的精致脸庞,沈临州不自觉动了一下手指,可最终也只将食指与拇指轻轻合在一起捻了一下。
“放下的饵已经被鱼吃下,宁锦辰他逃不出这棋局。”沈临州声音极轻,他忽而笑了一下,说道,“阿云且等着好消息吧,本王会为你荡平所有阻碍。”
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太子府,亦或是一直身在局中却游离于局外的宁锦辰,但凡阻碍者,皆可杀之。
姜云姒喉咙微涩,她垂下眼眸借着阴影挡住了自己眸中深意,“我今日晒的药材忘记收了,我先去瞧瞧。”
本不该说出这样逃避一般的借口,但姜云姒没等沈临州说话便转头出了门。
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沈临州微微合上的双眸这才悄然睁开。
他抬起自己的手,那手上绽放着梅花一般的血,若用这样一只肮脏的手去触碰阿云……只怕会将她也弄脏。
“若有阻碍……”
沈临州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碴子,他将手缓缓握紧,“皆可杀!”
他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怕是撑不到改换天下的时候,但若能为阿云扫平障碍,给她安稳无忧的一生,也算能死而瞑目。
“来人!”
阴影之下,沈临州抬起泛着寒光的双眼,“把消息递给三皇子府中的暗线……”
天下为棋局,没有人能逃脱得了成为棋子的命运!
离开的姜云姒步履平稳,她脸上的表情也稀松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差觉——没有发现沈临州恍若白纸的脸色,更没有闻到在苦涩的药味之下藏匿的血腥气!
直到她踏进鬼医和白逸居住的院子,盯着那正在收拾药材的人冷笑道:“我自以为这些日子王爷喝的汤药都经过了我的手,但凡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我都能第一时间知晓。没想到啊……”
“王爷呕血的事你知道多少?”
话锋突然的转变让鬼医有些措手不及,他支支吾吾道:“什么呕血不呕血的?那个病秧子吐点血也正常,不用大惊小怪。”
躲闪的眼神心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