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厚重的门帘被人掀开,沈临州见着来人语气波澜不兴,“三殿下今日出尽了风头,此时应当与众大臣同乐才是。”
宁锦辰也是个聪明人,他倒是想用稳妥的法子试探沈临州,可奈何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让他有一种被此人躲避的感觉。
于是不得不亲自出马。
“父皇与皇兄刚刚离开,我也不好在此时与诸位大臣走得太近,让父皇忧心,让皇兄猜忌。”
宁锦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打趣道:“正巧沈大人这里僻静得很,正是躲清闲的好地方。”
看样子他似乎打算在今晚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沈临州不动声色地回了话过去,“殿下说笑了,臣一身病痛,寻常人都怕沾染了病气,对臣避之不及。如殿下这般特意寻来的,还是头一遭。”
“倒也不光是为了讨清闲。”宁锦辰和沈临州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也不等下人来伺候,伸手便拿了一只茶杯,又提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清茶。
“今日摄政王妃遭遇刺杀,幸而有惊无险,但……沈大人当真相信幕后黑手是芳容?”
沈临州瞥了他一眼,做出一无所知的模样道:“人证物证俱全,淑华公主与宁萱郡主为了一己私欲意图加害阿云,乃是板上钉钉的事。难道三殿下如今要告诉臣,那幕后黑手并非是淑华公主二人?”
他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宁锦辰没能从沈临州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来,不死心的他只说道:“芳容嚣张跋扈,头脑简单,最是容易被人利用。她今日冒着与皇兄决裂的风险指认姜婉若,难道不值得怀疑?”
“哒”的一声轻响,是沈临州搁下茶杯的声音。“三殿下不也是明白人,又何必再多说?”
此话一出,宁锦辰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下意识压低声音道:“要谋害摄政王妃的乃是太子府的人,宁萱也参与其中,或许太子府与恭王府当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太子几乎被废,正是三殿下奋起的时机。”沈临州也道。
听他这话,宁锦辰沉默了。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沈临州太能演了!
宁锦辰犹疑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皇兄已是太子,继位是早晚的事。然而他却做出勾结恭王府的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宁怀昌就是想做皇帝,并且已经急不可待了。
“恭王虽是皇上的胞弟,但能有如今风光乃是皇上仁厚,而他却不知足妄图染指京城,左右新帝人选……”
沈临州慢条斯理地帮助宁锦辰搭戏台子,说着宁锦辰的话道:“若当真让他们如愿,恐怕京城只会越来越乱。现在唯有三殿下才是能稳住朝堂的人啊。”
“只可惜三殿下并非太子,有些事实在不好做。”
这话不管真假,都恭维得恰到好处,让宁锦辰听得十分熨帖。
于是他趁机端起茶杯笑道:“父皇自有父皇的安排。摄政王妃今日经历生死,沈大人却还这般沉得住气,实在让本殿下佩服。”
“便以茶代酒,敬沈大人了。”
他站起身等着沈临州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