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王哪知道孟尝是害怕呢?
望着孟尝一脸惊讶的样子,只当是人家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回来而已,笑着点点头,倒头如捣蒜,一口就承认了这件事,道:“是啊。师父。我就是鲤鱼王。”
一听到“师父”是从一个妖族口中传出来的,孟尝却吓了一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连心跳都感觉快停了,头脑中一片晕眩,越想越糊涂了。
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和鲤鱼王能有什么师徒的关系。
自己从来也没答应要收它啊。
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也坚持主张拒绝鲤鱼王啊,甚至,还坚定的把鲤鱼王赶走了啊。
那件事即便过去有一些时间了,孟尝还是历历在目的,毕竟,那件事发生在半夜时分,想要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怎么就自己现在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师父了?
孟尝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
如果不是鲤鱼王另有所图,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谁让他真的不记得鲤鱼王和自己有什么师徒的名分呢?
既然没有,但是鲤鱼王却一口咬定有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了。
这鲤鱼王喊自己师父只是为了套近乎,真正的目的应该和自己无关。
一念及此,孟尝灵机一动,登时就想到了,能让这鲤鱼王过来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它看上了自己现在待的这片地域。
换句话说,人家鲤鱼王如果不是发现了这片地域深处藏了什么宝贝,就是想要在这片地域留下来,然后,像是正常的妖修一样修炼了。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才可能谎称和自己有师父的名分。
因为,毕竟,现在这里,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了啊。
自己虽然修为低,但正所谓先来先到嘛。
自己已经盘踞在这里有段时间,人家一个妖族,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也是正常的嘛。
那在不想要争斗的情况下,想要留下来修炼的话,自然就必须征求到自己这个主人同意了。
可是,它毕竟是个妖修。
自己这个低阶修仙者都知道人妖势不两立,难道它鲤鱼王这个修为明明已经超越了筑基期,达到了结丹期初期的妖修,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在这种情况下,鲤鱼王如果真要在这片土地上修炼,恐怕除了和自己和解之外,只剩下发动战斗,将自己,白晓云,青儿和兰儿都杀光,才能做到了。
但真要是想杀人灭口的话,这鲤鱼王却发现不是那么保险的,万一,只要让自己这一方四个人里的任何一个修士逃掉了。
那以后,找来了人类的其他大能帮忙,一起对付鲤鱼王的话,恐怕这鲤鱼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谁让妖修修炼起来,可比人类的速度慢太多了呢?
当然。
这个解释虽然合情合理,更让孟尝觉得能够接受,现在孟尝却也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那就是,为什么鲤鱼王的修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间以迅猛的速度爆发式的前进。
因为,这明显不符合妖族修炼的特点嘛。
如果鲤鱼王现在不是妖族了,而是一个人类,那孟尝或者还能接受。
但此时,孟尝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个问题了。
大敌当前,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以及为了守护住这块未来即将成为自己门派的立足之地,他就是再害怕也不能退让啊。
因为,现在退让了,那就等于失去了这片土地了。
这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恐怕没什么打击,最多就是修炼的地方换一个而已。
可孟尝不一样。
他又不是没想过换地方修炼。
要是可以换地方,根本不用鲤鱼王来了,他早就已经带着青儿,兰儿以及白晓云离开了。
谁让这片土地和他有极深的绑定关系呢?
孟尝的系统只有在这片土地区域才能够使用,才会生效。
换了地方,系统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那他要是离开的话,不就和其他普通的修士一样了吗?
那还谈什么建立门派,称霸天下啊?
这将会成为空谈和笑话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孟尝自然也就面临艰难的选择了,是要为了活命苟且偷生,答应了鲤鱼王留下来的要求,然后,悄悄溜走,还是为了继续维持自己是这片土地主人的高大形象,与鲤鱼王赌一波。
上一次,面临同样的选择,孟尝选择了后者。
他不惜以性命不要的危险,赌能把鲤鱼王吓走。
这一次,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自然不可能会去选择前者了。
就这样,孟尝闻言,紧张的神色一瞬间变成了不满,恐惧的目光也变成了阴沉之色。
他望向鲤鱼王的时候,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死,心跳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只觉得已经快要窒息了,说出来的话,却是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还透出了强烈的不满,哼了一声,道:“谁是你的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鲤鱼王,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此话一出,鲤鱼王笑了。
因为,它放心了。
如果孟尝不这么说,不摆出这样的架子,它反而才要担心呢。
孟尝现在的态度,完全早有所料。
闻言,它重重磕了一个头,登时就笑着从怀里送出了一把飞剑,放到了孟尝的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在上,教训的是。自从上一次被师父教训,徒弟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师父的教诲。”
“师父。徒弟现在已经做过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乱杀人了。徒弟以后会安心的跟着师父一起修炼的。”
“徒弟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能跟着师父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师父,请你收下这件法宝吧。这件法宝是徒弟我费尽千辛万苦,亲自为师父打造的。威力无穷。还请师父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孟尝现在正愁没什么法宝呢,一眼望见了鲤鱼王递交上来的飞剑,要说没一点心动,肯定是骗人的。
因为,他自己可没能力炼制什么法宝啊。
闻言,他忍不住低头撇了一下地上的飞剑。
只见这把剑通体都是火红色,里面传出淡淡的灵气波动,还有一丝丝的热情从剑刃的里面飘出来,似是整把剑都相当的热一样。
当这把飞剑落地地上的时候,正要压住了几棵野草,竟然在转眼之间,就把野草给烤焦了,变成了黑色。
望着变焦以后的野草,再望着地上那把向阳路血的飞剑,孟尝的心扑通扑通的加快跳动起来,已经忍不住想要试一试了。
但想到了这把飞剑是鲤鱼王送的,他又登时想起了人家来这里的目的,以及收了这把飞剑要付出的代价,心里的怒气哪还克制的住?
只见孟尝哼了一声,脸上青筋跳动,狠狠瞪了鲤鱼王一眼,骂道:“别以为一把飞剑就可以收买我!你以为我孟尝是那样的人吗?”
他是在实话实说,发怒的时候,也只是本能的情绪宣泄,可没有真想过,发怒以后,能对鲤鱼王造成什么影响,更是不敢多想。
因为,他毕竟修为差人家太多了嘛,现在能够不跪在鲤鱼王的面前,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
要是有人现在站在孟尝的身后,就能清晰的瞧见,他身后的衣服早就已经全部湿透了。
但这句在正常不过的话落到了鲤鱼王的耳中,可就完全变味了,不是变得毫无价值,而是变得更加恐怖。
谁让在鲤鱼王的心里,孟尝一直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的妖修大能呢?
孟尝能不多想,难道它还能不多想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