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华送钟稀钰回去的时候,脸色很是尴尬,“我爸他啊,老顽童一样的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钟稀钰点头,笑容拿捏的恰到好处,“放心吧,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不会多想。”
原以为这事到头翻篇了,却不料厉岳明主动找到了钟稀钰。
回到公寓的钟稀钰被车里下来的人拦住,下意识以为是付综浦派来的人。得悉是厉家老爷子找来了,钟稀钰也大大方方地赴约。
厉家的口碑极好,厉岳明在生意场上的名声更是数一数二,这样的人,钟稀钰多少还是能信任几分。
如约赴宴的钟稀钰没有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只是很直白地发问,“不知道厉老先生找我是为了什么?”
“钟小姐倒是很直白啊。”
厉岳明不似付综浦那样深不可测,倒是直白,直接把目的挑明,“钟小姐是什么来历,我心里清楚的很,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我也不会到处说。这是我搜集的关于华盈的所有材料,目的也不过是想让钟小姐和我家南华有个机会。”
钟稀钰的确是想要那一份摆在桌面上的文件,且厉岳明的条件也实在是不过分,唯一不巧的是,如今的她没有了那么多的选择权,“抱歉,厉先生,我对厉南华也很欣赏,但是我已经是付言初的未婚妻。”
“付言初?付综浦的儿子?”
提及付言初,厉岳明的脸色显然有些奇怪。钟稀钰不明其意,点头后小心问起,“有什么问题么?”
厉岳明沉思了几秒,笑着摆手,倒是坦诚的很,“没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了。”
眼瞅着厉岳明像是要走,钟稀钰赶紧把人喊住,开出了别的条件,“厉老先生对儿子的的心意我很感动,既然文件都带来了,我们还可以谈谈别的条件?”
厉岳明失声轻笑,问道:“钟小姐有想法了?”
“是,我愿意再次和厉南华合作一次,纯粹帮他,给他个垫脚石。”
钟稀钰拿到了那叠文件之后没有迅速打开,直到晚上回家,坐在卧室的床上,她才小心翼翼地去把那一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文件袋打开。
杂志报刊的裁剪,财报的打印稿,华盈倒台当年,江城各家公司的组织架构变化,发黄发脆的老旧照片,应有尽有。
这一份文件让钟稀钰如获珍宝,她一夜没睡,只将这一沓资料完完整整地细看完。
越到后面,钟稀钰就越是惊慌,种种迹象都表明,当年华盈一事,受益最大的的确是融晟不假。
联想到厉岳明在她提及付言初之后的脸色变化,钟稀钰后背生凉,“难道真的是他?”
似是为了存心印证这一点,久不曾谋面的付承续找上了门。
“钟小姐真是手段了得,直接就把未婚妻的头衔拿到手了。”付承续把手杖放在了一边,拒绝了助理的帮忙后,他安然坐在了钟稀钰的对面。
如约赶到的钟稀钰轻嗤了一声,神色娇媚而不失狡黠,“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进的了付先生的视野,对吧?”
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彼此,一直到现在也还处在试探阶段。付承续心里清楚这一点,这次来不过是为了消除间隙。
点了一支烟,付承续的目光晦涩,“钟小姐,我也劝你小心点,付言初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可别被他耍了,还给他数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稀钰听出付承续话里有话,随后她拿到了一份音频文件,那一端传来的是付言初和乐正的声音。
“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助手,有了她,我倒是省心了不少。”
“不是吧,未婚妻的头衔都给出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呵,有了这个头衔,她自然会更为我卖命,未婚妻而已,又不是付太太,怕什么。”
录音被掐断,付承续呵呵笑了两声,眼底的精明毫不掩饰,“所以说,还是不要对他报什么希望,豪门不是那么好进的,钟小姐的才华我很赏识,你完全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只要我们携手。”
原来在他眼里,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工具。也是,乐正是他的人,说不定安排她去安慰付言初,就是付言初自己的安排。
而她,才是被从头到尾算计的那一个!
钟稀钰笑的凄然,只觉得自己傻到不可理喻,三言两语就被仇人蒙了心,看向付承续的眼光恢复了往日的犀利,直言道:“当然,比起看别人脸色,我更想自己就是豪门。”
自从见过付承续之后,钟稀钰开始了主动攻势,加强了和付言初的联系。说不清是付言初信任了她,还是她本就在付言初算计的一环,总而言之,这个新项目她得以跟进。
在得悉了最核心的业务内容后,钟稀钰一手联系顾淮,一手联系付承续,一夜之间,融晟集团的股市大跌,股东大会上,付言初更是被诸多大股东点名追责。
回到办公室的付言初扯开领带,问起乐正,“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如芒在背的乐正,缓了口气才转过身去面对付言初,语气说不上正经,却算严谨,“还不是钟小姐那边,她和付承续还有顾淮合作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边商铺频繁因为过户原因打官司,组织有序到专挑重要节点,你要说没人组织,我真不信。”
虽说心里清楚钟稀钰是个双刃剑,用她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前些天他明显感觉到钟稀钰对他的敌意弱了很多,怎么突然之间,又一夜回到了起点?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他没能了解到的事情?
“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钟稀钰赶到融晟的时候,微微有些心虚,毕竟这一次顾淮是用了大手笔,直接给融晟来了一套组合拳,接下来半年,融晟怕是都得伤筋动骨好一阵子。
推开办公室的门,钟稀钰讷讷地站在门前,“付总,你找我。”
“进来!”
见她一直傻站在门口,付言初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语气也不怎么客气。钟稀钰把门关上,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前。
说来也怪,在见面之前分明一肚子的气,可见她站在面前了,气也消了一半,只冷冷地问她,“最近出的事,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