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元狞笑着离开。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我却又完全没有半点办法!
现在我又能做点什么呢!
冰凉的泪水从眼里流了下来,划过了脸颊……
我可怜的孩子啊……
为什么你会拥有这么悲惨的命运呢?
…………
……
我躺在坟墓里,不断地落泪,直到第二天夜晚……
第二天夜晚。
当夜幕降临,伴随着乌鸦的啼叫声,坟地里升起了袅袅白烟……
不,
那不是白烟。
是死魂!
他们不再是用白骨爬起来,可能是觉得魂魄状态能够让他们更加自在一些,所以他们选择了用死魂的方式飘荡出来。
他们飘向那根染血的枯树枝,仔仔细细地嗅着那干涸的血块的味道。
还有只鬼,在枯树枝底下捡到了一个黑皮钱包。
不用说,这就是罗彰掉下的钱包。
昨天夜里,他逃跑得实在太狼狈了,头发里沾了不少枯树叶,衣服也被划成一条条的,会掉点什么东西,也不足为奇。
可是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罗彰留下了那么多东西,这些死魂一定会凭借着这些东西,找他去了!
我的心被揪得紧紧的,灵识也情不自禁地追随着亡魂们一块儿飘出了墓地……
……
罗彰家。
我的灵识比死魂们先一步赶到罗彰家,刚穿门而入,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岑九元!
那个蛊惑罗彰的算命瞎子果然是他!
他还想做什么?
哦,不,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所以,他现在还在罗彰家里努力中。
“大仙,我……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因为我在那个墓地里真的见到鬼了!好多死人从地底下爬出来,他们、他们还抓着我的脚,差点把我拖进坟墓里!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罗彰惊恐地对山今道长说。
看样子,山今道长也是前脚刚到。
“你看看我的脚!”罗彰吃力地将脚抬到山今道长的面前。
他的脚卷着裤脚,裸露出来的脚踝上有着一道很明显的手爪子印,而那手爪子印已经变紫、变肿了,旁边的皮肤也变成了青色,看上去就像是中毒了一般。
罗彰惊恐地说:“从那坟地里回来,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时间拖得越长,我的脚就越痛,不能沾水,更不能下地!所以我只能让美玲去请您来了。”
山今道长看了一眼他的脚,说:“这是阴气入体了!你没去过医院吧?”
罗彰:“没有。”
“那就要,要是让医生来看,估计会更糟糕。你先不用担心,我这就作法帮你把阴气逼出来,再迟一点,恐怕你的脚就要烂了,到时候,除了去医院截肢,别无他法!”
说完,山今道长搬来小板凳,从布兜里掏了许久,才掏出三根香来。
他向罗彰介绍说:“这香得用三昧真火点燃,所以极具阳气。等会儿,我就用这香去熏你的脚,阴阳相克,很快就能帮你把体内的阴气逼出来。”
“好。”罗彰含泪,连忙点头,现在山今道长说什么他都信了!
于是山今道长以指引火,将三昧真火引到了那三炷香上,随后,倒手抓香,把香点起火的那一头对准罗彰的脚。
这一刚对上,罗彰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别担心,阴阳相克,会痛那是因为阴气和阳气起反应相冲了。你忍着点,很快就好。”山今道长安慰地说道。
罗彰冒着冷汗,咬着牙问:“要多久?”
山今道长说:“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是多久!”
“就是一个小时。”
“……”罗彰无语了,含泪承受了半天,最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泥煤的!!”
“忍着点吧,忍过这个坎,后面就不会痛了。”山今道长笑了,那个笑容让人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善意的微笑,还是幸灾乐祸的笑。
罗彰痛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山今道长的那个诡异的笑容。
这时,山今道长也许是为了给他分心,让他不感觉到那么疼痛地问道:“对了,你昨天晚上抱着孩子去西郊墓地,可有发现什么了吗?”
罗彰咬着牙,忍着痛,艰难地说:“我看到了一个墓。”
山今道长:“什么墓?”
罗彰:“罗昕之墓!我问小罗卜,罗昕到底是不是她亲妈,她不点头,也不摇头,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山今道长:“若是摇头,那就肯定不是了。如果不点头,也不摇头,那八成就是了。”
罗彰忍痛:“怎么说?”
山今道长:“罗卜这孩子早慧,一出生就已经明晓事理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都是有数的。她的母亲可能在走的时候没有哄好她就将她丢在你们家门口了,这对小孩来说,恐怕是心里过不去的一道伤。她不肯点头,怕就是对亲生母亲心怀怨恨吧。”
“可她妈也没办法呀,在把她送人之后的第二天就去世了。我如果是她,我也会这么做的。”罗彰说。
山今道长说:“罗卜早慧,但也不算得上很成熟。她可能无法理解亲生母亲的这个做法,只记得她无情地抛弃自己呢?”
“可能吧,”罗彰无奈地说道,“那就只能是,等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她自己会理解她妈妈的这个做法的。唉……”
“也许吧。”山今道长不置可否。
他拿着香熏罗彰的脚,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那香也快燃完了,他去按了按罗彰的脚,发现他脚上的紫色肿胀部分已经变作柔软的紫色水泡了,于是熄灭香,转头吩咐爱玲去拿一个脸盘来。
等爱玲拿来脸盘,山今道长将脸盘放在罗彰脚下,然后用长长的大拇指甲在罗彰的脚上轻轻一划——
霎时,罗彰的脚血流如注!
流出来的都是黑得不能再黑的血。
当它落到脸盘里的时候,那黑血颜色慢慢地变淡了下去,随后变成了白色。
再一晃眼,那白色的“血”就像是细胞分裂一样,裂成了一条条小小单体,并蠕动起来。
它们蠕动着鼓了起来。
当它冒出个半个脸盆高的时候,所有人终于看清楚了,那蠕动着的小单体是什么!
是——
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