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1 / 1)

温小筠看到那群梅花鹿不仅没有半点晕倒的迹象,整个鹿群反而跟着躁动了起来。

其中一只母鹿忽然原地跳跃了起来,同时仰头朝天发出了一声哀婉的鹿鸣。

那鹿鸣悠长遥远,只听得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不仅人心,梅花鹿们的鹿心更是听得心旌摇曳,角枝乱颤。

随着那母鹿的叫声,更多的母鹿都仰起了头,发出一声更比一声悠长的哀哀叫声。

温小筠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们的动静。

突然,她发现了一件极为羞耻的事。

第一只母鹿叫完之后,跟在它最近的一只公鹿再也按耐不住似的蹦到它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扬起前蹄,附在母鹿背上就开始了一场不可描述的激烈运动。

温小筠吓得口水瞬间倒灌,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呛到。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随着第一对的完美契合,鹿群中其他雄鹿也开始迅速抢占自己的配偶。

整个鹿群几乎都开始繁衍后代,组成了一场大型没眼看的不可描述现场。

温小筠脸色通红一片,即便是附在白鹜身上去参看老鲁王的大型颜色paty,她都没有这般窘迫过。

她不自觉的畏缩了下脖子,转目左右环视。

左边的鄞诺表情十分专注,没有半点羞赧,也没有半点不自然。他的目光不断在在鹿群里逡巡,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再往右边看出,老盗户佘丕的目光却都定在了鄞诺的身上。

好像比起前方令人血脉喷张的情景,佘丕更关心的是,鄞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到佘丕他这个老人家的表现,温小筠顿时有些惭愧。

人家都知道事情的关键不在野鹿的行为上,在于鄞诺的身上,她怎么就被浮云遮望了眼,本末倒置的忘记了此行的初衷呢?

想到这里,她不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拾了心神,顺着鄞诺的目光,重新打量起鹿群的行为。

忽然间,她狠狠的皱了下眉,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一点不同。

那就是公鹿的数量明显比母鹿少很多。

在母鹿们阵阵此起彼伏的叫声中,其中一头最强壮的公鹿最是辛苦。

这边才刚拼完命,那边母鹿眨着湿润的圆眼睛一呼唤,便又快速赶赴下一场战斗。

温小筠看得直摇头,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声渣男鹿!呸,不要脸!

竟然贪图美色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想到这里,温小筠又气哄哄的别过视线,想要看看鄞诺又注意到了什么。

鄞诺的目光也变专注起来,皱着眉,一直盯着那只渣男雄鹿。

显然,对于那只雄鹿的看法,他与温小筠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他双眼一直来回搜寻着,就是想要找到其中最渣的那一头雄鹿。

在最终确定了目标后,鄞诺又拿起小瓶子,从中倒出剩下的最后一点小药粒。

温小筠眉梢微挑。

鄞诺这是想要干啥?

难道他还想给那只雄鹿加料?

难道他就不怕那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渣男雄鹿猝死在花丛下?

鄞诺却没有留意温小筠心中所想,他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头雄鹿,直到它临幸到第十二只母鹿的时候,他猛地挥手,将仅余的小药粒掷向那只雄鹿。

这一次,鄞诺的动作没有一开始那么小心谨慎,他甚至故意将小药粒扔到雄鹿身上。

现在的雄鹿可能是消耗了太多体力,警戒的防备心也弱了很多。

在感觉到被人偷袭了之后,并没立刻惊吓弹开,反而低下头,嗅动着鼻子,寻找香味的来源。

很快它便发现散落在草丛之中的芝麻小药粒。

它双眼立时充血着暴突了些许,猛地低下头风卷残云一般的就将那些沾染了小药粒的青草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它立刻仰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鹿鸣。随即它便朝着旁边一只正被另一个同伴开垦的雌鹿奔去。

它用长长的鹿角狠狠顶撞同伴,那个同伴立刻示弱的退下。

温小筠深深的皱起眉。

这一次的雄鹿显然更具有攻击性,不仅开始攻击同伴,更开始选择最强壮最有魅力的母鹿下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数量多于雄鹿的那些母鹿与明显特别优质的母鹿几乎都被那只雄鹿占了一个遍。

温小筠有些惊恐的睁大眼睛,此时她已经没有什么杂念,她唯一的疑惑就是鄞诺为什么要把那头雄鹿往死里整?

果不其然,温小筠这边刚想到那头雄鹿可能会死,在占到又一头新的母鹿后,那头雄鹿终于踉跄了几步,身子也随之摇晃了一下,顷刻摔倒在地。

看到那头雄鹿猝然晕死,刚被它占过的雌鹿立时惊吓得弹跳开,随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呼喊。

整个鹿群也跟着吓了一跳,瞬间全部停止了疯狂的动作。

就在此时,拥挤的鹿群忽然向两边移开一条通道,那头身材最矫健,毛色最光亮的雌鹿缓步走出。

温小筠忽然有种直觉,倒地下的那头雄鹿应该是鹿王,而现在出现的这只,就是鹿后。

鹿后径直走到力竭猝死的鹿王近前,低头嗅了嗅它的头,发出一声呜咽的悲鸣,随即转身扬蹄,朝着来时路疾步奔驰而去。

看到这里,温小筠顿觉鄞诺这一盘棋局应该才真的开始。

她侧眸望了鄞诺一眼,鄞诺认真的表情忽然变得有几分紧张。

他的眉头深深蹙着,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面具下的脸颊下滑落。

就好像对于事情最终会向何处发展,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温小筠又开始疑惑起来,鄞诺不应该对自己的想法很自信吗?怎么这会儿竟然也会紧张起来?

她又转眼看向一旁的佘丕。

这一次他的目光并没有定在鄞诺的身上。他正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倒地的鹿王。

目光阴冷深沉,就像是在思量着从那头鹿王身上,到底能得到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温小筠就看到鹿后去而复返,它依然从鹿群之中缓步走出,不同的是,这一次,它的嘴里多了一株草药。

像是灵芝一样的形状,有着长长的柄和一朵伞盖的如意头。和灵芝不一样的是,灵芝基本都是深咖啡色,表皮褶皱粗糙。可是鹿后衔的这一支,不仅通体碧绿,表面还十分光滑莹润。半透明的折射着明璨的太阳光,就像是一块雕刻成灵芝如意的帝王级别的翡翠。

温小筠用力的睁了睁眼,想要看清鹿后口里叼着的到底是株草药,还是一件真正的翡翠。

鹿后走到鹿王近前,把那株仙草放在鹿王鼻前,又一下一下的舔舐着鹿王的鼻尖,眼睛。

终于,鹿王紧闭的眼睛忽然颤了一下,而后倏然睁开。

就在此时,一直潜伏在草丛里的鄞诺猛地直起身子,一面厉声叫呵着,一面急火火的冲进鹿群。

这一次,鹿群真的受到了惊吓,齐齐调转鹿头,朝着树林深处四散奔逃。

而那头鹿王也在鹿后的帮衬下,急急站起身子,随着鹿群一起逃进树林。

温小筠和佘丕也跟着急急站起身,等他们追到鄞诺近前时,才发现他已经捡起了那株奇异的草药。

拿到那份草药之后,鄞诺转身走到佘丕近前,伸手递给他,沉声解释道:“

传说中,每一个鹿群之中,总有一只体力特别强悍的鹿王。而鹿群中母鹿的数量总是大于雄鹿。

每每到了繁衍后代的季节,若是优质的雌鹿数量特别多时,鹿王就会被吸引着左右临幸。

如果雌鹿的质量都很高,鹿王就会在左右奔波中越来越亢奋,最后渐渐失去理智,直到精疲力竭昏死过去。

由于鹿王在鹿群中的地位特别重要,群鹿一定不会坐视鹿王就这样死去。于是鹿群中最优质的那只母鹿便会衔来一支救命的灵药。

只要放在鹿王鼻子前叫它嗅上几下,鹿王就会恢复生命。若是醒后吃了那支灵药,眨眼之间就会恢复所有精气,从新投入耳鬓厮磨的战斗之中,再不倒下。

说来也是凑巧,路过这片树林时,晚辈刚好听到鹿群发春的鸣叫,便知道这群鹿正在相交的关键时刻。

等到接近它们的时候,看到不少公鹿母鹿正在交陪,就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只是鹿王的警备心极高,被群雌鹿耗得精气衰竭而亡的可能性太小,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等到百年难得一见的鹿衔草,必须主动帮它们一把。

正好晚辈身上带了各种对付野兽的药,其中一种正可以用在这里,叫母鹿们一个个的失去理智,不断地呼唤着最强壮的那只雄鹿。

而同样吃了药的鹿王听到那些雌鹿的呼喊,再也把持不住,不断的在母鹿中奔波临幸。

一开始晚辈左右寻找的就是鹿群中最厉害的那只鹿王。

见到它之后,晚辈发现这个鹿群的鹿王的确非常彪悍,即便吃了一波专门的秘药,也仍然惜着气力,不敢全部搏上去。

于是晚辈就将最后一点药都用在了它的身上。

果不其然,吃了药后的公鹿更加疯狂。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再不惜力惜命,一门心思的拼出自己全部精气。

直到最后它气竭而倒,鹿群中的鹿后便会采取行动。

说实话,晚辈当时还是有点没底的。因为这些事,都只是师父讲给晚辈听过的一个典故传说,真实情况下,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成功。

万幸的是,事情的发展竟然真的按照传说的方向发展。

鹿王晕厥之后,鹿后果然消失了片刻,之后便衔了一株灵药回来。

正所谓仙鹤鹿衔草,都是世间长生的灵丹妙药。

所以属下特别把这一株灵草送给前辈,正好对应前辈说的那句——‘长生的传说’。”

佘丕听了微微一滞,竖形的蛇瞳死死盯住鄞诺手中那株仙草灵药,一时竟然没能做出什么反应。

看到佘丕的反应,杨紫不觉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鄞诺说的那么多,虽然复杂又精巧,而且有理有据叫人信服,但是那株所谓的仙药灵草,在温小筠眼里看来就是一棵壮阳草而已。

差点就气竭而亡的雄鹿吃了竟然能够重新抖擞精神,站起再次投身于一场比一场更激烈的战斗之中,不是壮阳草又是什么?

而且对于鄞诺身上为什么会装带着大量的摧晴药,温小筠也表示特别不理解。

这些男人平日里想的到底是些个什么东西啊?真是叫人没眼看,又不敢深想。

不过比起这些担心,温小筠最担心的还是面前的佘丕到底会不会相信鄞诺的话。

这样想着,她转过头,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佘丕的反应。

不过事情证明,她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犹豫了一小会儿后,佘丕试探的伸出手,接过那株灵草,放在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

温小筠不觉被他这个迷惑行为吓得后退半步。

天知道,那雄壮彪悍的鹿王在濒死之时,才嗅了两下那株仙草,就立刻生龙活虎的蹦起来,要继续奋斗。

而面前这个身形瘦弱单薄的老男人佘丕在用力的深深嗅了几下之后,又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对于这个担心,鄞诺显然也有着同样的猜测。在将灵草递过去之后,他不动声色的移到温小筠面前,拉着她的手,将她掩护在了身后。

佘丕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被那株仙草吸引,在嗅了几下之后,他竟然伸出舌头,尝试的舔了一下,就在他的味蕾触到仙草的一瞬间,他竖形的蛇瞳瞬间一亮。随即就像碰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传奇美食一般,双手将那仙草用力挼搓成一团,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吞了下去。

由于他才刚过生蛇,而且没有刷牙,所以随着他嘴巴张得无比巨大,一股腥臭酸腐的浓烈气味立时冲进鄞诺和温小筠的鼻窦。

要知道他们两个距离佘丕足足有三步远的距离,温小筠却还是被那股气味呛得鼻头一算,眼泪都要流出来。

鄞诺却寒了目光,在佘丕吃完之前,拉住温小筠的手,再度将她护在了身后,防备着意外情况突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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