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乳名得到众人一致好评,而温婉的情况终于也稳定下来,再未出过状况,
温婉一举诞下一儿一女,终于给压抑了数月的新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举朝上下欢喜不已,与此同时,此前一直被刻意压下的事情也重新提了起来,
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出生了,皇帝谢渊渟何时能醒?
十月二十,又是十天一次的大朝会,
早朝上议完最近的政事后,任森便朗声道:“听闻皇后娘娘于即日起诞下一双龙凤胎,
恭喜太上皇喜得金孙,孙儿孙女一举双全!”
群臣跟着附和,“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
太上皇喜滋滋的受了群臣的恭贺,礼部尚书梁政见太上皇心情不错,
便趁机道:“禀太上皇,皇室喜添新丁,按祖宗规制,在皇子出生当天就当将皇子的名字载入族谱,
小公主也当配上公主玉蝶,
然小皇子和小公子已然出生四天了,宗正寺却还未有动静,却不知是何缘故?”
新上任的宗正寺卿忙不迭道:“梁尚书有所不知,不知宗正寺不作为,
而是皇后娘娘说了,要等陛下醒来给小皇子和小公主赐名,
如今小公主和小皇子才取了乳名,下官也无法动作啊!”
梁政了然点头,这一对龙凤胎是谢渊渟的长子长女,温婉要等他醒来赐名倒也说得过去,
“那,入族谱之事和公主玉蝶……?”
太上皇闻言朗声道:“梁尚书莫急,皇家族谱早已记录好了小皇子的生辰八字,只等皇帝醒来赐名,
小公主的玉蝶也早已经备好了,只差一个名字,影响不了什么。”
梁政点头称是,说起来这其实是皇帝的家事,既然连太上皇都不在乎,他就更没必要在乎了,
不过,“敢问太上皇,当初皇后娘娘说诞下小皇子和小公主后便可为陛下疗伤,
如今小皇子和小公主已经平安坠地,陛下何时能够醒来?”
梁政一句话问出了满朝文武最关心的问题,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太上皇身上。太上皇见状,叹了口气,“你们可知,皇后分娩之时先是难产,后遇雪崩,几乎丧命?”
群臣怔然,关系温婉的人跟着呼吸一紧,其余大臣则一脸的“太上皇跟我们说这个做什么?”的茫然表情。
放眼望去,太上皇几乎只用一句话探出了哪些人关心温婉,而又是哪些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沉吟片刻,太上皇才道:“皇帝是朕的儿子,没有人比朕和太后更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但你们要给皇后些许喘息之机,她也是食人间五谷的肉体凡胎,
你们莫不是忘了她说过,给皇帝疗伤需要耗费大量内力,
你们难道想让她一命换一命吗?”
太上皇这话是为了堵那些试探谢渊渟究竟还能不能生还的大臣的嘴,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一语成箴,温婉用自己的命换了谢渊渟的命。
无论大臣们心里怎么想,太上皇这句话说出来,他们再不敢逼问谢渊渟何时能醒来,
朝堂又归于安静。
未央宫里,温婉让人将谢渊渟搬到龙榻内侧,自己则躺在外侧,
秋韵又端来了亲自做的药膳,一边盛汤,一边道:“太上皇和太后对你是真的没话说,
你说要等陛下醒来给孩子赐名,他们连上族谱,赐玉蝶的时间都推后了,
你可要快点好奇来,好好帮太上皇分担一点压力,
新朝初建,看着四处安稳,实际上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你这个皇后可不是白当的啊!”
温婉乖乖应下,又让秋韵给她诊脉,当着她的面喝了药才躺下。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十一月。
在温婉自己的悉心调理和身边众人的精心照料下温婉的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
这一天,温婉再度召唤了系统,系统应声出来,心有不忍道:“你,真的想好了?”
系统不是人,不懂人与人之间繁杂的情感纠葛,
但他明白的是,人命珍贵,不是谁都舍得将生的机会让给别人的。
温婉肯定的点点头,“想好了,另外,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系统宽宥道:“你说。”
“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看在你我即将解绑的份上,能不能让我的身体恢复到鼎盛状态?”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不足以支撑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既是放手一搏,她希望不留遗憾。
不出意料的,系统答应了,温婉于是微笑道:“那就开始吧,需要我做什么?”
脑海里的青年摇头,“不需要你做什么,时间一到,他自会醒来,
至于你的身体,你现在就可以感受一下。”
温婉怔住,原以为以命抵命,可能需要用她的血或者别的东西来换谢渊渟活命,
可原来,真的只是她死了,谢渊渟就能活。
四肢不复以往酸痛,腰间也充满了力量,温婉不用刻意感受,都能察觉到把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健康。
她掀开被子起身更衣,换了许久未曾穿过的凤袍,拿来纸笔,对着龙榻上的谢渊渟一笔一笔勾勒两个人的相貌,
连同一缕发丝都不错漏的画了出来,约莫一个时辰后,温婉和谢渊渟两个紧紧相依的人就跃然纸上,
而后温婉开始执笔写信,谢渊渟一封,靖北候一封,秋韵一封,
这一晚上,温婉都在与笔墨打交道,
快入夜时乳娘抱着两个孩子来给她看,温婉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不住的亲吻他们的小脸儿,
眷恋的不忍放手,
直到入夜,才让乳娘将人带走。
是夜,一道纤细的身影离开了未央宫,直奔宫外,出了宫陆翊早已经备好快马等候在一旁,
温婉上前去抓马缰,陆翊不安道:“主子,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我说过,这世上,伤他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温婉劈手夺过马缰,冷声道:“你若是不愿意追随我,我可以让别人与我同去,
但你不能拦着我。”
“您说的哪里的话,属下只是怕陛下醒来后找不到您,会不高兴。”
见温婉情绪不佳,陆翊也不敢多说,忙不迭道:“既然您心意已决,属下自当追随。”
陆翊话落,又有人策马而来,却是如锦,温婉看到她就蹙眉,“你怎么来了?”
她要做的事情极度危险,能少去一个是一个,这夫妻二人都跟着自己,也不怕一个都回不来。
如锦状若漫不经心道:“我和相公的命都是您救的,如锦你要去与人拼命,不带着我们怎么行?”
温婉倏地看向陆翊,“你跟她说的?”
陆翊讪笑着挠头,“哪儿需要我说啊,查清西楚太后所作所为后您却一点安排都没有,她就猜到您要自己动作了。”
“行吧,你们既然不怕死,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抓紧时间出城!”
温婉堂堂皇后,半夜出城完全不成问题,令牌一亮,守卫就开门了,
权当是温婉身边的人要出城,简直畅通无阻,
等宫里人发现温婉不在时已经人早已经溜没影儿了!
未央宫里,宫女侍卫跪了一地,太上皇和太后坐在高处面色冷的骇人,
“人昨天晚上就走了,你们今早才发现,你们就是这么当奴才的?啊?”
太后气的想杀人,“这得亏是她自己走了,若是被人掳走,等你们去救,黄花菜都凉了!”
侍卫们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太后点名道:“元英你说,你日日夜夜跟在皇后身侧,就没发现一点苗头?”
元英心里欲哭无泪,面上诚惶诚恐道:“太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自陛下昏迷后就一直情绪不佳,许多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言不语的,
卑职实在没想到她会突然离京,
不过卑职已经让东阳去找了,听说皇后娘娘走的时候带了陆翊和如锦,
天音阁与华姝常有合作,一定能找到的。”
不用太后指责,元英自己在心里已经将自己鞭笞几百下了,
谢渊渟昏迷不醒,他们竟然连温婉都照顾不好,委实无能的紧。
“好了,都下去吧。”
太上皇挥退左右,揽着太后的肩膀安慰道:“阿婉要走,这些人如何能拦得住她,
她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是有事情要处理,不得不走,
而且她已经向我们保证,不出一个月,阿渊一定会醒来,你还在担心什么?”
太上皇还是靖北候的时候就与温婉常有往来,温婉补偿许诺什么,
但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兑现的,所以太上皇倒是不那么担心,
太后一听却气坏了,“谁说我只担心阿渊了,我担心的是阿婉,她连月子都没坐满,
之前生产的时候还血崩过,这时候跑出去,她还想不想活命了?”
“这……”
太上皇愣住了,行伍之人对女儿家的事情所知不多,但也知道,生产时血崩不是小事,
温婉这时候情况如何能好的了?
见太上皇愣住,太后忙道:“快去看看,阿婉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
后者反应过来忙抓起温婉留给他的信去看,这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温婉留给太上皇的信中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掌握的关于朝廷大臣的情报,
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亦或者哪里还有尚未开发的矿产以及和西楚、漠北合作的要紧事务等等,俨然是在交代后事,
最后还拜托太上皇别将秋韵困在京都,让她去辽东也好,靖北也罢,好歹让她有点事情做。
“这孩子,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她自己。”
太上皇沉吟道:“她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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