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纵使阿绮对我再有怨,我孩子的超度法事,我身为父亲不来一起办,丢给杜小姐你一个外人,总归不太好。杜小姐你说是不是?”
杜允慈没给热乎脸:“督军大人可能没搞清楚一件事,今天的超度对象全是苏家人。除了lily无缘的孩子,还有lily没脸面对的苏司令。”
查良维持着客气:“那就麻烦杜小姐帮阿绮多费心苏司令,我的孩子我亲自花心思。杜小姐你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我孩子他应该不会想见到你。”
杜允慈也没因他的嘲讽变脸,胆大直言:“督军大人,可剥夺孩子的真正罪魁祸首是你。”
蒋江樵不知是怕她激怒查良还是担心查良被她刺到,出声搭话:“先进去把事情办了吧。”
杜允慈朝查良微微欠了欠身,掠过查良,当先往里走。
蒋江樵重新牵过她的手。
杜允慈甩开他:“你故意找他来碍我眼的。”
蒋江樵叹气:“虽然苏四小姐只拜托给你,但孩子确实是查良和苏四小姐的。”
杜允慈冷呵:“都这份上了你能别在面前继续演戏吗?我才不信给孩子超个度需要他大动干戈带这么多士兵。坦白说你在防我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蒋江樵淡淡自嘲:“我也不想这样没安全感,不想这样患得患失。”
“怎的还成了我的错?”杜允慈语气极致委屈,眼眶也泛红。
蒋江樵搂住她:“你勾走了我的魂,却想不管我,怎的不是你的错……”
杜允慈捶他:“那也是你骗我在先。”
后面的查良跟上来:“你们夫妻俩还不如老子来得尊重佛门重地。”
杜允慈挣开蒋江樵的怀抱。
蒋江樵的手臂仍旧未从她的腰上撤下来,低声和她说:“查良今天的兴师动众真的不是因为我请他来的,除了小孩的法事他也想亲自参与,他也是在担心,你又悄悄帮苏四小姐什么忙。”
杜允慈嘀咕:“我现在能帮lily什么啊……”
蒋江樵唇角犯轻弧:“你还不够厉害,吓得堂堂督军都怕手底下那么多士兵比不过你一颗脑袋瓜子,一定要亲自来一趟。”
杜允慈嗔他一眼:“也不怕我转头就告诉查良,你背后嚼他舌根。”
蒋江樵:“事实如此。”
杜允慈撇嘴:“我怎的觉得你比以前油嘴滑舌了?”
蒋江樵叹息:“这不叫油嘴滑舌,这是忍不住想把我所有的真实感受全告诉你。”
“才不和你说了。”杜允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继续往大殿行进。
法事的主持者到底还是找的无了大师。
杜允慈和无了大师聊了几句,大致了解了法事的基本流程,获知法事将一直做到下午。
杜允慈放下心。否则要是一下子做完了,她得用什么理由留在寺里?现在她对舅舅的人在哪儿、会如何营救她、何时行动,皆一无所知。
法事正式开始后,杜允慈只在大殿里呆了半个小时,便提出想四处走一走,暗自寻思的是,或许能给舅舅的人提供救走她的机会。
蒋江樵说他也正想四处走一走:“由你做向导。”
“我可做不了。”杜允慈轻快踱步,“我好像只来过这里一次,很小的时候和姆妈一起来的。映红她喜欢来这里,她总说这里的圣水特别灵,大壮那回在我生日宴那天重伤后痊愈回杜府,映红就是特地取了这里的圣水给大壮去晦气。结果呢?后来大壮还是被你抓起来软禁了——他第一次重伤也是你干的吧?”
蒋江樵借此机会主动将她遭遇绑匪的来龙去脉告知于她。
“果然是你……”想到她颈侧被咬出的齿痕,想到在那之后她名节尽毁,父亲便是那时候逼她重修和蒋家的婚约的,杜允慈眼睛发烫,忍不住再次捶打他,“又是你又是你!全是因为你!别把责任全推给查良的自作主张!你就是利用那件事让我不得不妥协不得不遵照爸爸的意思嫁给你!”
蒋江樵任由自己的眼镜被她打落,待她打累了,他方才握回她的双手放在他的心口:“折损你的名节并非我本意,我的心疼一点不假。重修婚约一事无需我再赘述,和杜老爷在杜氏祖产与你之间选择前者,本质上一样的,不是我逼你,逼你的是你父亲。我一直在用我的真心换取你的真心,希望你心甘情愿嫁予我,否则我有无数次强迫你委身的机会。钰姑,我自始至终没有变,你完全可以继续之前对我的那份喜欢。”
杜允慈胸腔发闷,低垂眼帘轻轻摇头,还是和之前一样没答应,但也并未像之前果断地拒绝:“我需要想想,你先别说了……我还是有点乱。”
蒋江樵沉默下来,捡起眼镜重新戴上,牵着她慢慢游走寺庙各处。
因为今日卧佛寺闭门,只接待他们,没有其他香客,安静之中处处彰显庄严。
杜允慈一路满怀期待能突然发生什么事。但没有。一直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不安。
蒋江樵带她进了一个殿:“知道你不信神佛,但还是想和你一起拜一拜观音。”
杜允慈心不在焉抬眼,凝定佛像的慈眉善目。
蒋江樵丝毫不避讳在神佛面前与她举止亲昵,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珠:“今晚和我圆房吧。嗯?”
杜允慈轻微一颤。
蒋江樵的手掌摩挲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很想多生几个和我们钰姑一样聪明又漂亮的小娃娃,组成我们自己的家。”
杜允慈害怕又慌张。她强烈地预感,如果等下她走不成,今天晚上即便她再反抗,他恐怕不会再遵守君子之道。
杜允慈真情实感地掉泪珠子:“我觉得我自己都还是小孩,怎么能生小孩?”
蒋江樵笑:“嗯,夫君知道我们钰姑也还是小孩,是大小孩。没关系,夫君会将你们照顾得很好,你什么都可以依赖夫君。有夫君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中午,大殿内的法事依旧在进行。
杜允慈和蒋江樵一起在寺院里吃斋菜。
饭后蒋江樵问杜允慈累不累,要不要找间厢房给她睡会儿午觉。
杜允慈哪儿有心思睡午觉,完全坐立难安。
蒋江樵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你今天心事重重。”
无论他是试探,还是看穿了什么,杜允慈都清楚自己这时候避免和他的目光有接触为妙,所以她没掀眼皮,平静地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想去厕所。”
寺院里给普通香客使用的公共茅房,是不可能给杜允慈使用的。女子在外一向很难上厕所。一般像她这种大小姐,如果预计外出时间比较长,随行的丫鬟和听差是会帮她带着马桶一起出门的。
蒋江樵考虑得很周全,是为她准备了的,所以还是给她找了间厢房,然后放马桶进去。
蒋江樵没有跟进来,放她一个人。终于和他短暂地分开,杜允慈虽然得到了喘息,但还是十分丧气。
今天除了在大殿做法事的众位和尚,她见到的只有查良的士兵。她知道肯定暗处肯定还有葆生和阿根,甚至其他蒋江樵的人手。那么舅舅的人究竟在哪里?是不是……查良的士兵来得太多,他们没办法再出手了……
杜允慈连厕所都不想上了,坐在马桶盖上,呆呆盯着桌上尖利的烛台。是要认命晚上回去后遂了蒋江樵,还是……到底要走上和苏翊绮一样的自残的路?
忽地,她感觉脚下的这块地板在动。
杜允慈吓一跳,第一反应是要往外跑。但下一瞬她意识到什么,捂住险些叫出声的嘴,迅速转回去,将马桶从原来的位置挪开。
很快地板从下面揭开个口子,有人从口子里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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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二十五分,距离杜允慈失踪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蒋江樵坐在窗边的桌子前,望着窗外的青山远黛云自流,捏在茶杯上的细长手指骨节发白。
他的脚下,厢房里的所有地板均被撬开,墙角一隅的那个口子从原先仅勉强通过一个纤细体型的小口子,已然刨成个大口子,露出下面黑黢黢的一条地道。
“嘭——”一声响自地道里传出,整个房间都震了震,但蒋江樵依旧纹丝不动。
葆生在确认蒋江樵安然无事后,快步走去洞口查看,询问下面的情况。少时葆生回到蒋江樵跟前,汇报道:“已经用督军运来的炸*药炸开了先生,很快可以追踪到通到哪里。”
蒋江樵没出声。
查良这时大步走进来:“怎样了?”
葆生又向他复述了一遍。
查良蹲在洞口看了看,没说什么,继而行至桌子前,直接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往嘴里灌茶。
葆生觑了眼依旧不发一言的蒋江樵,着急询问查良那边的情况。
查良放下茶壶,不拘小节地用袖子直接抹了一下嘴,对着蒋江樵说:“行了,我的人马全派出去了,每个离开霖州城的必经之路都堵住了。至于寺庙里的秃驴,没有一个人承认是同伙,还说不清楚地道是怎么有的,要不我杀光他们帮你出出气?”
蒋江樵头没转回来,只语气听不出情绪地问了句:“杜老爷从上海的请来的人,你告诉我,行踪全在你的掌控之内,我才没再管。”
查良一下冷了脸:“你给老子什么意思?怀疑我和外人联手背地里捅你一刀?”
“查良。”蒋江樵徐徐放下茶杯,杯底碰到桌面的一刻,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女鹅!怎样?麻麻对你好吧?”
话音刚落,一枚茶杯碎片精准地飞过来。
作者君惊险躲过,望向蒋江樵:“你个小赤佬,小心老娘一个不高兴让你永远再见不到我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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