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5
首要的一件事是增强杜家的护卫。
杜允慈与管家提出时,才知道原来蒋江樵早就做主替换了一批新的人。而杜允慈毫无察觉,好似替换前后根本没有变化。
对此杜允慈和蒋江樵玩笑说,他若待她有异心,整个杜家可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给控制住了。
蒋江樵闻言轻轻叹气:“我们钰姑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越来越大了。明明是你把我整个人都控制住了。”
“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有什么事隐瞒我?”他替换护卫加派人手可在她暗示予他苏锦宗即将攻城之前,杜允慈并不认为他这是随随便便的举动。
而且,他好似在筹谋着什么,近来葆生和阿根被她撞见来找蒋江樵的次数变多了。搁从前,完全没有发生过,其中的原因不可能是葆生和阿根松懈了。
蒋江樵解释:“担心你的安全。”
杜允慈:“在霖州城里我能有什么安全问题?”
蒋江樵:“我和查良之间的关系不如从前牢固了。那么握便不能再仗着我们身在霖州有查良的军队的庇护就忽视自己人的安排。”
杜允慈登时紧张:“他怀疑你什么了吗?”
“不是,别太担心。”蒋江樵安抚,“我没什么野心,如今基本只在你这里进出,很多事情渐渐地无法给他有价值的意见,他身边出现了其他谋事也非常正常。”
如果仅仅这样,那还好,甚至可以说杜允慈巴不得如此,她本就不希望蒋江樵再参与查良的事。他就算是慢慢从查良身边隐退了,同时又继续维持和查良的拜把子兄弟情谊。
杜允慈放松了表情:“先前你帮我从查良手里把杜家拿了回来,我还想问查良不会因此对你生了嫌隙吗?可那日在你的书房看他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他对你真是包容啊。”
“你不都说我是权臣了?”蒋江樵帮她系好披风,“当年那一命,我不是白救他的。”
福伯在外面等着,杜允慈与他偕同朝门口去,边走边好奇:“你要不仔细和我说说,你究竟如何救的他?为他挡了刀还是挡了子弹?”
蒋江樵狭长的眼尾朝她挑来:“为何非得是挡刀挡枪?”
杜允慈撇嘴:“那你不是荣帮的人嘛,荣帮不就兴打打杀杀?”
蒋江樵牵着她的手:“这世上除了我们钰姑,没其他人能叫我心甘情愿为她挡刀挡子弹。”
杜允慈可没觉得值得开心:“是啊是啊,你为我挡了刀挡了子弹之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不还是保不住我这条小命,会被你拉着给你陪葬。”
两人来到大门外,却是正碰上准备进门来通报的管家。
这下不用管家开口,杜允慈和蒋江樵都自己看见了——查良派来的士兵恭恭敬敬邀请杜允慈前往苏公馆见一见苏翊绮。
杜允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侧头看蒋江樵。
蒋江樵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神情微凝,同时他的手掌缩紧,将她的手握得愈发紧。
他替杜允慈问士兵:“非得现在去吗?是苏四小姐出了什么事?”
士兵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负责接人。
蒋江樵便回绝:“那你回去问清楚你们督军再来。”
然后蒋江樵带着杜允慈绕开士兵,径直走向他们自己的车。
杜允慈对蒋江樵不留情面的做法惊呆了,上车后扭头望出车窗外的一排士兵,稍稍忐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蒋江樵很淡定似的:“这不是没事?”
杜允慈不免为他感到担忧,有些话她早些时候就想说了:“虽然你和查良是拜把子兄弟,但查良如今到底是督军,他在那个位子上坐久了,你却还一直用从前的态度和他相处,日积月累,我都不敢相信他心里毫无芥蒂。”
别说他们这并非亲兄弟,即便帝制还在的年代,古往今来,哪个人成为皇帝之后,会没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亲生的兄弟姐妹都不敢不首先和他讲究君臣之道吧?
杜允慈不认为蒋江樵会在这种问题上犯糊涂。
“嗯,听我们钰姑的,夫君会注意分寸。”蒋江樵抓起她的手吻了吻,“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见苏四小姐。等我帮你确认清楚情况,再决定吧?钰姑乖,否则夫君不放心。”
杜允慈在车座底下悄悄踩了他一脚。司机和福伯可都坐在前头呢,他怎的当着他们的面不知羞?
蒋江樵唇边泛淡淡笑意。
杜允慈心下悄悄在想:他大概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此次查良的邀请表现得多紧张吧……
等中午从昌宁祥出来,杜允慈发现查良的士兵又出现了。
这回蒋江樵未再阻拦,并继续陪在杜允慈身边。
杜允慈则因为突然能有机会在苏锦宗攻城之前和苏翊绮见上面而犹豫了一路,直至抵达苏公馆也没能决定,究竟要不要先向苏翊绮稍加暗示。
令杜允慈意外的是,苏翊绮的状态和她预想得不一样——花园的鱼池前,苏翊绮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挺着稍稍有些显怀的肚子,怡然自得地往池子里撒鱼食。
不再有杜允慈记忆中的萎靡憔悴、寻死觅活。
“lily……?”杜允慈有点不敢认。
苏翊绮明显事先不知她会来,身形滞了滞,而后循声侧望过来,看起来倒并未多高兴:“原来说送我的礼物是让你过来……”
杜允慈上前,眼眶不自觉泛了红:“你还好吗?”
之前那一别,她曾以为往后很难再见。
苏翊绮整个人都丰腴了不少,脸颊上也冒出点斑,她没回答杜允慈的问题,只朝两三米开外的那支伞蓬指了指:“我站着有点累了,和我一起回去坐坐。”
“好好。”杜允慈点头,伸手想扶她一把。
然,苏翊绮恰好避开了她的手,将剩余的鱼食递给随行的老妈子,顺便搀住了老妈子的小臂。
杜允慈驻足原地看了她的背影两秒,方才跟上。
“想喝点什么?”苏翊绮问得如同招待客人。
杜允慈笑:“有什么就喝什么吧,都可以。”
苏翊绮又问:“午饭吃过没?”
杜允慈点头:“嗯,吃过了来的。”
苏翊绮:“那让厨房给你盛点燕窝粥吧。否则让你坐着看我吃午饭,怪不好意思的。”
杜允慈没反对。
虽然今天的太阳特别好,但毕竟时值深秋,风吹过来有些凉,坐久了怕是手脚都该冻着,所以杜允慈建议,要不要换到里面的餐厅吃。
苏翊绮抬头望出伞外的碧高的天空:“阳光多灿烂啊。大夫也说,多晒晒太阳,我也健康,孩子也健康。”
后半句,苏翊绮是低头摸着肚子说的,嘴角含笑,神情温柔。
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苏翊绮,杜允慈眸底的波光微微闪动。
直至仆人将饭食送上桌,两人之间才重新有的话。
杜允慈:“孩子几个月了?”
苏翊绮:“四个月。”
杜允慈:“查良现在不再铐着你了?”还能放她出来喂鱼、晒太阳……
苏翊绮:“是啊……不铐了……”
杜允慈:“你和他现在……”
苏翊绮:“他是孩子的爸爸,我和他该如何便如何。”
她始终没和杜允慈有对视,边回答,边搅动她的那份燕窝粥,在说话的间隙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杜允慈抿住唇,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和她说什么了。
苏翊绮默默地把燕窝粥和其余几道小菜都空了盘。接过老妈子递来的湿毛巾,苏翊绮擦了擦嘴,擦了擦手,又低头轻轻地摸肚子:“我现在一天需要吃好几顿。不知道等生下来的时候,他能有几斤。希望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一定会的。”杜允慈予以祝福。
苏翊绮抬头,安静地与她对视。十多秒后,苏翊绮说:“谢谢你,daisy。”
杜允慈反倒在这之后低头,开始吃起给她的这份燕窝粥。
苏翊绮则看着她,问:“你呢?你还好吗?”
杜允慈点头。
苏翊绮:“听说这几个月你都在外面?”
杜允慈继续点头。
“真好……”苏翊绮语气羡慕,“阿良说,等我们的儿子出生以后,我行动方便了,他会抽时间带我去玩一玩。去哪儿都行。我没那么多想去的地方,daisy你从前总和我说起上海,我可能只想去上海走一走。”
杜允慈抬眼:“嗯。你很快就能去了。”
“起码还得五个月呢。”苏翊绮垂眸,又道,“不过细细一想,五个月的确不长。”
杜允慈嘴唇轻嚅,“nick”一词含在齿间。
苏翊绮这时问:“你和蒋江樵呢?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
杜允慈告知:“我们过几年再考虑。”
苏翊绮微微笑了一下:“阿良说,他已经预定了你们的女儿给我们的儿子当媳妇儿。”
杜允慈心里越来越滋味难明。苏翊绮能好好活着,她该开心才对,可她在苏翊绮欣然地提起查良时,只想努力从苏翊绮的眼睛里辨别苏翊绮现在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对查良的仇恨、只留下爱了。
而苏翊绮的下一句又将杜允慈的注意力悉数拉了去:“蒋江樵算是我和阿良之间的媒人,他又成了你的丈夫,我们的子女若也结亲,我们两家人就更分不开了。”
“蒋江樵是你和查良的媒人?”杜允慈蹙眉,直觉告诉她不要细问,可她没架住好奇,“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苏翊绮轻轻摸着肚子,眼神飘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今日份更新,看完记得留个爪子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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