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景妃赶紧堆起笑容,“你是要来念书的吗?”
小姑娘怯生生地摇头,指向杜颜颜怀里的莹儿,“是她说这里有新衣服。”
众人面面相觑。
杜颜颜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来,“我们这里确实有新的衣服,但也不能随便给你,你能带我们见见你的娘亲吗?”
小姑娘似乎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杜莹挣脱开杜颜颜的怀抱,上前一步,小大人似地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奶声奶气道,“你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你带我们见见你的娘亲好吗?”
“好。”小姑娘更亲近杜莹一些,还主动伸出了小手。
杜颜颜松了一口气。
几人跟着小姑娘去她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破败的低矮瓦房。
里面传来一阵低沉压抑的咳嗽声,小姑娘赶紧跑进去,“娘。”
“大丫,你做什么去了?”只见一妇人倚靠在床边上,声音沙哑,“别乱跑,娘难受,没法去找你。”
“娘。”小姑娘叫了一声,跑来跑去熟练地给妇人倒了杯水。
“是不是有人来了?”妇人慢慢地想起身,对着外面探头,“有人吗?”
杜颜颜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拉着杜莹的小手进了屋。
“这位夫人,我们是言学堂的人,想来问一下您的女儿想不想上学堂?”杜颜颜轻声问道。
小杜莹则好奇地打量四周,这地方好破呀,那个小姐姐好可怜。
“言学堂?”妇人看她穿戴整齐,似乎有些紧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女儿怎么能上学堂呢?”
“娘……”小姑娘拽拽她的袖子,“她们说有新衣服穿。”
妇人愣了下,赶紧摇头。
“你们来错地方了,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妇人又道,“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钱上的起学堂。”
“不要钱,管吃管住。”杜颜颜有些皱眉,但还是先把诱惑摆出来。
“大丫,让她们走吧,你怎么把骗子领回家了呢?”妇人愣了下,明显态度有些变了。
“……”
“病人在哪里?”外面好像传来一个老大夫的声音。
景妃几人赶紧领着他进来,态度温和,“这位夫人,听你咳嗽的太厉害了,让大夫给您看看吧。”
妇人眼中的警惕更深了一层,“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是看上她的女儿?
正当杜颜颜等人有些手足无措时,杜莹小大人似地上前认真道,“婶婶,我姑姑很有钱,她想做些善事,您就给个机会吧。”
看着妇人眼里的警惕心有些放下,杜颜颜才轻声道,“先让大夫给您看看病情吧,不用担心花钱。”
看她们一脸认真,妇人一手搂住自己女儿,然后把另一只手将信将疑地伸了出来。
老大夫看了一眼这几位衣着华丽的姑娘,有些怀疑她们的身份。
这怕不是哪家的小姐闲的慌了?
但医者还是要有医德!
刚才引他进来的姑娘给了一块银子呢,足足有十两。
待一阵望闻问切之后,老大夫才摸着胡子道,“这位夫人是因为寒侵入肺,加上耽误了病,才会严重了些,老夫给开个方子,喝上十天……半个月就好。”
杜颜颜点点头,轻声道谢。
看她如此懂礼数,老大夫心里舒坦,还劝道,“姑娘,做善事也要适可而止才行。”
杜颜颜笑了笑没说话,老大夫只好摇摇头下去开方子了。
待方子开好,老大夫身边的药童留下来熬药,毕竟十两银子也包括了熬药的活儿。
几人这才起身离开。
在她们回身远去之后,床上的妇人眼泪落了下来,搂着小女孩开始呜咽。
“娘,你怎么了?”小女孩不明所以,却伸出袖子给她娘擦擦泪。
妇人良久才缓了缓情绪,轻声道,“娘想你爹了。”
只怪她命苦,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孩她爹就得了重病死了。
她的婆婆也认为她生了个克星出来,把她俩扫地出门。
……
……
“安排人去照顾一下她们家,我们就从这个小姑娘开始。”杜颜颜回来后想了想,吩咐道。
她临走的时候,感觉到那妇人明显不那么排斥了。
“娘娘,她们为什么不相信呢?”冬瓜有些好奇。
杜颜颜却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
“第一,昭国至今没有开办女子学堂的先例,在百姓们的心里,还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第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念书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而男子生来就比女子高贵的观念,就造成了……男学生很快就占满了名额,而有女儿的百姓家却觉得是骗人的。”
说白了,还是认为女子本贱的观念在作祟。
“慢慢来,有一个是一个。”杜颜颜长舒一口气,又重新振作起来,“她们不信,我们就让她们相信。”
今天的那妇人那里,她决定过几天再去一趟。
“还有,”杜颜颜坐起来,“我们明日开始,挨家挨户地说,有一个算一个。”
“娘娘没必要亲自去吧。”秦嬷嬷有些担心,这样也太辛苦了。
杜颜颜笑了笑,“没事,这件事我也不放心别人。”
等有了第一届,以后慢慢地就不用她再出面了,自然有人跟上来。
“娘娘可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秦嬷嬷见劝导不成,索性给些提醒,“万一让有歹心的人知道了,奴婢担心娘娘安危。”
杜颜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是至少现在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即便将来失败了,她哪怕在一个女子的心里留下点什么,那也算值了。
站在门口的刘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颜儿看的很明白,她现在最需要低调些,在别人眼里小打小闹才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等有朝一日她的言学堂掀起些许波浪时,才是他出手之时。
“皇上,进去吧。”东九轻声道。
刘璋点点头,抬脚迈入,“颜儿,朕回来了。”
屋里守着的几人赶紧福身退下。
“皇帝哥哥……”杜颜颜开心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