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颜颜沾到枕头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困了，屋里的地龙烧的暖和，直接一觉到天亮。
用早膳的时候，刘璋已经下了朝，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
想起昨天晚上颜儿憨气十足地说他好看，就忍不住心里痒痒。
“皇后娘娘过来了。”东九看了一眼外面轻声道。
“嗯。”
杜颜颜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副昨天晚上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皇帝哥哥早啊。”
“嗯。”
杜颜颜见眼前的男人这么“简洁”，忍不住心里偷笑，故意道，“皇帝哥哥，昨夜我喝多了，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你生气了？”
东九默默地往外面走了几步，实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哪一天贴身太监就换了人。
“没有啊，昨夜你喝多睡着了，朕去御书房见了几个大臣，太晚了就没有回来。”刘璋撒起慌来不带一丝心虚。
“哦……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颜儿说错了话，皇帝哥哥生气所以去御书房睡了。”
“……”
东九往后缩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暗自偷笑的冬瓜一脚。
“你们家娘娘是……这个。”东九悄悄地比了个大拇指。
冬瓜自然知道她家娘娘没喝多，因为昨晚皇上走了以后，娘娘还自己偷笑了会。
这话能说吗？
肯定不能！
“我们家娘娘确实厉害。”冬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两人各有心思地用过早膳，杜颜颜打算去锦玉轩看看李青黛。
醒了都这些天了，她也该去看一眼。
怎么着也是太后的侄女。
锦玉轩伺候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慈寿宫调配过来的宫女。
杜颜颜到的时候，李青黛正在喝药，由于伤口比较严重，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起身。
只能由着宫人帮她翻身擦洗。
“皇后娘娘来了？”李青黛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扭头看着她，“民女不能起身，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她躺了这些天，终于把身上的那股执意进宫的劲给消磨没了。
进了宫即便是为妃又如何？
且看这后宫里，连丽贤妃都比不过她了，尽管……尽管她不过十四岁。
“不用起来。”杜颜颜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来都来了，也不能干坐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丽贤妃。”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把宫权交给丽贤妃，就不怕她害你吗？”李青黛终于把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问出口了，难道这小皇后心胸能这么大？
还是说有皇上的宠爱有恃无恐？
“……”杜颜颜沉默了一会，决定让她死心，“丽贤妃是本宫的人。”
“是你的人？”李青黛果然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她趁你不在宫里抢了……”
她本来想说是抢了凤鸣宫的宫人，可……是了，那与其说是抢，还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原来竟是如此！
竟然是这样。
“皇后娘娘，民女心服口服。”李青黛似乎是抽干了力气一般，轻轻笑道，“民女自打皇帝表哥……自打皇上登基，家里就盼着让民女能进宫。”
“其实若是正常选秀，民女的身份估计也就是个最低的采女，可偏偏巧了，太后是民女的姑母。”
“皇后娘娘五岁进宫，想必也是吃了许多苦头吧？”
杜颜颜没接她的话，原主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年纪太小，斗不过这些人。
“臣女六岁那年，家里就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特地教导礼仪，民女的那些庶妹们被踩在脚底下，臣女那时候以为，老天爷就是给了做娘娘的命……”
杜颜颜叹了一口气，谁都想做人上人。
女子选秀进宫与男儿考中进士都是一个道理，可是好歹男子做官只要兢兢业业，至少衣食无忧。
可女子呢，皇帝只有一个，勾心斗角，争得死去活来。
“你想过做皇后吗？”杜颜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李青黛愣了愣，嘲讽地笑了，“皇后娘娘，你去问问哪个想进宫的女子，没有偷偷想过自己坐皇后？”
“……”
好像是问了句废话。
正说话间，有小宫女进来报，“丽贤妃娘娘过来了。”
丽贤妃偶尔也会过来看看，既然颜儿愿意留下她的命，那她也得多注意些。
“丽妃姐姐。”杜颜颜起身过去，拉着她的手。
丽贤妃哑然失笑，亲昵地点点她的脑袋，“颜儿是告诉她了？”
“嗯。”
不仅仅告诉了，还把她惊讶到了。
“那日后臣妾可得跟皇后娘娘示好了。”丽贤妃故意打趣道，“皇后娘娘也要给个好脸色。”
李青黛看着她俩若无旁人的说笑，对皇后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相应的，对自己之前的做法愈发地羞愧极了，她自以为聪明的一切，原来在她们眼里都是笑话。
察觉到李青黛的失落，杜颜颜真心安慰道，“青黛姐姐，其实不怪你，后宫的事比较复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李青黛默默无语。
所有人都不知道……可也就她自己这么蠢。
“民女要保守这个秘密吗？”李青黛主动道。
杜颜颜点点头，“保守吧，若是传出去，估计他们又得骂我了。”
若不是从一开始就拿银子堵住他们的嘴，现在她还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呢。
而且昨日那一幕，肯定也传到某些大臣的耳朵里了。
虽然杜颜颜脸皮厚，不怕骂……
慈寿宫。
“皇后去锦玉轩了。”李嬷嬷进来轻声道。
太后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道，“到底是哀家眼皮子浅了些，颜儿不愧是杜家出来的皇后。”
李嬷嬷笑着给她上前揉揉头，“娘娘当年也是从后宫纷争中走出来的人，如今后宫安静，帝后和睦，说到底，皇上是您的儿子啊，他喜欢皇后，您也喜欢皇后，再过两年，您就等着抱皇孙了。”
“就你嘴甜。”太后笑着打她，可也忍不住担忧，“只是这条路，从来没有人走过……”
她说的是废除后宫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