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杜颜颜就去了大和宫。
东九远远的就迎了上来,笑得跟花一样,“皇后娘娘,您过来了?”
忍不住往后面瞅了一眼,没有“小尾巴”呢。
于是东九又道,“昨日杜小姑娘可成了宫里的大红人呢,后宫里一直都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好不容易来个孩子……”
杜颜颜轻飘飘地撇他一眼,上蹿下跳的……
昂,东九就在这一个眼神里哑然熄火,嘿嘿道,“娘娘,快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他东九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昨夜发生了一件稍微有些尴尬的事情。
本来皇后娘娘跟皇上一起睡,他就不用守夜了,第二日一早过来叫起床即可。
可是昨夜他又守上了,半夜直接睡倒在床边,还迷迷糊糊地摸上了皇上的床……
唉,最近真是太懈怠了。
他可是皇上手底下的第一大太监,居然犯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错事。
要是问结果,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是被第二日醒来的皇上一脚踹下来的。
刘璋的脸色自然是难看,他早起迷迷糊糊就觉得身边有个人,睁眼之前还欣喜了一阵,以为颜儿放不下他,所以偷摸过来了呢。
就跟上次偷摸地去找景妃一样。
结果……
“皇帝哥哥。”杜颜颜一进御书房就看见他的一副极为罕见的冰冷高山脸,于是有些纳闷,“皇帝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刘璋听见她的声音,抬头道。
那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杜颜颜心道。
该不会是缺钱了?
“有我能帮忙的吗?”杜颜颜上前几步,站在他的旁边,“要不就再忍忍,实在不行……过两个月……”
“真不是什么大事。”刘璋把她按揉头部的小手放下,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些,“你不要多想。”
“可是东九……”杜颜颜有些奇怪,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要是皇帝哥哥真的遇见了难处,东九肯定第一时间哭丧着脸了。
“不要提他!”刘璋瞬间冷脸,“要不是朕用惯了他,这会他就在重刑司趴着了。”
外面的东九在杜颜颜进来之后,就把耳朵贴到了窗户边上。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更是哆嗦了下。
怎么办?
他堂堂东九公公,居然有了被皇上扔进重刑司的想法。
杜颜颜一脸懵,“东九该不会是……是……”
是什么她也没想出来,能是什么呢,重到能进重刑司那肯定不是小事,可明明他又好好地在外面站着。
“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白旺端着茶进来打算换一壶,就看见东九在这探头探脑。
此刻的东九:……
屋里的两人:……
“滚进来!”刘璋喝了一声。
东九只好憋着气点了点自己的这个没脑子的傻徒弟,用口型道,“你给我等着!”
转眼带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进了门看都没看皇上一眼,直接就冲着皇后跪了。
聪明如东九,此刻的皇后娘娘才能救下自己的小命。
“皇后娘娘救命。”说完这句,东九就老老实实跪好了不动。
等会就算是有人拉自己出去,他也不动!
“这是怎么了?”杜颜颜一头雾水,看着好像是挺严重,可又不太像,于是就往旁边一坐,等着看好戏。
白旺端着茶进来,换好之后自觉地给皇后娘娘递了一杯。
“东九爬了朕的床。”刘璋臭着脸把笔放下,看向小媳妇。
杜颜颜一口茶刚喝进去,直接喷了出来。
不仅仅是她,白旺刚迈出门,本来对跪下的师父就有些奇怪,这会儿听见这一句,差点没摔倒。
“爬上去了吗?”杜颜颜的表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刘璋郑重地点头,“爬了,还睡了一晚。”
“……”
“颜儿,朕不干净了,你说,怎么处置这狗奴才吧。”刘璋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轻巧地接住她手里的杯子。
杜颜颜下意识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东九。
使劲低着头,时不时地还拿着袖子擦一擦,甚至在她被拉过来后,好像还稍微挪动了一下地方?
“皇后娘娘,奴才当时不知道怎么就……”东九抬起脸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使劲冲着自己脸颊处给了一巴掌。
自古以来,他可能是第一个爬龙床的太监了。
算了,就算是被处死也值了!
不知怎么着,东九突然就想开了,脖子一梗,“皇上,任您处置吧,只希望能留奴才一个全尸。”
“那就……”
刘璋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软乎的小手捂住了嘴。
呜呜呜,同样生而为人,皇后娘娘直接捂了天子的嘴都没事,他东九就是跟天子同床睡了一觉,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东九哭得真是上气不接下气。
杜颜颜刚才本来就是想求情,结果他还哭起来了,一时好笑,也不求了。
就乐滋滋地看着,皇帝哥哥怎么可能舍得发落一个自小长起来的小伙伴呢?
“颜儿想怎么处置他?”刘璋嘴上已经隐隐有了笑意。
看在刚才颜儿的手去捂住他嘴的份上,就原谅这个狗奴才好了。
“要么就五马分尸?铁锅乱炖?”杜颜颜想起看到的一些酷刑,笑嘻嘻道。
“那就五马分尸吧。”刘璋冷声敲板,“来,拉下去,五马分尸。”
东九哭得止不住,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还得抬起头大呼谢恩。
没想到,从来都是看别人死前谢恩的人,居然轮到了自己。
“多谢圣主隆恩。”东九拿袖子擦擦鼻涕,“奴才还有一事,一会奴才死之前,给白旺把皇上的贴身习惯写下来,就当是奴才还陪着皇上吧。”
死有什么好怕的,伴君如伴虎。
“多谢皇上。”东九又磕了个头。
“快收起你那点马尿吧。”刘璋嫌弃道,声音里明显有些笑意,“亏得是皇后不介意,要是皇后介意,朕怎么着也得把你打发到重刑司。”
杜颜颜一阵无语,什么叫自己不介意。
这一个皇上,一个太监,还能真有什么不成?
而且,这么一闹,她刚才来做什么的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