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师早已猜到来者何人,手下丝毫不留情面,掌掐莲花法诀,轻轻点在了琉璃宝镜背后,一道赤色光柱,自镜面射出,与天空仙剑,撞在一起。半空之上,轰然炸响!无形气浪四散开去,吹得城下的百姓踉跄摔倒,而在正下方的叶寻二人,更是被这股气浪压得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交锋过后,仙剑倒飞而回,白天师紧随其后,飞到半空之中,傲然而立,大声喝道:「堂堂万剑山庄庄主,怎么也搞这暗中偷袭的小把戏。就不怕折了万剑山庄的面子吗?」
这时,自天上缓缓降下一人,此人一身黑衣长袍,脚踏仙剑,面白无须,斜长细眼,额角有一颗朱砂小痣,正是万剑山庄的庄主江程。此刻江程正满目煞气的看着白天师,冷声喝道:「一个入室偷盗的小人,也好意思说别人没面子?哼哼!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天师也不气恼,反而对江程问道:「堂堂万剑山庄庄主,今日怎有幸前来拜会老夫?」
江程怒道:「少说废话,还我剑胆!」
白天师道:「剑胆?你说那个小玉片吗?」
江程道:「明知故问,速速还来!」
白天师道:「一个小小玉片,竟惹得江庄主大老远跑来,贫道真是惭愧啊,不过我这几天到处游玩,不知丢在哪里了,还望庄主容我几天,我这就去给你找找。」
此刻白天师欲找之人就在身下,若是在此与江程打斗起来,实在难以让叶寻不受波及。而且此刻自己又身受戾气所伤,虽然不太严重,但若与高手对决,绝对是险之又险。为今之计,只有托住时间,好让那个胆小的老头赶快带着叶寻逃跑。
可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因为距离太近,他所只指望的那个老头早已被刚才的那股气浪撞晕,正趴在地上不醒人事。反而叶寻爬了起来,正呆呆的抬头看着天上。
江程怒道:「这剑胆本是我山庄神物,其作用你我心里都知,何必装傻?」
白天师此刻也肃然道:「江庄主,我念你也是一代骄子,惊才艳艳,怎就如此小气?」
江程双眼一瞪白天师,再次喝道:「你必也知,这剑胆我是万万不会让你得去的!不如早早还来,以免到时候我天煞剑下再多一亡魂!」这话说的刚毅万分,任谁听了都会不由心悸,的确,以白天师这种老怪物都会夸赞一句「惊才艳艳」,必定是天资极高,修为高强之人。
白天师悠悠道:「哎呀呀,如果我这老头子记得不错的话,当初,铸造神剑之时,你万剑山庄可是说过,乃是因为上天垂怜,才降下这九天玄铁,等神剑出世之日,万剑山庄必定献出神剑,因为神剑有灵,非凡者所能持之,必定赠与那有缘之人?」
「哼!是又如何?」
白天师又道:「虽然流光穿越,如今已快过千年,世间之人大都忘了这一事,但我却还没忘,你万剑山庄无所动作,我自然要帮你寻找那有缘之人了。」
白天师说的不错,因为白天师认为那千年前降下的这九天神铁,就是为了今日能为叶寻所得,好在不远的将来,能去阻那天地浩劫。这一切在白天师看来都是天意所致,所以才甘冒奇险,投身这浩劫之中。
江程自然知道自己先辈铸剑时所说的这些话,但时间长久,千余年已过,当初知道这事的人死的死,没的没,加上万剑山庄几百年来的消息封锁,知道这事的人已经不多,即便有几个,也都是修为高深,臻于化境的那些老东西,而那些人又怎会闲来管这个事情。
但江程意在要回剑胆,因为,自幼年之时,周围的人就都说自己是万剑山庄千年来的第一天才,久而久之心境高傲,就连那不日即将出世的神剑,也早已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因为神剑本就是他万剑山庄所铸,自己又是万剑山庄千年以来第一人,在他眼中,这是何等的巧合,要说缘者予之,那自己便是那位缘者。
「哼!这神剑本就是我山庄所铸,即便是赠与缘者,也是我山庄内部之事,与你和干?」
白天师道:「神剑出世,本是天下苍生之事,怎是你山庄之事?你山庄能助神剑出世,已是天之大怜,怎么?还想妄图霸占不成?」
江程又道:「既是天下大事,又怎是你一个人所能决定,你若有心,便应该让天下道友一起寻那有缘之人,而不是你自己带着跑。」
白天师嗤笑道:「我天生通天眼,若只论寻那有缘之人,我倒还敢说强过千百普通道友。既然我一人足矣,又何须劳烦大家呢?」
江程道:「神剑尚未完全成型,等完全成型之后,少说也得十年之久,你现在便找,是不是早了点?”
白天师到:「人间生灵亿万,而那缘者只一,岂是那般好找?当然要早早而行!」
江程怒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停止铸剑,让神剑永远都不能出世吗!?」
白天师哈哈大笑,道:「你是在骗我不知吗?那神剑灵识已成,就算你停止铸剑...」略微停顿,一捋衣摆,昂首道:「不!就算你现在出手阻止,恐怕都难以妨碍神剑十年之后现于人世吧!」
神剑之事被白天师一语道破,江程眼中冷冽更盛,冷声冷语,似是下着最后通牒,道:「老东西,现在你若将剑胆交出来的话,我还可饶你一命,若是在执迷不悟的话,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白天师也知这一战避无可避,但还是劝道:「我也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以免耽误了这世间的百姓。」
江程轻蔑之意更重,道:「哼!百姓?区区凡人而已,生死与我何干?」
白天师气恼,刚要大骂,可还为出口,一股无边磅礴之力,便自天上砸下。
白天师抬头一望,黑压压一片,犹如巨锤,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剑影组成,白天师惊道:「万剑诀?」心中大骇之下,急忙御起法宝抵挡。只见白天师手中法诀一变,向着「巨锤」方向拍出一掌。「滋滋滋...」轻响连连,顷刻间,在白天师头顶上方凭空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琉璃玉盾。
「轰!」一声震响,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琉璃盾上。一股更强的冲击波,自炸响处传开。
梧桐镇中出来看「仙人打架」的百姓,登时被吹飞,房屋倒塌一片。离得最近的叶寻,更是被吹起,撞到了林中的一处巨石之上,昏了过去。
炸响过后,琉璃盾裂纹遍布,那剑影也消散无踪。而盾下的白天师,安然无恙,但苍老的脸上尽显愤怒。
江程看着挡下自己一招的白天师,冷冷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白天师道:「哼,雕虫小技。」
江程一阵狂笑,道:「好!雕虫小技,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雕虫小技如何取你老命!」言罢一踩脚下仙剑,仙剑翻转,回到了江程手中,江程手掐剑诀,厉声喝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天煞剑」的威力。」
白天师还不等江程出招,便御使自己的琉璃盾撞向江程,而自己则御使自己的琉璃宝镜,急速向城外掠去。首先,是不知道叶寻等人是否已经走了,其次,若是在此打斗,势必会伤及城中百姓。
但江程岂会让他再次逃走?手中天煞剑芒暴涨,一下就便撞碎了琉璃盾,余势不减,直追白天师,同时,江程口中还大喝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逃走了么?给我起!」
「嗖!嗖!嗖!嗖!」四道红光自梧桐镇四个方向冲天而起,「嗡!」一阵鸣响,四道红光形成了一个红色罩子,将整个梧桐镇都罩在了其中。
白天师见状,虽惊不乱,双手运起全身功力,轰向红色气罩!「嘭!」一掌过后,红色气罩竟是纹丝未动,惊奇之余,身后传来江程嘲笑的声音。
「这手「雕虫小技」乃是我万剑山庄的奇阵,「万剑锁仙阵」,是以我门中四个精通万剑的嫡传弟子,以性命为引才布出来的血阵,就凭你的修为,恐怕是出不去的。」
「你就丝毫不顾及这城中千万条百姓的性命么?」
「我早已说过,区区凡人,与我何干?我要的是神剑!你现在要是交出剑胆,我倒也可以放了这一城的百姓。」
白天师怎么说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怎么肯受这样一个小辈的威胁,登时笑道:「江家小子,以我的修为出不去,但不知你自己能否出去呢?」
「自然出不去,这可是个死阵!」
「好,你就不怕老头子我今天就在这里和你拼一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哼,不拿回剑胆,我也不打算活着出去!」
「多说无益,动手吧!」
话音刚落,白天师手中琉璃宝镜陡然放大数十倍,道道七彩琉璃光自镜中射出,直射江程。
而江程掌中天煞剑芒就从未消退过一分,此刻白天师攻来,剑芒更胜,剑诀一引,剑身嗡鸣大震,无数剑影,凭空幻化而出,放眼望去,只怕真有上万之数。
面对射来的七彩琉璃光,万剑丝毫不惧,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剑之绞轮,轻易绞碎了射来的琉璃彩光。彩光刚破,绞轮余势未歇,以中点为轴,突刺而出,直直射向白天师。
剑气所向,罡风凛冽,在万剑同时指向白天师的一刻,白天师暗道不好,闪身而退,但万剑速度甚快,在身后紧追不舍,且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白天是将手中的琉璃宝镜祭在身前,同时发出刺目光柱,直射万剑。
在光柱与万剑交锋的那一刻,并没有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炸响。而是发出「锵锵锵锵...」的金铁交鸣声。
远远看去,此时的万剑已经形成了一条剑龙,而剑龙口中似是咬着一颗发着刺目白光的珠子!
剑龙叼着珠子,在空中撕咬了几下后直直撞向了镇中的地面。「轰!」一声震天巨响,一条宽敞的大路,被砸出了个一丈方圆的大坑,周围的房屋尽数倒塌。
原先站在此处的人早已在这巨力下化作了齑粉。而稍远些的人,此刻也是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
半空之上的江程,看着眼下尘土飞扬的地面,冷哼一声,单手一招,插在地面上的天煞,嗡鸣不断,接着嗖嗖嗖,从新飞回倒了天上,盘旋在江程身边。
「哗啦!」大坑的中心处,白天师衣衫破烂从尘土中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江程,显然,这第一招交手,败给了他!
白天师冷冷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江程道:「真正的万剑诀,你还没看到呢,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