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连杆弹,其实是链弹的一种。链弹其实更多的是用在舰炮上。海军舰炮用的链弹主要是利用陀螺效应,使一颗铁球牵引另外一颗铁球旋转。旋转的链弹能够撕裂敌方船帆,运气好时能够直接打断敌舰桅杆。
而陆军用的链弹并不是这样。陆军的链弹又称为连杆弹。铁球的连接处用的是两根连在一起的矩形铁杆,而不是海军用链弹的那种七到九个环环相扣的铁环。
两个铁弹为同样大小的半球,半球可以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铁球。每个铁球半球内有三到六个小球形的凸起和凹槽,用来对应另一半铁球的凸起和凹槽。半球下端则连接着铁杆,两条铁杆长度相同,中间用铁环巧妙地使用“套接”连接,使其可以自由摆动。
为了增加连杆弹打中目标时候的威力,铁杆与铁球之间也可以拆卸,但是却多出一个小小的卡座,限制铁弹在飞行中随意乱晃,并使铁弹有限度地高速震动。如果铁弹也如同两条铁杆一样可以自由摆动,那么飞行之中,铁弹将会变得极不稳定。但是如果铁弹完全与铁杆固定住不得晃动,那么连杆弹打中目标后威力将会大大减弱,旋转切割能力不足且射程短小。
十八磅炮所发射连杆弹的铁杆长度“最长”为四十五点五英寸,也就是一百一十六厘米,两根铁杆便是两米三二。十二磅炮的连杆弹铁杆为四十二英寸,十磅炮为四十三点五英寸。再长,连杆弹的威力和射程都会大大减弱。
但是铁杆越短,连杆弹飞行越稳定,所以即便是十八磅炮的连杆弹照样也可以将连杆做得很短,但是铁杆短了杀伤面积便小了。
铁杆一般为长矩形铁杆,宽度为零点二六至零点三英寸,厚度为零点二五至零点二八英寸。以十七世纪的冶金水平只能如此,铁杆若是薄了便可能在发射过程中断裂,特别是出膛的一瞬间可能伤到炮手,若是厚了飞行阻力过大且击中目标的威力将会减弱。
所以说连杆弹工艺复杂,造成一枚合格的连杆弹需要下很多功夫,废品率高,所以昂贵。打出去后也不能回收,一枚十八磅炮连杆弹最少要一百八十两银子,相当于一门十八磅炮的造价。
连杆弹工艺要求很高,因此废品率高。如果是要做仅仅能打一二百米的连杆弹那无所谓什么废品率,造出来就能用,成品率百分之百。但是如果要求造出能够打出实心弹射程的百分之六十到六十五的连杆弹,废品率则在二十分之一以上。纵然保罗乃是世之“炮神”,废品率也高达十八分之一。
清军骑兵马蹄隆隆,战马奔腾,起起伏伏,形成滚滚的马潮,一往无前。各色旌旗招展,盔甲鲜明,许多清军骑兵的后背还插着一面三角背旗。背旗摇晃,高傲地摆动,尽显大清骑兵往日的荣耀。一万多满蒙骑兵挥舞马鞭抽打着胯下的战马,甚嚣尘上,蔽野而来!
进入六里之内,清军骑兵中队和左右两队立刻分开了,清军加快了前进的速度,马蹄踩踏在大地上,如同隆隆的雷声。
武达摩大喊:“鞑子并不是要中央突破,是打算两翼侧击,快!通知变阵,快去!另外,快去通知元首,援兵速速赶来,赶来之前就要先列阵,不能一窝蜂向前,快去!”
南明缺少战马,而且这一战中绝大部分马匹都让赵无极、吕英杰的别动队带走了。
坐天山上只有三百匹战马作为斥候。此外,每个阵也只有三匹马作为联络使用。
听了武达摩的命令三名通信兵骑着战马朝着夏景梅和李存真所在阵地飞奔而去。
“变阵!”武达摩大喊,随即擂起金鼓,信号旗帜招展。命令下达后,各队纷纷开始列阵。由于经过训练,夏景梅和武达摩两阵立刻列成了六个类似后世的空心方阵。
长矛兵列成矩形圆圈方阵守在最外面,铁人队在内圈,火枪手在最里面,而阵主将和其他指挥将领则在方阵正中。
万余清军的马蹄践踏着淮东大地,似雷声隆隆而来,如地震轰轰而起。
明军火炮阵地上,副官看了看弹药存放处,发现实心铁球都在轻微的跳动,似乎想要逃离这个战场。所有的炮兵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保罗的命令,此时连杆弹已经装填完毕,钩镰枪也在呲呲地冒着白烟。保罗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决战时候的到来。
清军进入三里内,长炮的有效射程为一千七八码,也就是一千五百五十米,三里多一点。明军炮手全都抬起头看向保罗。
“稳——住——”保罗用汉语大喊道。连杆弹的射程最多也只有实心弹的百分之六十五,十八磅长炮连杆弹射程为一千米,两里。
“稳——住——”
伴随着保罗的叫喊声,清军骑兵阵中也是口令连连。蒙古马耐力惊人,奔跑了三里仍不上喘,许多马匹知道自己迎来了决战的时刻,全都斗志昂扬。奋战的精神感染着所有的人,万余清军,伴随着滚滚的烟尘和隆隆的马蹄声,进入到了距离明军两里的范围之内。
“开火!”保罗一声令下。
还没等副官重复命令,四门十八磅炮就开火了。伴随着点燃的钩镰枪把引火点在火门上,一股烟雾升腾,伴随着“砰砰砰砰”四声巨响,连杆弹纷纷飞出炮膛。铁弹头朝外,先出炮口,带着连杆极速飞出。当连杆弹整个冲出炮口的一刹那,两半铁球分开,紧接着连杆也跟着张开,伸直。
获得了较高初速的连杆弹就如同一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又犹如来自地狱的死神张开了他的双臂。
连杆抻直,在空中滑行。两半铁球急速地震动,就犹如七星瓢虫震颤他的翅膀。随着铁球不听地摇曳,连杆弹朝着清军骑兵飞去。
其中有两枚连杆弹制作精良,分毫无差,伴随着铁球的震颤,连杆笔直伸开,平直地飞向清军,就如同一只飞行的螳螂,朝着自己的猎物猛扑。
另外两个十八磅炮连杆弹制作有些偏差,一枚以每秒两圈的速度逆时针旋转着平直地飞向清军,另外一枚则以每秒三圈的速度快速地逆时针旋转,首先向上攀升,划过一段悠长的曲线,然后又逐渐下落。
清军骑兵大阵正在行进之中,距离只剩下最后的两里了。一声令下,清军开始加速。郎坦指挥中路军急速前进,他要先于左右两队首先接近明军大阵,开弓放箭,扰乱明军部署。
郎坦正在下达着命令,突然听见中队一阵惨叫。原来,两枚螳螂飞的连杆弹首先撞入清军阵中。连杆弹的连杆首先触敌,瞬间将清军的脖颈切断,战马带着鲜血狂喷的尸体继续向前奔去。而连杆弹却毫不停留,继续朝着后面的骑兵而去。
其中一枚震颤这翅膀正打在一名清军的胸口,瞬间就将其胸口切出一个大口子来。连杆弹如同细绳困肉般地深深勒入那骑兵的胸膛之中,然后绕着骑兵的脊柱飞速旋转,转瞬之间就把那骑兵切成两段。然后这枚连杆弹旋转着朝着左侧旋转着飞出,一名骑兵不及躲闪,被连杆弹的半球铁弹砸中头部,瞬间就失去了半个脑袋。那连杆弹受到一个脑袋地阻挠,迅速朝着那骑兵做了一个垂直旋转,转眼之间就切开战马腹部,绕着那战马的背部转了一圈。鲜血狂喷,人马俱碎。
另外一枚螳螂飞的连杆弹,在切开了一名清军的脖颈之后,朝上飞去,瞬间就将后面的清军颅顶削去。由于两次阻碍,连杆弹的威力有所减弱,此次又是左侧连杆碰触敌头,因此,右侧连杆便自然地向内卷曲,半球铁弹比连杆重,它用力地甩了一下左侧的铁弹。整个连杆弹便逆时针旋转起来,到处乱飞,一连打死了四名清军骑兵方才停下。
逆时针每秒旋转两圈的连杆弹,就如同飞机的螺旋桨,在清军骑兵阵中来回穿梭,一连要了六个人的命。最后,它砸中一匹马的马头之后,又朝着那匹马上骑士的腰部飞去,一卷一缠,那骑兵的肠子便流出体外。
逆时针每秒旋转三圈的连杆弹,没有飞到清军骑兵队中便落在地上。但是由于劲力十足,又带着旋转,那连杆弹正在打在一块硬地上,瞬间便再次弹起。重新弹起的连杆弹已经说不上是旋转了,没有任何规则地飞向清军。转瞬之间便切掉了五匹马的马腿,五名清军骑兵转瞬之间跌下马来。
郎坦吓了一跳,不觉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