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繁星满天,我带着晨曦打车去了一座小山前,然后延着石阶一直向上爬,那山我去过一次,晚上的时候有零星路灯点缀其间,夏风很温和,我们一路无话,静静的走到了山顶。
山顶是一块二十平米不到的平地,还有一个破烂的草棚,应该是作避雨之用。
我们站在山顶,任由夜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山脚下是繁华的h市,此刻华灯齐放,让人莫名唏嘘感慨。
“那个人真是你表哥?”我好奇的问她。
“是啊。”她弯腰折了一支狗尾巴拿在手上端详,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你表哥?”
“因为他很讨厌!”她嘟着嘴说道:“每次我出来玩都会被他抓回家去。”
“为什么?”我问道:“他为什么要抓你回去?”
“因为我妈总是叫他这么做啊,他们怕我学坏。从我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把我软禁在家里,我妈说等我到了嫁人的年纪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她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我的命运都是被他们安排好了的。”
“我倒希望有人能安排好我的命运。”我喃喃道。
“千万不要,你不知道没有自由有多痛苦。”她突然有些焦急了。
而我在想,自由?我如此渺小,寸步难行,连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自由吗?
我不自由。
自由不过是有钱人玩的奢侈品,我们这些穷人,考虑不了那么伟大的问题。
“那你说说没有自由有多痛苦啊?”我勉强微笑着说道。
“嗯,反正好痛苦。”她一脸稚嫩的表情,我一点也没看出痛苦的样子,但是她继续说道:“你交朋友得经过别人的允许,你的言行必须符合他人的要求,你不能出入任何娱乐场所,不能在外面过夜,不能······”她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
皎月当空,星光灿烂,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没有一点预兆,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我心里,她所说的痛苦根本就算不上是痛苦,我们都是不自由的人,而且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自由的,无论有钱人或者穷人,这个世界总是有能够将他们束缚的东西,或许是名誉,或许是前途。
看晨曦的穿戴和她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名门望族之后,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今夜居然敢和我这个流氓一起来爬山,想必是压抑太久了吧。
我没有安慰她,我从来就不安慰别人,对于真正伤心的人,安慰一点用都没有,你真想让对方好过一点,还不如做一些有实质意义的事情。
不过我想,晨曦居然是张彪的表妹,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如果对她好一点,对我的计划肯定有帮助吧。
不过想要她帮助我,首先得讨她欢心,我心里竟然在想,如果我成了她的男朋友,张彪会看在我是他的表妹夫的份上送我一个场子么?
应该不太可能,听晨曦说的话,她的父母应该对她的婚事都已经有了安排,他们肯定不会接受我。
“你傻站着干嘛?也不安慰我?”她突然说道。
“怎么安慰?”
“嗯,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好啊。”我俯瞰着眼下的城市,对她说道:“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
她挠头说道:“不知道。”
“你听我说完。”被她突然打断我有些不爽,“它们一生只可以不停的飞呀飞,累了就在风中休息,它们一生只可以下地一次。”
“是什么时候?”她又性急的打断了我。
我笑了笑说,“就是在它想要交配的时候。”
“你个色狼!”她拍了我一下,然后就笑了。
我没有把阿飞正传里的原话告诉她,我确定她一定不能理解,更不想让第一次的谈心就如此沉重。不过为了挽回我的形象,我随手将这个黄笑话变成了童话。
“我说的是在它爱上另一只鸟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它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天空。”
“真的吗?好感动啊。”刚刚还怪我邪恶的她,此刻两只大眼睛却忽闪忽闪的,隐约能看见泪光。
但是我的心却再次沉重了,我这只没有脚的鸟,要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晨曦说她要回家去了,我知道她是不敢在外面过夜的,所以也不留她。她似乎很不舍得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忽然心生一计,对她说道:“我们互相留下联系吧,下次如果你有时间出来,我带你去体验自由。”
她一步跳到身边来,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真的吗?”
我很坚定的点点头,“真的。”
然后我们就下山了,因为山路陡峭,所以我们一路牵着手,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不过我的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平静。虽然我和她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觉得对不起刘梦,因为我心里其实想着要发生点什么。
下山之后我帮她打了一辆车,然后目送她离开,我没有笨到要送她回家,更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想着和她发生点什么,她是对我有着重大利益的人,这样的女孩,不管是做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都得以攻心为主,来日方长,不需要急一时。
这就是我第二次见到晨曦的所有经过,收获颇多。第一,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第二,我知道了她和张彪的关系。第三,我和她算是成为了朋友。
但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决定追求晨曦,即便心里隐约有那种念头,也被我压制着。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认识晨曦有益无害,并且我很喜欢那个丫头,心里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完全关乎利益的计划。我真正决定追她并且利用她是在两周之后,期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狠下了心。
从爬山那次分别之后,晨曦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我也慢慢的不把她当回事了。有时候我甚至想,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卑鄙的人了,竟然总想着要利用一个天真的女孩子。想着想着,我觉得其实一切都不过是我的YY罢了,晨曦根本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这样,我渐渐的淡忘了晨曦。
但是现实总是逼迫我们往卑鄙的方向走去,一天下午,我和陈雨他们正在一起商量事情,突然皮球走了进来,他鼻青脸肿,脑袋上直飚血,在我面前站着晃了两下,就向我倒了过来,我赶紧抱住他,拿出手机来打急救电话,肖爱也立刻拿来了纱布为皮球止血,而那几个大男人,都在破口大骂:“这他妈谁干的?”
我们住在郊区,急救车到达不知道要等多久,皮球已经晕了过去,为了不出意外,我背起他就去了亭子后面的小诊所。陈雨等人在后面跟着,一个个都气冲冲的样子,口中说着如果知道是谁干的定要怎么样怎么样的话。
看上去,他们都是那么气愤。脾气比牛还冲,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在演戏而已。
急救车来了之后皮球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一路上还算顺利,我们只砸了三辆摩托车,一辆面包车,十几辆宝马和奔驰。
路上我们还遇到几个老人,六十几岁的样子,应该是退休干部。他们在马路中央缓慢的前行,急救车不停的摁喇叭就是没人让开,司机见我们人多,怕我们下车砸人,便伸出头去礼貌的说道:“几位老伯,我们这里要送病人去医院急救,你们就赶紧让一下吧。”
却不料一老头回过头来怒目而视,“你不知道往路边走吗?傻比。”
行人在马路中间,让汽车往路边走,我一听就笑了,这真他吗的是千古奇闻,不管那么多,我跳下车就将他一把推开,结果那老皮是练家子,一个后空翻然后站那里了。
我心想你摔倒的时候乘坐公共汽车的时候可是弱势群体啊,怎么可以这么逆天,居然能翻跟斗!!!
接着,那几个老头跟你妈流氓一样就要动手了,一个个都在挽衣服袖口,一边挽还一边说:“老子当年混的时候、、、”
“老子当年做局长的时候。”
“老子当年做团长的时候!”
一人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做过团长?”
那人头一甩,说道:“伙食团团长不行啊?”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皮球的安全第一。我握紧了拳头,飞起一脚(我打架都是这样,手上用力,出招的部位却是其他地方。)就将一个老头揣翻了,这时候陈雨一干人等都冲了出来,那几个老头看我们人多,都愣在了那里,没一个人敢动手。
“得了,我也懒得揍你们,都给我让开。”我对他们说道。
过了几秒,他们兴许是发现自己不复当年之勇了,都乖乖的让在了一边。我们赶紧上了车,让急救车往医院疾驰而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我踹翻的老头还躺在那里,连跟他一起的老人都没有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