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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闷声回来的,忍冬和夏冰察觉到异样。
江知意去洗手时,忍冬偷偷踢了一脚岑清伊的鞋帮,眼神问她怎么了。
岑清伊踢回去一脚,没理忍冬,跟着江知意去洗手间了。
岑清伊小心翼翼在旁边伺候,挤洗手液,递毛巾,帮忙擦手……江知意情绪不高,岑清伊轻声道歉“姐姐,对不起。”
江知意闻言,缩回手,不让岑清伊帮忙了。
岑清伊立刻闭嘴,小眼神直瞟,江知意似乎还是不太开心。
两人从洗手间出去,忍冬和夏冰已经去隔壁,腾出空间给她们。
岑清伊心情大受影响,胃口全无,坐在江知意对面,一粒米一粒米地吃。
江知意倒是不想看,可惜,视线不受控制总往岑清伊那边看,明明有错在先,还好意思可怜巴巴,忍不住凶了一句“看什么看,吃饭!”
江知意知道岑清伊的饭量,平常几分钟就能干掉一碗饭,今天只吃了几口饭。
“我吃饭姐姐就不气了吗?”
“你爱吃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知意冷脸,岑清伊胃口不佳,她胃口更不好。
岑清伊大口吞饭,噎得她直打嗝,汤太热便灌了口凉水,江知意此刻很吝啬,不给她一个眼神。
李春芬的电话拖拖拉拉,终于还是打过来了。
李春芬话里话外跟江知意求情,“那孩子就是个心肠软的,但偏偏脾气又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要是跟你使性子,你告诉我,我说她,或者你骂骂她也行,就是别不理她。”
说到最后,李春芬有了哭腔,“她这个没出息的,一遇到事就怕被冷着,一冷着就茶不思饭不想,就算硬吃也得吐,她看着硬气,那是对着别人,能扛事也是扛别人的事,轮到她自己在意的人,她胆儿可小了。”
江知意在阳台接电话,一偏头,撞上岑清伊窥探的眼神。
岑清伊立刻低头大口吞饭,菜没吃几口,饭倒是吃了两大碗,江知意看着都噎人。
“江医生啊,这孩子吧,过去的事都忘了,病好了之后其实也不是完全健康,平日里看着好人,说病就倒下,”李春芬声音颤抖,“她真没看上去那么刚强,我知道不该让你让着她,你一个顶级oga,犯不着为了她委屈自己,可已然是结婚了,你该管管,也多关心关心她,她挺容易知足的,凶她也行,完事你也哄哄她,她其实很敏感的,想好多,也不爱说。”
说到底,李春芬不放心,像是母亲一般,甚至有点哀求江知意的意思,毕竟她们家跟江知意家境无法比拟。
“您放心吧。”江知意还能说什么,小崽子委屈吼她的样子,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酸。
与其说气的是岑清伊,不如说是气自己,气自己总是会想起过去那个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人。
她们分别太久,小崽子有了“二心”,跟她不是一心一意了。
其实不能怪岑清伊,江知意很清楚,唉。
只是心上人面前,免不了娇气,谁不想被宠着?
江知意从阳台出来,岑清伊立刻埋头吃饭。
江知意轻叹一声,岑清伊立刻抬头看她,目光撞上,岑清伊闪躲的眼神看得江知意心疼。
江知意主动拿过岑清伊的碗,岑清伊被突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躲。
“躲什么?”江知意冷眸,“我还能打你不成?”
岑清伊抿抿唇,没吭声。
“光吃饭,不吃菜,留给谁吃?”江知意夺过碗夹了菜,岑清伊红着眼圈笑,“那你吃,多吃点。”
岑清伊埋头吃了一碗饭,饭后喝药时,到底是没忍住,她捂着嘴巴往洗手间跑。
江知意刚跟进去,岑清伊又从里面跑出来,江知意问“怎么了?”
岑清伊摇摇头,掩唇难忍道“我下楼一趟。”
最终全吐了,晚饭都贡献给垃圾箱了。
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冷风钻进胸腔,只穿单衣的岑清伊感觉骨子里都是凉的。
呕吐使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岑清伊扶着树,弯着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这是她的老毛病,情绪过分波动,就会呕吐。
岑清伊抬手揉揉眼睛,抹去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一手撑着树,一手拄着膝盖,已经吐不出东西,只有酸水。
呼吸也有些困难,岑清伊艰难地舒口气,后背突然被轻轻抚摸,她惊得回身,脸上的惊慌还没散去。
江知意手里拎着一瓶水,拧开递过去,柔声道“漱漱口。”
岑清伊愣了愣,江知意拉过她的手,“看我干吗,喝水漱口。”
“噢。”岑清伊忙接过来,仰头咕噜噜漱口,江知意抬手帮她顺气。
岑清伊仰头时,眼底的泪水顺着眼角淌,她别过头,不再去看江知意。
江知意似乎知道,绕到岑清伊的正面,从兜里掏出纸巾,掰过岑清伊的小脸,岑清伊还想挣扎,她拧眉疼惜道“宝贝,你乖一点,好不好?”
“好。”岑清伊不再动了,江知意眼圈也泛红,轻轻擦去岑清伊唇角的水,轻声道“对不起宝贝。”
“你不需要……”
“宝贝,你听我说。”江知意抱住浑身凉意的人,抚摸她的后背,轻声说“今天姐姐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不是生你的气,你不要自责。”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凶姐姐,姐姐说的对,你是医生,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我该告诉你实情的,哪怕他们老两口不同意。”
岑清伊没办法不自责,她就该想到,是老两口想隐瞒,“姐姐不气了吗?”
“嗯。”江知意捧着岑清伊的脸,轻轻稳她的耳朵,“姐姐给你做点吃的,你待会少吃点。”
岑清伊没让江知意下厨,她自己做了一份疙瘩汤,江知意也跟着吃了一点。
江知意训导岑清伊,不该穿单衣就下楼,以后遇事也不该上来就质问,至少应该好好问问。
岑清伊今天也是诸事不顺,要不然也不至于跟江知意动气,她现在还烦心李富荣的事。
江知意说教,岑清伊也趁机表态,她希望涉及到老两口的,还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你还命令起我来了?”江知意故意冷脸,岑清伊抿抿唇,又不说话了。
入了夜,岑清伊今天有些累,没像以往那样加班。
睡前,岑清伊犹豫,抱着被子站在床边,她不知道江知意是不是真的不气了,她没准会把自己踹下床。
与其等着被踹,不如自己下床。
岑清伊抱着被子去了客厅的沙发,回复了巴桑的晚安信息,她躺在沙发上等着江知意。
等江知意从浴室出来,岑清伊已经抵挡不住疲倦,睡着了。
睡着的人还是皱着眉的,江知意抬手抚平眉心的纹路,低头稳了稳,她扯开岑清伊的毯子,钻进她的怀里。
岑清伊迷迷糊糊感觉怀里多了个人,她鼻尖凑过去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
岑清伊抱紧怀中人,很快睡熟。
后半夜,是岑清伊冷不丁一个激灵,人醒了,意识到江知意在她怀里,她抱着人回到卧室。
江知意依旧像是小猫儿一样往岑清伊怀里钻,岑清伊抱住她,低头琴了一口,呢喃道“晚安。”
江知意这才舒展身体,昏沉沉地入睡。
翌日,两人和好如初。
岑清伊一早上给李春芬打电话,不带有任何小情绪地问了病情。
李春芬也因此知道,两个人孩子终于不别扭了。
各自去上班,何主任重新给岑清伊做思想工作,岑清伊只能打开文档,写起了思想检讨。
岑清伊从不觉得有问题,这份检讨自然也就没那么诚恳,何主任也不用她改了,“我看看,没问题直接交上去了。”
岑清伊也懒得过问,埋头搞自己想做的事。
网上的热搜,之前的邮件,没确定最终寄送人的信封……岑清伊想着,暂停执业更好,她就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热搜表面上是撤了,但岑清伊总觉得那只是短暂的平静。
赵姐最先找到秦蓁,“热搜被撤了,你知道吗?”
秦蓁没做声,赵姐又猜测道“我估计是陈念笙搞的鬼。”
赵姐还是想试探,照片到底是不是从秦蓁这里泄露出去的,但秦风口风很紧,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让人看不出所以然。
赵姐另辟蹊径,她觉得以秦蓁的演技,她想蒙混过关很容易,反倒是现在默不作声,更像是默认。
如果真的是秦蓁,这招操作并不高明,想搞江知意,得有必胜的把握才能出手,否则只会是打草惊蛇。
更何况,现在,蛇已经被惊动了。
赵姐只能明里暗里地提醒秦蓁,要小心。
不仅要小心江知意,更要小心老东家轻风娱乐。
秦蓁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此事与她无关。
沈君幂的电话是在几天后打来的,司法局最终决定是在律协官方网站提出公开批评,沈君幂无奈道“你那封检讨书写得很真诚,这次免去暂停执业的处罚。”
“……”岑清伊大概能猜到,估计她的检讨书在何主任的润色下,变得无比诚恳了。
“公开批评我也不接受,”岑清伊总觉得这些人蹬鼻子上脸,她都没有错,背后有别的力量介入,凭什么让她背黑锅?
“那你还想怎么着?”
“上诉。”岑清伊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在李富荣手里栽跟头,因为这个事被公开批评,江家和那帮闺蜜团必然会看见,这太丢人了。
岑清伊说做就做,当下找到李富荣所在的医院,说明来意。
李富荣对她已经不抱信心了,“我哪里有钱上诉?万一输了,我赔的更多。”
“上诉的钱不用你出,免费的。”
李富荣诧异,“看你这意思,是肯定能赢?”
“我可没说。”岑清伊可不能顺着这老头往下说,万一又搞出差错来,“我只是想做我该做的。”
岑清伊一番劝慰,李富荣红了眼眶,心有歉意却又说不出口,他是真没想到,事情闹到现在,岑清伊还愿意免费帮他,他当场和岑清伊签了委托协议。
岑清伊傍晚去法院递交上诉书,同时办理免诉讼申请。
岑清伊回到律所,已经是下班时间,遇见何主任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距离虽远,但岑清伊得益于江知意的终极反向标记,她能隐约听见,何主任在说“你放心,这个案子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岑清伊走到跟前,何主任已经送别对方,岑清伊啧啧两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打官司可不能打包票,也不知道前几天谁跟我说的。”
“你说啥?”何主任哭笑不得,“你还偷听我说话。”
“我看嘴型猜的不行吗?”岑清伊提醒道“别光顾着说我,你自己也小心点吧。”现在的当事人都挺精明的,有的还给律师设套,她在李富荣这里也栽了个跟头。
岑清伊回到律所,主动给江知意打电话,“姐姐,我去接你下班吧。”
“你来正好,我这有两局,你一起来。”江知意顿了顿,突然扬声说“室友,打扮帅一点。”
岑清伊猜测江知意屋里是来人了,故意问“怎么的,给我相亲?”
江知意笑得分外娇柔,“是啊,我今晚给你开个后宫,你看怎么样呀?”
岑清伊脊背一凉,姐姐好像有点计较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姐姐。”她小声道歉,江知意却不紧不慢,淡淡地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今晚后宫佳丽三千侍寝,室友好福气,我可羡慕死了,晚上记得让我看看室友大王如何宠幸爱妃的。”
“……”这怎么好像还气大了呢,她半开玩笑,“这话说的,好像你真能给我建个后宫似的,姐姐,暂别为莫须有的事生气好不好?”
“可不是真给你建的吗?”
“给我建的?”
贱的……岑清伊嘟囔道“我怀疑你骂人。”
“你有证据吗?”
岑清伊扁扁嘴,“我没有证据。”
“那就是了,我觉得不像骂人啊。”江知意淡笑道。
“我觉得像,哼。”
“呵,”江知意淡声道,“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更像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