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叶诗远出现在了文昌路的天桥底下,贴膜的大叔一见到她立马笑着迎了上来:“叶大师,好些天都没见着你了,怎么不来摆摊了?”
“这几天在上课。”叶诗远道。
大叔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瞧我这脑子,都忘了大师还是个学生了。”
见她手上没提着小桌子,他又问:“大师,今天也不摆摊吗?这几天好多客人回来找你,没看到你都老失望了,刚刚还有个大老板也来我这问你的事呢。”
叶诗远眨了下眼睛:“大老板?多大的老板?”
大叔想了想,道:“应该挺有钱的,我看他是开着车子来的,身上穿的西装看着也挺贵的。”
叶诗远摸了摸下巴,“下次有这样的大户记得通知我。”
“好嘞!”大叔笑眯眯地应下,“对了,大师,你今天不摆摊那是来……”
“等个人,他来了。”叶诗远道,看了一眼他身后,两个年轻人正朝这边走来,高一点的那个和张妈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儿子张斌,旁边那个矮的也有些眼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上次偷你妈嫁妆的那个小伙子吗?怎么样,嫁妆拿回来了没有?是不是被你女朋友偷走的啊?”大叔看着那个矮个子青年好奇地问道。
张斌诧异地看向他:“小蔡,怎么回事?你们——”他指了指叶诗远二人,“认识?”
被叫作小蔡的青年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就、上次我把我妈嫁妆盒子弄丢那次,我请大师算了一卦。”
“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在你女朋友那里?”大叔追问道。
小蔡点头,感激地看着叶诗远:“多亏了大师指点,我才能拿回我妈的嫁妆,要是晚去一点,盒子就被我前女友给卖了!”
说到这里,小蔡很生气,自己明明是为了给女友筹彩礼才打歪主意的,没想到她却偷偷藏起了盒子,打算自己一个人拿去卖,然后独吞那笔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将来。
“叶小姐,你还懂这些?”张斌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
因为她的原因,自己的母亲从他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跑到叶家专门去照顾她,自己这个亲儿子反而被忽视,有妈却活得像个没妈的孩子,从小就被人嘲笑,时不时还要忍受酗酒的父亲醉酒后的暴打。
叶诗远点头:“我让你把张妈的贴身物品带来,你带了没有?”
“我把我妈的项链带来了。”张斌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金色的链子,“她之前洗澡的时候落在浴室了,你要这个干什么?”
叶诗远没说话,接过项链先掐算了一番,然后对着项链施了一道寻踪诀。
接着,三个大男人就看见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项链变成了一个直直的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这、这……”张斌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倒是大叔很快回过神来,兴奋地竖起大拇指:“大师果然厉害!”
叶诗远微微抬了抬下巴:“好了,可以走了。”
大叔对此很感兴趣,也想跟着一起去,搓着手道:“大师,我能跟你们一块去吗?我有车,可以载你们去。”
叶诗远同意了。
“那我先去收摊,你们等我一下。”大叔兴奋地跑去收摊子,几分钟后骑着他那辆摆摊用的三轮摩托车过来了。
张斌:“……这就是你说的车?”
“对啊,你别看是三轮的,跑得不比四轮的慢哩。”
张斌:“……”我信了你的邪!
大叔拍了怕旁边的副驾驶,招呼叶诗远上车:“大师快上来,至于你们两个小伙子就坐后面吧。”
叶诗远坐了上去,项链变成的箭头也跟着她上了车。
见此,张斌抹了一把脸,拉着好友坐到了后面的敞篷里。
“你们两个扶稳了。”大叔冲后面的两人喊了一句,启动了车子,朝着箭头所指的方向骑去。
路上箭头变换了好几次方向,一会儿弯一会儿直的,让大叔大开眼界,直呼惊奇。
四人根据箭头的指示,最终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城区,这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旧样式,人也搬得差不多了,街道上没几个走动的人,看着有些萧条,不过也正是这种地方才好藏人。
“大师,前面过不去了,被挡住了。”
“那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吧。”叶诗远道。
“好嘞。”大叔安稳地把车停好。
叶诗远跳下车,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其他三人见状追了上去,跟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带院子的老式公寓面前。
“张姨就在里面吗?”小蔡诧异道,“她跑这里来干什么?”
“嘘!”大叔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他安静,“你们听,有声音。”
张斌和小蔡二人闻言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顺子!”
“大你!”
“哈哈,我是豹子,这盘是我赢了!”
“玛德,今儿个手气不好,底裤都要输没了,不玩了!”
“老三,你这就没意思了,别这么输不起。”
“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楼上看着那些臭娘们,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张姨被人贩子捉去了!”小蔡惊呼一声,好在他还有点脑子,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张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开始担心母亲的安危,道:“小蔡,你去报警,我想办法溜进去看看情况。”
“你疯了!”小蔡试图制止他,一把将他拉下来,“你一个人怎么跟三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斗,万一他们手上有刀甚至是枪呢,不要命了你!”
“那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啊!”张斌压抑着声音道。
“小伙子,冷静一点,你朋友说得对,不要轻举妄动。”大叔说道,扭头看向叶诗远,“大师,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待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这怎么行?”张斌第一个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付他们三个大男人,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虽然他不喜欢她,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人去涉险,更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
叶诗远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展露无遗,“你去能干什么,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拖我后腿。”
张斌:“……”
叶诗远本想直接从大门进去,考虑到那三个家伙有可能狗急跳墙伤害到张妈,脚步一转走到墙头下,趁院子里的人进屋喝水上厕所的空当,提气跃上墙头。
三人再次目瞪口呆,卧槽,这也太厉害了,都超出普通人的范畴了吧?他们真的不是在看武侠片吗?
不过也正是她小露的这一手,让三个大男人稍稍放下心来。
叶诗远跳下墙头,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屋里,一个大胡子正背对着她喝水,趁他没注意,叶诗远对着他的脖子利索地砍了一手刀,成功地让他昏了过去。
叶诗远走过去,在他裤头那里发现了一把枪,眉头皱了一下。
“二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另一个矮黑胖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大哥趴在桌子上,一个女孩站在他身后,顿时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刚想喊出声,叶诗远身形一闪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闭嘴!”
男人被掐得十分难受,脸色发青,一个音都发不出来,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一边摸到了枪。
叶诗远见他不老实,伸出手,一股寒气窜了出来,迅速爬上了男人的手。
男人只觉得整只手都是冰的,随后全身都是冰的。那种冷深入骨髓,仿佛连血液都被冻僵了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脸上血色尽失,没一会儿功夫竟冻晕了过去。
叶诗远卸了他的四肢把人丢到一边,转身上了二楼。
随后溜进来的张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两人,气不过上去踹了他们一脚。
“我的乖乖,大师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解决了两个大汉啊,厉害了!”
“你怎么也进来了?”张斌蹙眉。
“别担心,看现在的情形大师稳赢,我们还是赶紧去楼上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吧。”
楼上,叶诗远已经解决了第三个男人,在他身上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间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不同年龄的女人,床上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
所有人包括孩子,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且全都处于昏迷状态。
叶诗远在角落发现了昏迷的张妈,张妈的后脑勺受过重击,事后没有及时送去医院,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整个人处于休克的状态。
叶诗远神色凝重,迅速往她身上拍了几张祛病符,张妈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是没有醒,她失血过多,祛病符对她没太大用处,必须尽快送往医院。
张斌二人此时也来到了楼上,待看清满屋子受伤的女人和孩子,大叔忍不住骂了一声“畜生!”
张斌则朝角落的叶诗远跑过去,焦急道:“我妈怎么了?”
“张妈受伤了,打120。”
张斌手忙脚乱地打了急救电话,快速地说明了状况,院方表示会立刻敢来。
“这些该死的人贩子!”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张斌气冲冲地跑到客厅,对着昏迷的男人用力踹了几脚,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大师,他们怎么都叫不醒啊?”
叶诗远给脚边的一个女人把了下脉,道:“被下药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大叔闻言松了口气,刚刚他差点以为这些人全死了呢。
“滴呜——滴呜——”
门外响起了警笛声,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救护车,叶诗远和张斌坐上救护车离开了,大叔和小蔡则留下来配合警方做笔录。
……
经过医生的抢救,张妈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没有苏醒,张斌守在病床前,感激地对叶诗远道:“叶……大师,谢谢你救了我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叶诗远点头,取出两张平安符递给他:“这两张符你拿着,一张给张妈,一张给你,有特殊情况随时联系我,我出去一趟。”
“谢谢!”张斌没有拒绝。
叶诗远转身离开,半路掐了一个寻踪诀,迅速朝某地出发。
与此同时,解决了心腹大患,在家悠闲喝着红酒的孟秋萍接了一个电话,随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警察发现了你们?!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和二狗子几个人出去和买家会面,回来就发现有一伙警察守在那里。”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孟秋萍的脸色变了变:“我前天交给你的那个女人呢,她怎么样了?”
“她被她儿子送医院了。”那人道。
“还活着吗?”
那边迟疑了一下,道:“她的后脑勺破了一个大口子,我们只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一下,应该活不了。”
孟秋萍闻言松了一口气,道:“你们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被警察抓到,等过了这阵子再说。我会先给你们打一笔钱,你们给我藏好了!要是再出差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是是是,我们一定藏好,绝对不给组织添麻烦。”男人一听她会打钱过来,语气瞬间谄媚了起来。
“老大,那女人怎么说?”
“她让我们先藏起来,避避风头。”
一个暴躁的光头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艹,眼看着钱就要到手了,结果货丢了,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弄死他!”
“我先弄死你再说!”叶诗远一脚踹开门,冷冷地说道。
“什么人?!”老大警惕地望过去,待看清只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时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邪恶了起来,“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了,小妹妹,没人跟你说过人心险恶吗?”
光头男啐了一口唾沫:“小娘皮,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叔叔辣手摧花了,正好这会儿火气旺,就拿你泄泄火好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打我的主意!”叶诗远冷着脸骂道,挥手打出一道黄符。
“这是什……”么字还没说出口,头上轰的一声炸开,光头被炸的弹飞了出去,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昏死了过去。
其他几人大惊,被叫作老大的男人迅速掏出枪对着她,“站住!不许过来!”
叶诗远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老大被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举着枪四处乱晃,却根本不知道该对准哪里。
下一秒,叶诗远出现,一脚踢中他的手,老大吃痛松开了手,枪应声掉在地上。
其他几人冲上来想要帮忙,却被一股诡异的大力掀开,瞬间被掀倒在地上。
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可他们却感觉被什么人压住了,动弹不得,几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自顾不暇。
叶诗远按着老大的头,往地板上磕了一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叶诗远揪着一缕头发迫使他往后仰,“你刚才在跟谁通电话?”
“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谁。”老大忍痛回答,“她每次跟我们见面都会伪装自己,我从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个富家太太,很有钱。”
“手机给我。”叶诗远朝他伸出一只手。
老大不敢反抗,恭敬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叶诗远划开,找到了最近联系人,拨了过去,电话隔了一会儿才被人接起,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对方的声音经过了处理,但叶诗远还是一下子听出了是孟秋萍的声音,冷冷地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原来是你!”
孟秋萍听出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神经病,你打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说完慌乱地挂断了电话,还把电话卡给扣了出来,冲进了下水道,做完这些她还不放心,拿起另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大师,我想请你帮我解决两个人,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把那两人的生辰八字给我。”
孟秋萍看过张妈的简历,知道她的出生日期,道:“73年9月8日,另一个是03年10月28日晚上九点。”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大师不悦的声音:“你拿一个死人的生辰给我作甚?”
“什么?”
……
警局这边,刚刚出警回来的小警察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挂断电话后神色有些古怪。
“小方,怎么了,谁报的警?”
小方一言难尽地看着旁边的同事,道:“你敢相信?他说他是人贩子,和傍晚抓的那批是一伙的,还跟我喊救命。”
那警官愣了一下:“总之先过去看看吧。”
等方警官一行人人赶到报案地点,就看见地上整整齐齐躺着一排人,各个鼻青脸肿的,还有一个被炸成了黑炭,全都精神恍惚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他们好像受到了某种极致的惊吓,已经神志不清了。”
“老大,这里有个手机,还在录音。”小方喊道,顺手点开了播放键。
“啪!啪!我有罪,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养的狗杂种……”
录音里,人贩子不知道被什么人左右开弓,抽了一下又一下,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他们的犯罪过程,还供出了另外几个藏在隔壁市的同伙。
一群警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其中年长的一位道:“先把他们带回局里再说吧。”
“啊啊啊啊——”录音里突然传来人贩子惊惧交加的声音,“有鬼啊,你们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们,救命!啊啊啊啊啊——”
众人被这凄厉的惨叫惊得毛骨悚然。
“这——”小方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的一排人,“难道他们是被吓傻的?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依然是那位年长的警官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世上什么神奇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以后干的多你就知道了。”
小方一脸恍惚。
一行人整理了一下现场,带着这些人贩子离开了,根据他们的口供积极采取行动,很快又抓获了几名罪恶的人贩子。
另一边,教训完这些人贩子后,叶诗远本打算直接去找孟秋萍算账,半路却接到了张斌的电话。
“叶大师,不好了,你给我的平安符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