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1)

看到黄毛这个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敖丙的嘴角不由得一勾,眼神里闪过阴恻恻的笑意。

很好,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

之前敖丙在原身被敲闷棍的那个巷子里发现了凶器,当时他在那根棍子上感受到了好几个陌生人的气息。

这个黄毛一进派出所,敖丙立马就察觉到那棍子上面的气息特征有一个是跟面前这个混混完全吻合的。

而且他在原身的记忆里面并没有找到跟这个黄毛接触过的痕迹,证明原身原本肯定不认识这个混混。

可这个混混看到他后却是大惊失色,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这黄毛一定就是当晚参与谋害原身的同伙之一,而且他一定觉得当日把原身捆绑成那样扔进陈塘江里,原身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只怕尸体都泡得面目全非,被那江里的鱼虾啃噬干净了。

所以现在在派出所又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敖丙,这个混混如何不惊恐害怕?

敖丙可不会管这黄毛怕不怕,他这会儿只觉得今天去找牛老汉夫妻报恩这一步真算是做对了。

几天前他在夺舍了原身的身体之后,就下了决心要帮原身查清楚真相,结果昨晚他突破炼气期后,融合了原身身上那一抹残魄,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原身其实就是他,这小子所拥有的灵智记忆,其实就是敖丙魂魄中的一部分而已。

既然他就是原身,那他就更加要找到那个杀害他的幕后凶手了,不把这仇给报了,还真把他龙三太子当病猫了!

之前他无从入手,只能将这件事搁置到了一边,现在有了黄毛这条线索就好办了,只要顺藤摸瓜,自然就能找到那背后捣鬼之人。

敖丙倒是真没想到,陪牛老汉来这个派出所走一趟,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才恢复到炼气初期的修为,若是换成当年的敖丙,一个摄魂术甩过去,这黄毛脑子里的那点秘密都能被他窥探个干净,参与谋害敖丙的那些同伙甚至幕后指使者根本无所遁形。

但现在他这点实力,稍微复杂一点的法术都使不出来,就更别说摄魂术了。

好在敖丙也不着急,总之现在有了黄毛这个切入点,那个害他的罪魁祸首迟早能找着。

那几个混混被带进来后,很快就被拎进了审讯室进行单独审讯。

关河派出所的所长一边擦冷汗一边对着老秦点头哈腰说好话,老秦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只眼神凌厉地盯着这个所长,摆明了这事儿就得公事公办没得商量的态度。

那所长意识到这事儿没了回旋余地,这才小声凑到老秦跟前小心翼翼实话实说:

“秦局,这几个混混抓了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也是他们伤了人,该判刑判刑该赔偿赔偿也无可厚非,可这些人也就是听命行事……”

老秦一声冷笑:“哟,敢情这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撑腰呢,这些混混居然还是有组织地在学校附近收保护费啊,这是干什么,搞|□□?怎么,是觉得我们津市这扫黑除恶打击力度还不够,上赶着来给老子送业绩的是吧?”

那所长顿时心下一惊。

他本来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这秦局插手这件事是想要调查到个什么程度,若只是做做表面文章,那就拿这几个混混撒撒气应付一下就算是完事儿了。

可他哪里知道这秦局这么不好忽悠,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甚至还打算要把这事儿当做大事来办。

这是打算杀鸡儆猴,把这个案子立成典型了?

这下那所长也有些紧张起来。

之前这所里的民警之所以敷衍拖延不肯积极调查,当然是因为受人所托。

这些混混的后面站着的是这一带有名的建筑公司老板吴坤,不过吴坤那个公司与其说是个建筑公司,不如说是挂羊皮卖狗肉建的一个黑|帮窝点,吴坤底下收的也全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打手,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不过这个吴坤据说是上头有人,他的姐姐嫁进了豪门世家,吴坤也因此认识了不少有权有势的子弟,背后有人撑腰,所以这家伙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人查。

现在秦元久要立典型,这个派出所所长自然就纠结起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既盼着秦局能把那个吴坤给整下去,又怕这秦局分量不够,到时候若是这吴坤屁事儿没有的话,回头再把这仇算到他的头上,那他可就倒大霉了。

所以这个所长很是犹豫,不知道要战队到哪一边。

老秦眼睛里淬着冷光:“怎么,这事儿很不好处理?看来这个□□来头还挺大啊,那我就更要放亮招子好好看看了,这津市可就在皇城脚下,居然还能藏污纳垢到这种地步,这个人胆子和能耐可不小啊,莫不是想要一手遮天,把这津市当成他自己家的地盘了?”

那所长也是个人精,在这一行干久了,很是能听出各种画外音,见这个秦局长霸道又直接一言不合就开干根本不怕踢到铁板的架势,这所长就猜到面前这秦局肯定也是有所倚仗的。

这所长虽然不够正直,却也是个想好好当差求点实际政绩好给自己的履历上面多添加一笔的,他看那个吴坤不顺眼很多年了,但奈何有心无力,根本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回有人想要拿这个黑|帮头目开刀,他也能趁机在领导面前刷刷脸,说不定借着这股东风还能往上动一动,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这样一想,这所长立马就改变了态度,对着老秦表露忠心知无不言了。

对这个所长的为人,老秦自然是极度厌恶鄙夷的,但现在他要办这个案子,确确实实还需要这个所长的配合,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动这个人,只希望这个家伙识时务一点,别在背后搞小动作坏他的事儿,否则他不介意连着这家伙一块儿给送进牢房!

一番交谈后,那所长后背都要被冷汗给浸湿了,之前那些心思算计都消失殆尽,最后心惊胆战几乎是软着两条腿出办公室的,一出来他也不敢在耽搁,心急火燎地就把在外执勤和在家休假的辖区民警全部都紧急召回来了,全力封锁消息并且打算连夜就行动。

老秦也不去管那所长是怎么安排的,他笑眯眯地背着手从里面办公室走了出来,先是安抚了牛老汉几句,让他把心落到实处,并向牛老汉承诺这案子很快就能调查清楚,这才随手招了个值班民警让对方开车送牛老汉和周海生回去。

做完这些后,老秦才站到了敖丙跟前,对着这个小子上下打量。

“眼神清正不卑不亢,冯锋那小子眼光不错,确实是个好苗子,难怪能让姓冯的这个万年都不给我打电话的人主动来找我帮忙。”

秦元久盯着敖丙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你好,我叫秦元久,冯锋的老战友,不介意的话我托个大,你可以叫我一声秦哥。”

敖丙望着秦元久伸过来的右手,又抬起头来细细描摹对方的五官,几秒后才缓缓抬起手来跟对方轻握了握,开口道:

“日月角起,虎步龙行,有骨耸诸皆异于常人,阁下确实是凤目龙储清正廉明的官贵相。但举止沉重者,多有残缺,冒昧问一句,秦哥现今可有孩子?”

秦元久脸色顿时微变。

一旁站着的高宇也没料到敖丙会忽然说这话,急得立马给敖丙使眼色。

秦元久这厮结婚多年,跟嫂子感情甚笃,却一直没能有个孩子,为了孩子的事儿秦家还有秦元久可折腾了好些年头了,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未能如愿,这事儿圈子里谁不知道?

但就算知道这事儿,他们也顶多背地里嘀咕几句,谁会蠢到跑到秦元久面前聊这个话题?偏偏就敖丙这愣头青,一上来就专戳对方痛处,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宇简直都要被敖丙这小子给蠢哭了。

秦元久原本是看在冯锋的面子上才来的,主要是有些好奇能让冯锋打破原则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没想到现在他才刚跟敖丙打个照面,这小子就云山雾罩地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还打探他的忌讳隐私,这让秦元久有些不悦,忍不住蹙眉看着敖丙。

“你这小朋友真有意思,有孩子又如何?没孩子又如何?”

秦元久以为面前这小子是学了点旁门左道的招数就来他面前卖弄,大概是想要引起他的特别关注,这让秦元久对面前这个小子的印象瞬间大打折扣,甚至觉得冯锋那老家伙这回怕是看走眼了。

敖丙却像是没看到秦元久不渝的神色以及高宇不停给他的暗示一般,语气平静而温和地说道:

“官贵寿相绝大部分情况下是相辅相成又此消彼长的,有残缺,意味着不圆满,这个不圆满,要么应验在寿数上,要么就出在子嗣上,若是秦哥已经有了孩子,那就极有可能寿数有碍,若是结婚了还没孩子,在子嗣上您就得多多注意了。”

高宇这下真的想捂脸了。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傻子,哥们儿这么给他打眼色他都看不出来吗?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秦元久却是不吭声了,面色沉沉地盯着敖丙足足看了半分钟后,才开口道:

“听高宇说,你酒量很不错?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如果你不急着回去的话,不介意陪我再去喝一杯?”

高宇倒是还想跟着去呢,他怕敖丙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再瞎说话得罪了面前这位大爷,这位的性子可不如他家冯老班长那么亲和,这要是得罪了,恐怕敖丙真没好果子吃。

只是他这边才刚刚一动,那边秦元久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来,高宇立马就不敢放肆了。

得,他立马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开溜的借口:

“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公司了,你们去喝吧,想喝什么酒只管点,回头记我账上。”

有酒喝敖丙当然是乐意奉陪的,而且今天牛老汉孙子的这个案子,确确实实是因为这位出面才得以顺利解决,现在对方相邀喝酒,敖丙肯定不会推辞。

只是他这边坐上秦元久的车,还在半路上呢,就接到了金宝珠的电话。

“敖丙……出事了,我……我车被撞了!”

敖丙并不意外,挑了挑眉:“你在哪里?人没事儿吧?”

金宝珠人都快要吓傻了,这会儿她就站在事发地,看着自己那辆已经被压得快成了废铁皮的suv,整个人惊魂未定,话都哆哆嗦嗦说不利索。

“我……我在二合立交桥这边,我,你给我的那个符,忽然变得很烫,我感觉到了……然后我的车就被撞了,我是从车里爬出来的,你……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接我……”

说到后面金宝珠已经是语气哽咽带着哭腔,看样子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

敖丙他们从关河那边过来,刚好离二合立交桥不远,敖丙无奈只能向秦元久那边打商量:

“抱歉,我有个朋友在二合立交桥那边出了车祸,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过去看看?”

秦元久颔首,车子极速变道就往二河立交桥那边赶,很快就来到了金宝珠出事的地点。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大概是车祸情况有点惨烈,这会儿周围不少夜行车辆都停了下来,很多司机都在下车围观。

金宝珠脸色煞白身形狼狈站在人群中,离她不远处,有一辆侧翻了的泥罐车,泥罐车底下就是她那辆被压得快成了铁皮的二手suv。

“妈呀这私家车压成这样,里面的人还有活路?打110报警了吗?司机什么情况了,叫救护车了吗?”

“已经报警了,不过两个车的司机都没事,泥罐车司机早就跳车了,受了一点轻伤,没什么大问题,私家车里面那位才是走了狗屎运,那泥罐车压下去那会儿正好避开了驾驶位,那个司机屁事儿没有,咯,就是站那边那个女的。”

“真的假的?这么惨烈的现场,那司机竟然没受伤?这可真够福大命大的,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敢相信?”

敖丙挤开人群走了进去,金宝珠一看到敖丙宛如见到了救星,立马就扑了过来,紧紧揪着敖丙的衣领,把之前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三角包拽了出来,语气急切地问道:

“敖丙,符纸自己烧起来了,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个符起作用了?我现在信你说的血光之灾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画一个?”

金宝珠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惶恐惧,很明显刚刚车祸的事儿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这姑娘现在情绪十分激动,看起来压根没有一点安全感。

秦元久就站在敖丙身后,自然也看到了金宝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三角布包。

现在那个布包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烧焦大洞,看起来就像是被烟头烫出来的似的。

看着那个三角布包,以及金宝珠颠三倒四说的那些话,再联想到之前敖丙那番面相命格之说,秦元久眼神微闪。

他的目光在那辆被泥罐车压扁的私家车上停滞了好几秒,再回过神来时看敖丙的眼神就变得古怪复杂起来。

敖丙并未注意到秦元久的异常,主要是金宝珠这状态明显不对,这种情况下敖丙当然不可能撇开她自己去喝酒,所以他只好对着秦元久抱歉地笑了下,解释道:

“对不住啊秦哥,我这边恐怕走不开,喝酒的事儿只能改天了。”

秦元久这会儿脑子也有点乱,哪里还有心思去喝什么酒,他点了点头理解地道:

“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没事儿,酒随时都可以喝,现在你还是好好安抚你女朋友吧,发生这种事儿,可别生出什么心理阴影来。”

“不过这边肯定得等交警来了才能处理,你女朋友这个状态估计应付不来,需要我帮忙找人来处理吗?”

敖丙摇了摇头,也顾不上解释他跟金宝珠的关系了,只笑着拒绝道:

“不用了,今天在关河那边已经很麻烦秦哥了,这边的交通事故有监控还有行车记录仪在,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时间也不早了,这边可能会折腾得比较晚,秦哥你先回吧。”

之前在关河派出所,他就看出来秦元久这人身份背景非同一般,估计随便找来的都不是小人物,金宝珠这个车祸本来也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低调着处理就好了,没必要惊动太多人,况且人情债易欠,因果却难还,牛老汉的事儿他已经欠了秦元久的人情,若是再让对方插手金宝珠的事儿,债多压身,恐怕他就真不能对秦元久的命格残缺一事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了。

秦元久见敖丙确实不想他掺和,也就不勉强了,点了点头转身就开着车离开了。

不过,车子走到半道上,敖丙说的那番官贵寿相之言还在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给冯锋打了个电话:“你那个小朋友,就那个敖三,你没跟他说我的事儿吧?”

冯锋大半夜的接连被吵醒,脑子还迷糊着呢:“你什么事儿?他一个在校大学生,还是个农村来的,能认识您这尊大佛?你以为你是那些当红大明星,屁事儿都在网上被扒干净了呢?”

秦元久眼神更复杂了:“那他怎么知道我没孩子的事儿?”

冯锋一愣:“什么?”

秦元久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道:“没什么,挂了。”

不等冯锋那边反应,秦元久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车子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在联系人里面快速翻了一个电话又拨了过去。

“喂,何大队,我听说在二合立交桥那边发生了车祸,麻烦你把车祸的视频发一份给我,对,有点事想要查一查。”

敖丙在秦元久走后就带着金宝珠坐到了马路边的花坛上,又找附近围观的司机要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金宝珠。

金宝珠狠狠洗了一把脸,又喝了好几口凉水,情绪才冷静下来,找回了一些理智。

她抬起头来看向敖丙: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敖丙解释道:“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正好坐一个朋友的车从郊外回来,离这儿就一两公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开着车在外面跑?下午在店里的时候我不是叮嘱你了,让你这几天别开车,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尽量少出门吗?”

提起这个金宝珠就后悔,之前敖丙确实特意提醒她了,但她到底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下的正常人,对敖丙说的那些话多少还是持怀疑态度,也根本没把什么“血光之灾”当成一回事,等到晚上接到朋友的电话喊她去k歌的时候,她略犹豫了一下就把敖丙的话抛诸脑后,直接开着车就出了门。

去的路上金宝珠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担忧的,一路上开车都格外谨慎,但一直到车子到了那个ktv也没发生什么意外,金宝珠的心情顿时就放松了,觉得肯定是敖丙学艺不精搞错了。

其实唱歌也就唱了上半场,过了十二点了几个朋友嚷嚷着要转场去酒吧嗨,金宝珠就不乐意跟着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凌晨路上车很少,金宝珠自然没有来时那么警惕小心,哪里知道就这么一松懈,在立交桥这儿就出了岔子,她的车刚过完斑马线,一辆泥罐车迎面就冲了过来,那泥罐车司机发现危险后尝试着踩刹车打方向盘自救,但哪里还来得及?巨大的车身就这么侧翻,从金宝珠的车顶倾轧而下。

也就是在那个千钧一发之际,她脖子里戴着的那个符忽然一阵灼烫,把脑袋里一片空白的金宝珠给烫了个激灵,鬼使神差下她脚下一油门踩到底,方向盘紧急转向,将车身堪堪移动了一个车位。

正是她临危应变下无意识做出来的这个举动救了她,让那辆泥罐车倾轧下来的时候没直接压到驾驶位那边,才让金宝珠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不然这会儿她跟那辆suv一样已经被压扁成了一团肉泥了。

金宝珠光是想想当时的情形就一阵呼吸急促心悸后怕。

她心里很清楚,当时自己做出来的那几个自救的动作,绝对不是靠她的脑子驱使的,反倒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稀里糊涂做出来的!

如果再来一次,在那种危急关头,金宝珠相信单靠她自己的蹩脚车技和薄弱经验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估计只有眼睁睁看着那泥罐车压下来的份!

这也是为什么在车祸后软着手脚从驾驶位爬出来后,金宝珠发现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符烧了个洞后,会那么震惊和慌乱,第一反应就是给敖丙打电话。

从下午那个忽然掉落下来的水晶灯,再到这次差点要了她命的车祸,金宝珠这一刻终于了深刻的觉悟,不是开玩笑,敖丙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现在面对着敖丙语气平静面无表情的询问,金宝珠却格外尴尬羞愧。

毕竟人家早就给她示警了,是她不听劝非要开车外出,现在遇到车祸着实是活该,她不识好歹在前,人家根本没有义务再管她。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你劝,我以为……”金宝珠表情难堪又心虚,都不敢正视敖丙的眼睛。

敖丙又不傻,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总归是他所说的“血光之灾”一事玄而又玄,听起来太荒唐,金宝珠根本不信,所以压根没引起重视。

敖丙有心想要说几句重话,甚至想问问金宝珠这回差点命都没了是不是终于能记住教训了,可看金宝珠脸色还煞白着,手无意识地紧握着矿泉水瓶,满脸的仓惶无措,眼神都有些找不到焦距的可怜样子,到嘴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心下长叹一口气,尽量放柔了语气:

“你在这儿坐着缓缓,别乱跑,剩下的事儿我来帮你处理。”

交警没过多久就来了,在查看过现场后开始询问两边司机的信息情况,确保双方都没有喝酒也没有毒|驾,不过因为双方都各执一词坚称自己没有闯红灯,交警也无法轻易判定事故责任,只好给交通指挥中心打电话进行调查确认。

结果这个电话一打,没过多久诡异的调查结果就让交警还有在场的不少围观者都惊呆了。

指挥中心调取了这一带的几个监控,最后发现二合立交桥这边的信号灯年久失修,出现了故障,偶尔会出现信号灯延迟的情况,但迄今为止也没发生过车祸,所以这个情况就没能及时发觉,偏偏就这么寸,这倒霉的信号灯延迟事件,让金宝珠给遇上了。

因为信号灯故障,没能及时变换交通灯信号,她和那个泥罐车司机看到的都是绿灯,所以金宝珠跟泥罐车都没有停车,保持着速度从路口冲了出来,等到发现异常的时候再刹车自然就来不及了。

金宝珠和泥罐车司机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尤其那个泥罐车司机,之前一直骂骂咧咧地说了不少“女司机技术差就不要上路”“马路杀手害人害己”之类的难听话,现在得知是信号灯的锅后,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尴尬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事故原因查清楚了,这起事故的责任判定虽然没有先例,交警也有些为难,他当交警才两三年,这个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要处理比较麻烦。

这位交警正纠结着要不要请示一下领导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那交警就叫了一声“何大队”,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都说了什么,交警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很快就严肃认真起来,末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您放心一定秉公处理。”

接完电话后,那交警再看向两个车祸当事人的时候表情就有些异常,目光不断在金宝珠和那个泥罐车司机身上逡巡,好一会儿才道:

“事故责任判定已经出来了,信号灯故障属于交通主管部门监管缺失,所以这次事故,根据现场的勘察情况,由交通局主管部门承担主要责任,承担两位百分之八十的损失,两位负次要责任,各自承担自己车损的20%,我会将事故情况如实上报,责任判定方案五个工作日内会发送到两位的手上。”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可以在这份事故判定上签字了。”

金宝珠和那个泥罐车司机都愣住了。

这种信号灯故障导致的车祸案子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毕竟这牵涉到了政府部门,公家的事儿不好掰扯,民告官更是麻烦,很容易得罪人,金宝珠和那个泥罐车司机都已经做好了这件事要不了了之的准备,但谁知道上面居然这么好说话,轻易地就承认了信号灯错乱的错误,并主动承担了大部分责任。

这样判定划分当然让金宝珠和泥罐车司机满意了,他们俩也不觉得继续反对甚至上诉的话能得到比这更好的结果,毕竟只见过官方推卸责任的,可没见过如此干脆利落承担损失的,他们还生怕这交警会反悔呢,所以一听交警说要签字,二话不说就拿起笔在后面签上了各自的名字。

事故解决了,车子也被救援车拖走,金宝珠只觉得身心俱疲,在跟敖丙打车回了小区后,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敖丙看这姑娘惊魂未定的样子,想了想忽然提道: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骆主编给我发消息说合同已经到了,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录入,到时候我就正式成为签约主播了。正好明天上午我没课,不如我们准备一下,做第二期直播,你觉得怎么样?”

金宝珠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一震,眼睛都亮起来了:

“好啊,今天我去你那个直播间看了,你上一期直播的录制视频点击量都快破百万了,很多人在问你什么时候更新。”

鲸鱼直播有个跟其他直播不一样的地方,直播间的每一期直播都会自动存档,主播可以选择将这些存档视频进行删减剪辑并上传到主播账号上,供那些错过了直播间的观众后期进行回看。

这一期敖丙的直播视频有两个多小时,金宝珠看过之后删减了一部分没必要的内容后就上传了上去,没想到这个视频点播量这么高,收藏点赞还有打赏的数据都出乎了金宝珠的意料。

开门就一炮而红,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起点这么高就意味着观众对主播有更高的期待,如果后面的直播内容差强人意不符合这些观众的预期,那么很有可能会导致粉丝失望甚至脱粉,高开低走泯然众人那可就丢人了。

金宝珠昨天看到敖丙直播间一天就涨了近十万的粉丝还很飘飘然,这会儿却是眉头紧锁很是为接下来敖丙的直播内容犯愁。

“那我们明天要去哪儿直播?还是去冯老板的那个水库吗?”

敖丙摇了摇头,笑道:“不了,这回我们换个地儿。”

金宝珠好奇:“去哪儿?”

敖丙故意卖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你现在这个状态,确定明天能早起吗?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再推迟一两天?”

金宝珠立马摇头:“那不成,你现在正是火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在关注你后续的动作,咱们就得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多多更新,拖着不开直播可不好,观众的耐心是有限的,等新鲜劲儿过了就不愿意等了。”

“再说你也别小看我,今天的事儿确实是吓人,但现在都已经顺利解决,我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醒来保证精神饱满,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敖丙点了点头,他给金宝珠的那个平安符虽然用材粗陋随便了点,但因为画符用的是龙血,符包的效力还是不错的,至少帮助金宝珠挡一次灾还是能办到的,现在看金宝珠命宫正中央那些弥漫的浓郁煞气因着那个平安符的关系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遂笑了笑道:

“那行,那明天早上六点半我在楼下等你。”

金宝珠胡乱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可能是因为敖丙故意转移了话题,一番插科打诨的金宝珠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直播的事儿,倒是真没功夫去回想车祸的那点事儿了,上楼的时候脚步轻松甚至还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

然而等到第二天六点半,敖丙等在金宝珠的楼下,看到金宝珠顶着两个分明的黑眼圈下楼的时候,身形不由得一顿,眉头立马就紧锁着,连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金宝珠手里还拎着直播用的设备呢,因为昨晚上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这会儿她精神萎靡,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到敖丙这个表情,心里面火不自觉地就蹭蹭蹭往上窜,没好气地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应该没迟到吧?大清早的没必要给我脸色看吧?”

敖丙摇了摇头没说话,但眼睛却仍然盯着金宝珠的额头,脑子里心思百转,满是不解和困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车祸之后,他给金宝珠画的那枚平安符被毁,这姑娘被符包挡了一道灾,身上的煞气确确实实被冲散得差不多了。

可怎么才过了一晚,这姑娘额头上的黑气又再次聚拢,这煞气的浓烈程度竟然又跟昨天在店里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差不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敖丙盯着金宝珠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倒是把金宝珠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敖丙自己也搞不懂呢:“不知道,时间还早,你带我上你家里去看看。”

“啊?”金宝珠一脸懵逼,旋即就有些不自在,她这一直是独居状态,这敖丙忽然就要上她家门,未免太突然了吧?

敖丙可不知道金宝珠在扭捏什么,他很严肃地道:

“你身上的煞气还没有破解,在没找到根源之前,血光之灾随时都有可能会降临。”

“我不清楚你是从哪里沾上的煞气,但昨天我跟你逛完商场才分开一个小时不到,你身上就沾染了这玩意儿,晚上你回家睡了一觉,煞气又聚拢了,两次发生异常,你都在家里呆过。”

金宝珠顿时心下一惊,倏地就抬起头来:

“你是说我住的屋子有问题?”

敖丙没把话说得太满:“不知道,但昨天下午你跟我分开后确实回了一趟家门,从二合立交桥回来后你也在家里睡了几个小时,这也太巧了,我得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经过昨天的事儿,金宝珠这会儿严重缺乏安全感,一听敖丙这么说,哪里还想得到什么羞赧不自在,赶紧拽着敖丙就楼上跑。

金宝珠住在三楼,进了屋之后敖丙就在屋子里四下转悠,金宝珠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敖丙,生怕错过敖丙脸上的任何一个异常的表情。

敖丙上来之前是信誓旦旦非常有把握的,但还不到十分钟就被打脸了。

因为他在屋子里仔细查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什么猫腻,金宝珠的这套房子一切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无往不胜的龙三太子,顿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倒是金宝珠在看到敖丙摇头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敖丙刚刚说她这个血光之灾还没破,她的心又不自觉地提了起来,面上隐隐地露出了几分隐忧。

“把你昨天穿的那件被剪坏了的t恤拿来,我再画个平安符给你先戴着防身,等过几天我买的东西送过来了我再正式帮你破了这个厄运,到时候你就安全了,不过这几天就别到处乱跑了,尽可能地跟着我,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是不是还会有昨天晚上那样的运气。”

金宝珠顿时点头如捣蒜,火速跑进房间里把那件剪坏了的t恤翻了出来。

很快,只剩下半截的t恤再次被剪,在敖丙的手上终于彻底报废,连将就着穿都不能了。

好在就这么一件t恤金宝珠也不在意,她拿着新鲜出炉的平安符,迫不及待地就往脖子上挂,将那符包贴身藏着拍了又拍,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到实处。

重新出门后,敖丙叫了个车就往郊外赶,等到两个人终于抵达目的地,金宝珠看着这偏僻的荒郊,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是哪儿?咱们今天该不会就是在这儿直播吧?可这儿也没有水啊。”

敖丙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掏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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