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一愣,低下头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一摞天青色瓷碗正堆叠着横埋在淤泥里,埋在这堆瓷碗上面的淤泥比较浅,敖丙刚刚就是踩在这一摞瓷碗上,脚下一不小心打滑差点摔倒。
发现了这一摞瓷碗,敖丙的表情不由得就凝重起来。
他将这一摞青花瓷碗从泥里面挖了出来,这次的瓷碗跟上回他发现的那只秘色瓷不一样,很快他就在这堆瓷碗的底下发现了底款。
【大清康熙年製】
这几个字眼,直看得敖丙咋舌。
我的个乖乖,康熙年间的青花瓷啊,好端端的没道理会出现在这儿吧,除非这一带又有沉船。
沉船敖丙没见着,但他很快就在这周边又扒拉出了不少好东西。
杯盏、花瓶,瓷盘、笔洗等,大部分底款都是大清康熙年製,也有少数部分直接落的是乙巳年製,合理推测这些瓷器应该就是同一批或者是前后想差一年半年的时间内烧制的。
底下淤泥里还有没有,敖丙就没再扒拉了,他倒是还在淤泥里面翻到了一枚奇怪的铜钱,这个铜钱跟敖丙在电视电影里面看到的那种铜钱不太一样。
一般大家概念里认识的铜钱,大小应该跟现代的钢镚差不多成对。
但这枚铜钱足足有巴掌大,直径起码超过十厘米了。
可能是在海里面时间有点长了,这枚铜钱锈得有点严重,但敖丙依稀还能辨认出铜钱正面浇铸的“康熙通宝”四个字样,背面则写着“大清镇库”,铜钱边沿雕刻的花纹则已经被锈迹堆满,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敖丙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铜钱,只觉得这个东西看着有点怪,就顺手把这玩意儿给带上了。
考虑到要把这还底下的事儿汇报上去的话,口说无凭说不定很难引起上面的重视,所以他又随手在这底下抓了一只瓷碗和花瓶,然后他就急切地游回船上去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那边孙船长一直在焦急地等着敖丙的命令。
若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敖丙已经顺利找回了自己的须弥芥子,必然是要叫上孙船长直接去舟山那边寻找停靠点,给游艇加油以及给孙船长他们休整的时间的。
可现在横生枝节,他在海底下发现了那些瓷器后,再想要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哪怕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敖丙还是掏出手机来给上次在津市给他送福利的那位文物局郝局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按理说这事儿是在舟山群岛附近发现的,敖丙应该第一时间通知的是舟山文物局。
但一来敖丙没跟舟山这边的领导接触过,他不知道舟山文物局的电话是多少;二来他受了津市文物局的房子,跟那位郝局长又有过接触,觉得那个局长还算不错,所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敖丙并不介意给那位郝局长送一笔政绩。
凌晨一点多,老实说时间真的不早了,电话打过去后,响了五六声那位郝局长才把电话给接起来。
不过,等到敖丙言简意赅地把话说明白了,本来还有些迷糊的郝连山倏地一下脑子就清醒了,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且严肃地追问敖丙:
“你再说得清楚点,你现在在哪儿?发现了什么?”
敖丙笑道:“国院不是送了我一艘游艇吗?这不,昨天我带着十几个粉丝就跑出海来聚会呢,我们现在到了舟山群岛这边,距离舟山群岛差不多还有七十多海里的样子,我在这边的海底下发现了大量的康熙年间的青花瓷器,我拿了几个样品回船上了,一会儿拍照给您发过去,顺便把位置发给您,这我也没有京市那边文物部门的联络员,所以要怎么处理还得您给个指示。”
话是这么说,其实敖丙真要联系的话也容易,打电话给胡锡元一样能解决,他会率先跟郝连山联络,不过是念在津市文物局送了他两套房子的份上,投桃报李而已。
郝连山也不是笨人,立马就听出了敖丙的意思,他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就笑了:
“好小子,这可真有你的啊!行,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这边马上跟京市那边联络,连夜派人过来处理!”
若是郝连山越过舟山这边私自来打捞海底下的这些文物,不只是舟山就是浙江这边都绝对不会答应,郝连山又不傻,越境执法这种事儿他肯定不会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向京市那边借人脉,利用京市文物局总部的权限到舟山那边掺和上一脚啊。
只要上面发了话,就算他津市文物局跟着来分一杯羹,舟山这边也绝对敢怒不敢言,毕竟发现文物的是津市文物局,那这件事就得记津市文物局以及他郝连山一等功!
郝连山办事速度还挺快,在敖丙把照片和位置发过去后,没多久郝连山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跟京市那边的文物主管部门取得了联络,上面已经在紧急召集人马,两个小时内就会出发赶往舟山。
敖丙见状也就不在原地继续耗着了,赶紧拿起对讲机告诉孙船长可以开船了。
孙船长对舟山这一带还是比较熟的,很快就找到了游艇停靠点。
停靠码头那边就有24小时营业的水上加油站,到了加油站先给油箱补给加油,加满一箱油就要六位数,但以敖丙如今赚钱的速度,在海上捞一把就能赚回来,所以这点钱他还没看在眼里。
加完油之后,游艇就在码头停靠点暂停休整,孙船长这些人也都纷纷回到各自的宿舍,时间也不早了,胡乱洗了把脸就爬到床上快速入眠,抓紧时间补觉。
敖丙回了房间后,却没急着睡,拿回了自己的须弥芥子,他心情还有点小小的激动,这会儿夜深人静,睡在另一边的金宝珠早就去梦里见周公了,他索性将须弥芥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时隔数千年,敖丙都快要忘了他这个芥子空间里都藏了哪些东西了,不过好在须弥芥子与外界完全隔绝,且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状态,所以哪怕隔了数千年,这些放在须弥芥子里的东西倒是还跟原来一样,法器灵符都充斥着满满的灵气,丹药也没变质,这些东西都是拿出来就能接着用的。
除此之外,须弥芥子中还有一些东西是当年敖丙顺手扔在里面的,比如灵石玉牌、天材地宝、功法秘籍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敖丙翻了一圈之后,把能用得上的都整理到了箱子里,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就都被他堆到了角落里,能在这个世界上处理掉的到时候他就考虑看能不能转手卖掉,不能的回头他就销毁了算了,免得在这须弥芥子里还占了地方。
毕竟他这个须弥芥子是用万年玄铁的边角料炼制的,里面空间有限,也就只有二三十个立方,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多了,回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急需要用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就棘手了。
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物件当中,敖丙也确实发现了点好东西。
他从老凤凰玄乌那儿顺来的几坛桃花酿,被他偷偷藏在须弥芥子中,如今又过了几千年,老凤凰不知所踪,估计也跟着诸神陨落了,但这几天桃花酒还在,上面的泥封都还在,敖丙伸出手在那酒坛子上摸索了半晌,却是一坛都舍不得打开,最后又给塞回芥子空间里了。
除了桃花酿外,敖丙还翻出来了一个当年他刚刚达到金丹后期境界时练习炼丹用的旧鼎炉,这个鼎炉在他突破元婴后就再用不上了,因为材质太差,炼出来的丹药也就只适合元婴期以下服用,要想炼化更高级的丹药,这个鼎炉的配置显然不够,所以后来这玩意儿就被敖丙直接塞进了须弥芥子中,之后再也没拿出来过。
没想到来到这个异世界,这个鼎炉居然还有被他翻出来,甚至能派得上用场的一天,敖丙倒是有点庆幸,他当年没有直接把这玩意儿给直接炸了,不然等到他进入到金丹后期后,要上哪儿去找炼丹的炉子?
之前敖丙就打算好了,等他修为再高一点就给冯锋治他的那条腿,现在炼丹的鼎炉有了,只要等他修为再涨一点,给冯锋治腿这事儿就指日可待了。
敖丙盯上了他芥子空间里的那堆高级灵石玉牌。
当年已经顺利渡劫飞升的敖丙,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玩意儿的,但谁让他那个寝殿里,还住着个尚未跃龙门的蠢蛋呢,他芥子空间里的这些玩意儿,就是当初他特意收集起来准备留给金宝珠的。
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呢,他自己就先挂了。
现在这些东西金宝珠暂时是用不上了,早在他确定金宝珠就是那条傻鱼后,他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检查过金宝珠的情况了。
可惜这傻子为了送他那一缕残破轮回,可以说牺牲得彻底,不光舍弃了渡劫飞升的机会,身体里更是一点灵根都没留。
凡胎□□想要修炼本就艰难,更别说没有灵根了,除非先淬体,强行炼化出一条杂灵根都行,但没灵根要修炼那是绝无可能了。
但绘制什么平安符停止符甚至真言符之类的,那都是小儿科,在修真界这玩意儿完全就是糊弄三岁小儿的东西,淬体符就不一样了,没到大乘期之前想都不要想。
所以敖丙暂时也不考虑让金宝珠修炼的事儿了,先富带动后富,他现在就只是个金丹初期的废柴渣渣呢,得把自己的修为先提升上去,成能再考虑给金宝珠淬体的事儿。
好在这些灵石玉牌的出现,也算是给敖丙送来的一场及时雨了,吸收炼化了这些灵石玉牌上面的灵气后,他起码能直接越过金丹中期,冲到金丹后期去,到时候炼丹的事儿可以纳上日程了,不说提升这么点修为对他能有多大的好处,至少冯锋那个腿疾的问题可以解决了。
敖丙还在角落一个匣子里,找到了一只首饰匣子,那匣子里居然装了一套带有防御和攻击属性的首饰,绝对的神级法器,但敖丙在脑子里搜罗了半晌,也想不起来这个匣子是哪儿来的,他真不记得自己还买过这玩意儿。
不过这个首饰金宝珠倒是能用得上,典雅又大气,相信女孩子见了都难以抗拒这么精美的首饰的诱|惑,而且这玩意儿哪怕不是修士也能佩戴,光是那个防御属性,就能给金宝珠避开绝大部分危险。
所以敖丙决定回头找个合适的时间就把这套首饰送给金宝珠,马上就520了,这个时间点好像就不错。
整理完须弥芥子里面的东西,敖丙又看向了那几件他从海里面捞上来的青花瓷和铜钱。
想了想,敖丙给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高宇。
本来以为高宇那小子都睡了呢,谁知道他这边消息才发过去,高宇那厮就秒回了。
这倒是敖丙愣住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三点了,他确定自己没搞错时间,但这个点了,高宇竟然还没睡?
“你干啥呢,怎么还没睡?”敖丙忍不住问道。
高宇嘿嘿直乐:“都没睡呢,我们在酒吧玩,你刚刚发的图咋回事?”
敖丙顿时明白了,那几个二世祖估计又在酒吧组局了,这个点中老年睡得正酣,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都要起床了,但对于泡吧的年轻人而言,估摸着这会儿正是玩得嗨的时候。
敖丙也没在这帮人黑白颠倒的生活上多纠结,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接受了高宇这些咸鱼们躺平的设定,虽然他自己肯定是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态度,但并不会对别人的爱好和选择过多置喙什么。
他也没详细多说,只说晚上靠岸准备给游艇油箱补给,半路上又发现了一大片沉在海底的瓷器。
那边高宇瞬间就沉默了,对于敖丙这一出海就有奇遇的高发频率,他算是彻底服气了,尤其是在他看清楚敖丙发的那几张图后,高宇更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握草!我不是在骂你啊,我就是单纯表达一下震惊。”
“那些青花瓷器也就算了,都是民窑瓷器,估计是康熙年间运出海的外销瓷,虽然珍贵,但存世量挺多的,接触古董这一行多了,这样的瓷器见多了就觉得没啥看点了。”
“但那枚铜钱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在那海底挖出来的?”
敖丙一听高宇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那枚铜钱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然高宇不会这么惊讶。
“这枚铜钱很特殊?”敖丙忍不住问道。
高宇肯定道:“当然,镇库钱你听说过吗?不是流通货币,是用来镇灾驱邪,祈求吉祥富贵的特殊祭祀物,你这枚应该是宝源局铸造的,民间绝对不会流传,但具体是哪个版本还不确定,得请专业的人来掌眼成能看得出来,但就我所知道的,康熙通宝里面,去年在海外有一枚镇库钱拍出过天价,你猜价值多少?”
敖丙还真猜不到,胡乱说了个数:
“两百万?”
高宇差点喷了:“你往大了猜啊,两百万算什么天价,一般的康熙通宝都价值上百万一枚了好吗?你去网上查一下应该就能看到那条新闻,那枚镇库钱据说是绝版,全世界仅此一枚,最终成交价是700万,美金!按照当时的汇率,起码相当于五千万人民币吧!”
敖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五千万?!”就这么一枚铜钱?
高宇肯定道:“是的,你没听错,当时这个新闻出来后,国内的铜钱市场还大热了一波呢,很多人手里收藏的古董钱币都狠狠升值了一把。”
“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这简直就是个活体雷达,你怕是能透视吧,不然怎么走哪儿这海底宝藏就出现在哪儿?我看你也别搞什么直播了,改行直接去挖宝藏吧,直播圈已经不够你这尊大佛造了,改行寻宝,那公海里埋着的东西都是你的,挖到就是赚到,还不用上交给国家,多好!”
高宇这话自然是调侃,就是口嗨了开开玩笑的,但殊不知他说者无意,听到敖丙这儿,却让敖丙有些意动了。
敖丙在古董这一行了解得不多,但经过这几次的海底奇遇后,他起码知道一点,这海洋底下被埋着的沉船以及古董珍宝绝对不在少数。
国内近海的这些沉船宝藏他肯定是没办法觊觎的,发现一件就得上交一件,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肖想公海上面的那些财宝了啊。
从古至今,华国被劫掠的文物有多少?国外中世纪又出现了多少海上劫匪强盗?被淹没的海底沉船估计就有几百万艘,这里面究竟埋藏了多少财富,恐怕根本没办法统计了。
现在国外甚至就有专门的海底沉船打捞公司和寻找沉船的赏金猎人,滋生出来的产业链不是个小数目,这些人还受限于海底的深度和高压强,在打捞技术尚未突破之前,很多地势复杂的深海区根本不敢下去。
但敖丙就不一样了,海里面他就是王,只有深海惧怕他,就没有他畏惧深海的,在海底他就跟到了自家后花园一样,如履平地,想要找什么随便翻随便挖,这些海底宝藏,完全都可以成为他的囊中物。
若是在之前,敖丙可能还会顾忌到各国的深海条约或者海关关卡,担心就算他在其他国家的海域找到了宝藏,可能也会被扣在海关带不回来;
但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须弥芥子之后,敖丙就连这最后的担心顾虑也没了。
到时候真要是找到了东西,只要往芥子空间里面一藏,谁能找得到?有了这枚须弥芥子,他在挖掘海洋宝藏这一块就是绝对王者,不接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