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晚上没有回寝室,他回了在香榭兰庭的私宅。
这处私宅是他高中时候跟许桀合伙接的一笔游戏程序主编的单子赚的分成买的。因为当时他还未成年,所以主编挂的名号还是许桀。但是那段时间许桀忙着毕业设计以及结婚,所以那笔单子基本上是他自己独撑大局完成的。
最后项目还提前了一个月完成,毛利润近千万,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在这个行业里面如果有能力,肯吃苦,做得好,会获得怎样的暴利。
即使是四六分成,仍然足够他买下这处私宅外带赚到了成立自己工作室的第一桶金。不得不说,在人生道路最迷茫的时候,许桀对他起了旗帜性的作用。
可也就是因为他第一次初涉社会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回馈才让爷爷开始对他忌惮。于是,江家出尔反尔,说好的让母亲入族谱却莫名其妙地加了条件。
江厉永远都能记得清楚,那年他还少年青涩,抱着对江氏骨血的敬畏,用看待自己亲爷爷,亲哥哥的态度踏进江家的时候是怎么样饱受奚落与排挤的。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在m市打个喷嚏都能引起骚动的江老爷子,会在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上那么刻薄。
“一千万,只要你在四年内有本事赚到这个数字,爷爷就让你母亲的名字入族谱,骨灰和我儿子合葬。”
江老太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和玩味。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让母亲和父亲合葬,却只是说那个人是‘他儿子。’
充其量,江厉两个字在他的眼睛里面恐怕连一粒砂砾都不如。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江厉决定跟江家,一刀两断。唯一的联系只是那个时限四年的一千万赌约而已。
所以,江太爷六十大寿的寿宴,为什么还需要他参加。简直是可笑至极。他连他是江氏子孙都一应否认,甚至于连个私生子的名号都觉得给他是奢侈。那么,寿宴上面,为什么他江厉就变得缺一不可了?
江厉点了一根雪茄,在吞云吐雾中慢慢地变得愁云不展。这些幼年的经历每次想起来都令他暴躁不安。唯一一次谈起这些他还能平静的那次,也就是蜜糖告诉她母亲病了的时候。
他竟然用自己的经历去劝慰蜜糖。
简直是疯了。
他从不是个懂得安慰别人的人。
江厉灭了烟头,从沙发上面拿起纯白的浴巾,褪去短裤,一身迷人的健壮胴体展现无遗。他赤着身体走进浴室,拧开龙头,片刻之间沐浴在一片蒸汽之中。
到底网络上和生活中的自己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面具戴得太久了,慢慢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洗浴到一半,放在外面的手机开始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破坏心情,江厉狠地一下关上龙头,一身水汽地出了浴室。
是谢科?
江厉在浴巾上擦了擦手指,然后划开接听键,声线低沉,对着话筒只是‘嗯’了声。
那边的谢科听到这声嗯总算是知道江厉肯接电话了:“厉哥,你快上网。”
“说重点。”
“你上网就看到重点了。”
“没空,今天那个项目他们几个自己搞不定就算了,推了算了,损失从我个人账户里面扣。”江厉皱着眉头,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都是一群笨蛋。
“厉哥,这个真的你就上上网。”谢科也急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江厉的话题。本来一开始人肉的是苏甜甜,他还几次担心苏甜甜把江厉到底怎么惹到了,能一下子上了校园热点排行榜。
可就在他一直打苏甜甜电话打不通的一瞬间再回头刷新了下论坛。好家伙,这舆论导向要人命啊。
厉哥躺枪的节奏啊。
“没事我挂了。”江厉现在真没心思跟谢科胡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
蜜糖,苏甜甜。
苏甜甜,蜜糖。
甜得他牙口都快酥了。
“别别别挂啊,哎呀妈厉哥,你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听起来电话那头的谢科好像脸都急红了的样子。
“不想找死就有屁快放,有话大声说。”江厉压着怒意冲着话筒低吼了一句。
“厉哥,网上全在讨论你是妻管严,说你那玩意不行,是弯的!”
谢科这个人,从小就认识江厉。知道这家伙的狠。这家伙,上小学就是校霸。那时候有人打他漂亮妈妈的主意,他抄起砖头就往人家头上招呼。
这种人,谢科他不敢惹,惹不起。
厉哥说啥向来就是啥,谢科甘愿当这个跟班。他服!
厉哥说大声就得大声。
谢科那几句话说得声音格外大,尤其最后三个字可以说的震耳欲聋,震得江厉耳膜发麻。
“厉哥,听见没?”
电话那头谢科还在扯着嗓子憋。
“去他妈的。”
江厉立刻挂掉电话,打开电脑,输入网址。网页刷得弹出来,江厉随便点进去几个,一目十行吸收完信息之后。
脸色不太好看。
苏甜甜这个晚上睡了个好觉,算是自从妈妈再度入院治疗以来最最安稳的一个美觉。最重要的原因还就是憋在心里口那口郁气出了个畅快。现在苏甜甜不用上网,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到江厉那边是个什么局面。
苏甜甜记得爸爸讲过一句话:商场就是看谁狠。
苏甜甜觉得这句话用在对付江厉也真的是再恰好不过。
整个人洗漱完都神清气爽,唯一不安心的就是昨天大米自从说有事要忙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让苏甜甜有点焦虑。
大米真的是那种一天不和他聊聊天,就能让苏甜甜觉得魂魄都被勾走的一样。正想着心思,手机忽然来了消息。苏甜甜慌忙拿起手机翻看。
不是大米。
是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苏甜甜点开信息:我是江厉,今天约个时间谈谈如何?
呵,要威胁吗?还是要讲和?
苏甜甜淡淡一笑,接着用剥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将那条消息滑动删除。
江厉抱着手机等了整整二十分钟,没有回音。
“风骚小妖精,得治。”江厉把手机一甩,蒙头继续苦睡。天知道他是怎么一夜没睡的,睁着眼睛看着天亮。
不管江厉愿意还是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个事实。
他因为蜜糖失眠了。
江厉在被窝里面蒙头继续失眠了二十分钟,终于忍无可忍。怎么能给小丫头片子将住了。他翻身下床,拿着手机打一行字。这次连看都没看,直接发送出去。
那个丫头不是说他是弯的吗?
不行?
到底要让她看看究竟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