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小汉格顿。
这里的村民们依然像几十年前那样,安逸地生活着,闲暇时间,就来到村里生意最兴隆的吊死鬼酒馆中,来上两杯,然后互相吹嘘着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
他们并没有在意,酒馆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黑头发,身材高瘦的年轻人。
只知道那年轻人随身带着的音乐盒是个好东西。听了叮叮咚咚的舒缓音乐之后,再配上两口小酒,每个人都谈兴更浓了。
听年轻人的意思,他似乎对坐落在山坡上的里德尔府很感兴趣。
热心的村民们,便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自己对那间曾经全村最豪华、最气派的宅院的看法。
“小伙子,听大叔我一句劝,那房子看上去很气派,但却是个凶宅,住不得啊!”
“自从里德尔家的一家三口死了之后,那宅子就没法住了,后来换了两家新主人,加起来也没住超过三个月。”
“现在倒是有人买了那宅子,但他不住,也不修,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这叫‘税务原因’,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人就不懂了吧?”
“就你懂?你给咱们说说,什么叫‘税务原因’?”
“……”
“别管是什么原因了,反正这宅子没人住,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的破草棚子问问弗兰克,他还被雇着看守那所宅子呢!”
“弗兰克,就是那个瘸着腿的老园丁吗?他不是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吗?”
“我爷爷说过,他被警察抓去大汉格顿,结果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多半是给警察行了贿。我爷爷还说,肯定是他杀了里德尔一家,我们才不管警察怎么说呢,这个老家伙如果稍微知趣一点,知道我们都清楚他干下的事情,早就该滚蛋了。”
酒客们不知道年轻人是何时离开酒馆的,用恶毒的言语来谈论弗兰克,显然是他们经常做、并且乐于做的一件事情。
不久之后,里德尔府占地面积广阔的草坪旁边。
七十三岁的退伍老兵,弗兰克·布莱斯正拄着拐杖,警惕地盯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人。
“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人,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每天都有,那些讨厌的孩子最喜欢骑着自行车压坏我辛辛苦苦弄平整的草坪了,或者往窗户里面扔石头。”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究竟想问我什么,别再装模作样了,让我们有话直说吧。”弗兰克不耐烦地说:“答案始终只有一个,我都和那些警察回答过一百遍了,人不是我杀的。”
“人当然不是你杀的。”
弗兰克怔住了。
“我来找那个真正的凶手,我再问一遍,最近有没有人进过宅子里面?”年轻人问道,“或者说,宅子周围有没有人曾经活动过的痕迹?”
“确实没人进过宅子,这我能看得出来,但汤姆·里德尔的墓早些时候被人掘了。”弗兰克压低声音说道。“不过那人也许要失望了,因为坟墓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儿?”年轻人显得有点意外,急忙追问道。
“一个月以前,里德尔家的人都死绝了,没人关心他们的祖坟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出于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打扫一下……”弗兰克说话的方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发现那个坟墓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带我去看看。”
十分钟后,雷古勒斯出现在汤姆·里德尔的坟墓前,看着大理石墓碑上草草写着的名字。
显然这家人下葬的时候十分草率,在村里的人缘也不怎么样,甚至没人愿意给他们构思一个墓志铭。
端详了这座坟墓片刻之后,雷古勒斯告别了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弗兰克,离开了汤姆·里德尔的墓地。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占地广阔却阴森诡异的里德尔府,还是老汤姆这个没什么牌面的坟墓,都不可能是伏地魔藏匿魂器的地点。
因为在这两个地方,雷古勒斯都没能感受到,哪怕一点防护魔法存在的痕迹。
而当年那个藏挂坠盒的山洞,所设置的保护措施,可不止一道。
排除掉了一个可能性之后,雷古勒斯又沿着记忆中鲍勃·奥格登走过的路线,走上了通往冈特老宅的偏僻小路。
那片古树林,比在奥格登记忆中看到的更加阴森可怖了,时间明明只有下午,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到了黄昏。
黑漆漆,光秃秃的枝杈向着四面八方支棱着,像是魔鬼伸出了他的手爪。
再走了几十米,雷古勒斯不得不频频挥舞着魔杖释放咒语,因为道路两旁的荆棘和荨麻,已经开始对他发动了攻击,就像在禁林中遇到的麻棘树和龙爪藤一样。
“这下找对地方了。”
但雷古勒斯的心中却没有太多欣喜,表情也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伏地魔会在自己的魂器周围施加什么样的保护手段,这点会咬人的树林,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绿色火焰在他的眼眸中燃起,下一秒,他的瞳孔就不由自主地收缩了。
有人在附近,并且用了隐藏自己的手段,不想被人发现,而且……似乎已经发现了他。
因为他每朝前走多远,那人就会跟着他前进多远。
从那人身上散发的魔法波动来看,还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巫师。
雷古勒斯放缓了清理那些荆棘的动作,暗暗积蓄着魔力,在距离冈特老宅还有大概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位朋友,你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未落,几道强力的咒语已经从他的魔杖中射出,同时他猛地睁开双眼,一道耀眼的绿光猛然喷射而出,远比咒语更加迅捷。
但那人显然早有准备,躲开了绿光的攻击,那绿光击中了远处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将粗壮的树干从中剖成了两半。
而迟到的咒语则在地上炸了几个大坑,浮在空中的灰尘勾勒出了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形。
雷古勒斯还没来得及继续攻击,那人已经发动了反击,不知名的咒语带着一道银光猛然从魔杖中喷出,强大的威力所及,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
即使精通铁甲咒和统统加护,雷古勒斯也没有硬接这道咒语的打算,急忙一个侧扑躲开了它。
只见那道咒语的银光没入旁边的荆棘丛中,将一大片正在疯狂生长的荆棘炸成了飞灰,爆炸的余波甚至让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雷古勒斯疑惑地看了一眼来人,将自己的左手背回到了身后,隐藏在袍袖下方。
没人发现,他的五指上已经长出了利爪,而皮肤也变成了深紫色,上面还闪烁着鲜绿色的纹路。
随着那人影越走越近,雷古勒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手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校长先生,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高瘦的身影显现出了本来面目,果然是穿着考究的紫色巫师袍,满脸严肃的邓布利多。
“我记得有人曾经答应过我,会安心待在学校,不出来调查这些与课程无关的事情。”
“我只答应你不去追查巴蒂·克劳奇。”雷古勒斯站直身体,用魔咒清理掉了身上沾着的泥土,并且将话题引到了邓布利多身上,“说起来,你作为学校的校长,最近半个月在城堡里的时间也没多久,礼堂里面你那张椅子上的灰尘都快有一英寸厚了。”
“本来有个魔法部的座谈会来着,但康奈利认为,没有我出席的必要,临时把我的位置换成了卢修斯的。”邓布利多轻松地说,仿佛丝毫没把这么一件无礼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闲着没事做,我就顺便来这附近散散心,正好碰见有人试图闯进一大堆魔法陷阱里面,就忍不住打算跟在后面,看看情况,想不到你能发现我。”
“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雷古勒斯指着破败的石屋说道,“自从莫芬死后,这所房子至少有五十年没人住了吧?居然还在这儿立着。”
“我想,我们都知道原因……这也是你过来的目的吧,看看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东西。”邓布利多说完,伸出魔杖指向前方,轻声念道:“火神开道!”
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焰立刻沿着小路迅速烧向了远处的屋子。
邓布利多像是捏着指挥棒一样,轻轻舞动着魔杖,那火焰向道路两边猛然分开,将那里正在疯狂生长着的荆棘和荨麻,烧得一干二净。
随后,两人沿着被火焰清理一新的道路,走进了冈特老宅。
“这也太简单了……”雷古勒斯疑惑地说,“这种招待规格,和山洞里那次完全没法比……还是他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拦住不受欢迎的来访者了?”
他四下打量着冈特老宅,距离在莫芬的记忆中看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五十年,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肮脏破旧,只是少了满地的酒瓶子和腐烂变质的饭菜。
“这里的欢迎仪式本来应该不止这些……看上去,屋子的主人觉得,这里已经没有用了。”邓布利多盯着一块被扯开的、已经腐朽了的地板说道。
“因为,他提前取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