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当然打算去看看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使得贝拉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也要去查看一下。
但克莱斯韦显然没必要知道这个计划。
于是雷古勒斯淡淡掩饰道:“几个世纪都没人做到的事情,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别人说这种话,我或许会相信,但是你……嘿嘿,密室不也是几个世纪都没人发现吗?”克莱斯韦坏笑着说,“其实如果金库里面没有存放东西的话,想闯进去也不难。他们说那些空金库用的是最低程度的安保,安全程度和费尔奇的扫帚棚差不多。”
“但也没有谁会无聊到闯入一间空金库。”雷古勒斯说道,“冒着被妖精锁在门里的危险,就为了证明古灵阁并非万无一失?”
“说的也是。”克莱斯韦有些失望地说,“唉……看来他们零失窃的记录,又要多保持个几年了。”
随着比赛渐入佳境,包厢内的情绪逐渐热烈起来,提贝鲁斯·麦克拉根毫不掩饰自己的狂热魁地奇球迷身份,为圣颅岛鸟身女妖队的每个进球大声欢呼,而普德米尔联队每次得分的时候,都会伴随着他一句粗鲁的咒骂。
相比之下,卢修斯·马尔福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风度的。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茶色头发,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巫,两人安静地看着球赛,时不时交谈上两句。
雷古勒斯记得那个巫师姓波宾,家里经营着一家大型连锁药店,甚至在欧洲大陆上都能买到他家生产的药品。
“看来波宾药业马上就有新股东了。”克莱斯韦顺着雷古勒斯的目光,看到了卢修斯两人,叹道,“在赚钱方面,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卢修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永远不会在犯罪现场看到马尔福家族的人,即便犯案的魔杖上已布满了他们的指纹’。我也想坐在家里,每天睡到九点起床,还能有数不清的金加隆可以花……唉,你能理解我的话吗?”
说完,克莱斯韦又滑稽地摇了摇头,狠狠灌了一大口蜂蜜酒。
“他要是真的每天只坐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早就把家产败光了。”雷古勒斯想到了在邓布利多冥想盆中看到的冈特家族,“你既然和古灵阁的妖精关系很好,应该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个金库现在变成空的了吧。”
“只是开个玩笑……”克莱斯韦干笑了两声,两人默契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比赛上面。
克莱斯韦这种麻瓜家族出身的巫师,对于马尔福家族的发家史并不了解。
虽然马尔福家族一向标榜自己纯血家族的高贵地位,并对麻瓜采取敌视和鄙弃的态度,但像布莱克家族这样同样古老且传承悠久的巫师家族,都知道马尔福家族最初的财富是从哪儿来的。
因为在那个还不存在《保密法》的年代,巫师家族的发家历程,都是大同小异的。
早在近千年前的诺曼征服时期,因为战争的需要,巫师在麻瓜政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马尔福家族的祖先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英伦三岛上马尔福家族的初代成员阿曼德·马尔福与麻瓜王室来往密切,并且为威廉一世出了很多力,因此得到了奖赏,现如今位于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就是在当时拿到的封地基础上修建而成。
在得到权力和财富之后,马尔福家族迅速凭借这些基础,建立纯血统优越主义的信念,然后通过精心经营的人脉网络,不断汲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力,这个过程一直延续了600多年,一方面,马尔福家族使用各种手段,不断兼并着自己封地周围那些麻瓜的土地,并且扩张着自己家族那规模已经很大的庄园;另一方面,他们中的一些对麻瓜经济有所研究的成员,还成功涉足到了麻瓜货币和资产中,这样一来,马尔福家族的财富迅速膨胀。
到了1692年《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通过的时候,马尔福家族已经与整个英国有名有姓的麻瓜上流社会打成一片,并且暗中累积了数量可观的财产。
《保密法》的出现,让他们只能切断了与那些曾经合作过的麻瓜家族的联系,并且只能被迫在公众面前否认他们曾经与那些家族有过很密切的来往。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几代人的时间,马尔福家族的成员不得不暗中关照那些撰写魔法历史的人,让他们注意自己在书中的描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关于马尔福家族与麻瓜世界来往密切的信息,逐渐被人们所遗忘,他们在巫师世界的形象逐渐变成了现在人们眼中的样子:纯血至上,厌恶麻瓜。
但也有一些东西无法被从历史上抹除,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卢修斯·马尔福一世,曾经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追求者,但最终老卢修斯并没能如愿以偿,并从此怀恨在心。
根据很多巫师历史学家的公认,伊丽莎白一世在那之后终生未婚,是因为惨遭拒绝的老卢修斯·马尔福对她下了诅咒。
由此可以看出来,与其他那些激进、坚定的纯血至上主义拥护者不同,马尔福家族的纯血主义更为理性。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看重家族血统的纯洁,但与布莱克家族和冈特家族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愿意为了保持“纯洁”而选择近亲结婚,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接受与混血巫师通婚,并且那些巫师也会被列入马尔福的家谱中。
由于马尔福家族始终拥有雄厚的财力和权力,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来自其他纯血巫师家族的尊重。
在《生而高贵:巫师家谱》一书中,是如此描写马尔福家族的:他们拥有完全自主的财富,他们无须工作来维持生活,他们通常扮演着王座背后真正掌有权力的角色,乐见其他人像驴一样辛苦工作或为失败承担责任。他们会资助偏爱的候选人的竞选活动,还会通过金钱打击自己的对手。
正如现在的家主,卢修斯·马尔福所做的事情一样。
比赛进入白热化,由于圣颅岛鸟身女妖队连续得分,普德米尔联队不得不请求了暂停,试图稳住场上的局势。
雷古勒斯趁机以去厕所的名义,摆脱了并不懂球却又一惊一乍的克莱斯韦。
在洗手间的门口,他遇见了卢修斯。
“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
“我只是来顺口告诉你一件事情,刚才看你聊天聊得那么投入,就没开口。”卢修斯压低了声音说道,“听着……福吉同意了我的提议,并且希望傲罗办公室来处理,这件事最晚两天,就会被正式提上日程。”
“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个明智的选择。”雷古勒斯点点头,“我会做好准备的,谢谢。”
福吉不好明面上违抗卢修斯·马尔福的意志,毕竟他需要借助马尔福家族的权势和地位,但他内心深处又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讲意义不大,只是给别人做嫁衣。
于是他选择了让潜在的政敌鲁弗斯·斯克林杰所领导的傲罗办公室来处理这个问题。
在福吉看来,既能在表面上应付卢修斯·马尔福,又把麻烦甩给了斯克林杰,堪称一箭双雕。
“你知道的,我和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关系不太熟。反而是他们……”卢修斯望了一眼包厢门口正在大声谈论赛况的提贝鲁斯·麦克拉根以及贝蒂·希格斯,表情有些厌烦,“在这件事上,我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么多了。”
“已经足够了……”雷古勒斯回想着少数几次看到斯克林杰的场景,轻声说道,“从我对斯克林杰有限的了解来看,这个人应该算是强硬派的,喜欢用更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样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
“既然如此,祝你好运。”卢修斯露出他“礼貌”的笑容,转身走进了包厢。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宽额头,高鼻梁,留着小胡子的巫师填补了他的空缺,凑到了雷古勒斯身边。
那巫师身材不高,还戴着眼镜,整体形象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
“布莱克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埃尔德·沃普尔,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作家。”巫师用殷勤的语气说道,并且伸出一只手,“如果你看过我的书,我会感到十分荣幸……”
雷古勒斯伸出手和沃普尔握了握,他之前确实没听说过这个人。
握完手,沃普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厚书,递给雷古勒斯。
书的名字是《血亲兄弟:我在吸血鬼中生活》,封面上印着沃普尔本人与一个高瘦苍白、带着浓郁黑眼圈的吸血鬼。
由于有吉德罗·洛哈特的例子在前面,雷古勒斯对这种畅销书作者有一种先入为主的不信任,他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
“我的拙作,希望布莱克先生能够收下这份礼物。”沃普尔颇为自豪地说,“我为了研究吸血鬼,特意与他们生活了几年时间,最后写成了这本书。或许这是现在市面上能买到最细致最真实的关于吸血鬼的书籍了。”
雷古勒斯将信将疑地接过厚书,翻开第一页,上面有沃普尔龙飞凤舞写下的签名和赠言,而书的序言,则是由斯拉格霍恩亲自写的。
草草翻了几页之后,雷古勒斯认为,从目录和序言上来看,这本书的可信程度应该比洛哈特那本《与吸血鬼同船旅行》来得要靠谱许多,看来这个埃尔德·沃普尔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
根据洛哈特在书中所描写的,里面的吸血鬼被洛哈特的人格感召之后,从此只吃萝卜和莴苣。
为了避免让学生们产生可以让吸血鬼转变食性的错觉,雷古勒斯不得不在去年的课上对七个年级的学生们挨个强调,那些故事中的情结纯属艺术加工后的夸大其词,千万不要照着去做,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看上去很精彩……吸血鬼……神奇的物种,但我们对他们的了解的确不多……”雷古勒斯将书收了起来,礼貌地微笑道,“很棒的礼物,谢谢。”
“我有个名叫血尼的吸血鬼朋友……但他对魁地奇的兴趣不大,所以今天没有带他一起过来……”沃普尔见雷古勒斯收下了他的书,也显得很高兴,“事实上除了少女的鲜血之外,他对什么东西都没多少兴趣……”
客套了几句之后,雷古勒斯准备回到座位继续看比赛,却被沃普尔叫住了。
“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事实上,我来这次聚会,是特意想找你商谈一些事情的,布莱克先生……你果然像传说中的那么谦逊低调……”沃普尔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但我冒昧地认为,你也许应该增加一点知名度了,你也许不知道,在你杀死蛇怪之后,人们会有多么希望更多的了解你!”
雷古勒斯暗暗好笑,沃普尔的这套话术,正好是他前两天说服卢修斯时候用的借口。
“所以,你打算给我写一本传记?”雷古勒斯问道。
“当然!说实话……去年,有关你和你兄弟的报道第一次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沃普尔的话说得太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原谅我,不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但是丽塔·斯基特写出来的那些垃圾……唉,这么说吧,你需要一本全方位,深层次的传记,来纠正大家已经形成了的刻板印象……”
“听起来不错。”雷古勒斯婉拒道,“不过考虑到我的年龄,应该还没到该写传记的时候。”
“很多比你还年轻的巫师都写了传记!”沃普尔不死心地继续劝说,“如果你担心影响到自己的生活的话,还请放心,我只需要几次大概三四个小时的采访,来获取一些必要信息,大概半年之内就可以成书了……”
但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拒绝。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沃普尔只能问了这样一句。
“因为真正精彩的部分还没开始,我不希望你花了几个月写出来的东西,只是一本很长的序章。”雷古勒斯微笑着说,“不过我可以保证,等我哪一天的确需要写传记的时候,你会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
“我期待着收到你的来信的那一天!”沃普尔很好地掩藏起了自己的失望之情,“或许你什么时候改了主意,我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