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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1 / 1)

永嘉闻言怔怔瞧着沈邵,她听不懂他的话。

沈邵自能看出永嘉的懵愣,他笑着捻起她一缕发丝:“朕还没有孩子,你若有了,也是喜事。”

永嘉一直看着沈邵,她冷得厉害,心上身上,她盯着他面上笑意许久,最后反问:“臣若有了孩子,陛下是不是就打算让书美人在宫里称有喜了”

沈邵听着永嘉的问,见她眼底一片清冷,像是恼了,他敛了笑意,将她在怀中抱得更紧:“她不过是担个名,你若想自己养便留在雀阳宫,你若不想朕便送到皇后宫里,记到她名下,也是嫡子嫡女。”

永嘉坐在沈邵怀里,忍不住颤抖,她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她低下头闭上眼,没再说话。

她一个人活在黑暗里还不够吗,沈邵难道还想,让她的孩子也如她一般,活得见不得光。

沈邵本以为永嘉不会同意,可见她不说话,像是默认了,他意外的高兴笑起来,捧着她的小脸又亲了两口:“永嘉,只要你听话,朕会好好待你。”

沈邵回了御门批折子,让软轿将永嘉送回雀阳宫。

永嘉下轿时腿上一软,幸而被姜尚宫及时扶住:“殿下当心”

永嘉紧握住姜尚宫扶来的手,紧紧攥着,她由姜尚宫扶着才有力气走回殿中。

寝殿内,姜尚宫看着永嘉惨白的面色,挥手打发掉宫中下人,关上门走到永嘉身旁,担忧的问:“殿下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唤何院首”

姜尚宫说着欲去请太医,刚一转身,猛被永嘉拉住。

永嘉扯住姜尚宫,她低着头,压下颤抖:“尚宫替我出宫一趟,就说去行宫送东西,避开宫里的人,去医馆替我买一味药。”

她是绝不会给沈邵生孩子的。

姜尚宫听见永嘉要买的药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猛握住永嘉的手,奋力摇头:“不可不可殿下不可。”

永嘉望着姜尚宫通红的眼,亦忍不住眸中的泪,她仰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尚宫,若要我那般活,我宁愿去死。”

“奴婢想想别的法子,总会有别的法子,奴婢若由着您吃了那药,奴婢再没脸去见太妃您顾念着太妃,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殿下。”

姜尚宫出宫偷偷去了医馆,先为永嘉买了一副寻常避孕药,藏在衣袖间,回了皇宫。

雀阳宫姜尚宫亲自去小厨房偷偷为永嘉煎了药,盛在汤盅里,谎称是甜水,端进了寝殿。

永嘉屏退宫人,顾不得将药放温,滚烫着就一口一口往下咽,烫得舌尖发红,一片火辣。

姜尚宫开了窗,吹散殿中的药味,她转身心疼地望着喝药的永嘉。

“参见陛下。”

寝殿门外,女侍请安的声音传入,永嘉身子蓦得一僵,姜尚宫慌忙关上窗跑过去,接过永嘉手中的汤盅,盖上盖子。

殿门被从外推开,沈邵走进来,瞧见殿内的主仆二人,眼眸微眯,他不动声色的走进去,先是低头看了看床榻上僵坐的小人儿,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姜尚宫退下。

姜尚宫连忙端着汤盅退到殿外。

沈邵站在永嘉身前,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小脸,轻轻抬起,教她仰头,他望着她,似有审视。

“刚刚在做什么呢”

永嘉对着沈邵的目光:“姜尚宫做了酥酪教我尝尝”

“是么,”沈邵扬了扬眉:“那给朕盛一碗,朕也尝尝。”

“不大好吃。”永嘉移开目光:“陛下若想吃,教御膳房做了送来吧。”

“不必了,”沈邵说着忽然俯身,他含住永嘉的唇。

永嘉身子猛地一僵,她下意识抬手去推沈邵,却被沈邵抬臂从背后揽住,锢得更紧。

沈邵吻着永嘉,他撬开她的贝齿,长舌深入,尝到苦涩,沈邵的眉头微低,他臂上更用力,将挣扎的人牢牢抱住,他按住她的背,将她压到怀中。

许久沈邵才放开永嘉。

永嘉推开他靠近的胸膛,她侧身撑在床榻上,涨红脸难受的咳,好一阵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沈邵等永嘉平稳了,他复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榻上拽起,神色略沉:“朕再问一次,方才吃了什么”

永嘉立在沈邵身前,贴近他胸膛站着,她不必抬眸也能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他落下的气息很烫。

永嘉轻咬了咬唇瓣:“药安神药,请何院首开的。”

“安神药”沈邵蹙眉,他未来得及再开口,又听永嘉道。

“陛下若不信,大可命人去太医院查脉案。臣回来后不舒服,就请了何院首来诊脉,那药是何院首给臣开的。”

今日下午,姜尚宫出宫后,永嘉特意将何院首请来把脉,她还在想如何说些不舒服处,最好能让何院首给她开副方子,不想何院首诊了脉,比她率先开口,说她是思虑不宁之故,可以饮碗安神药,好好休息一晚,便能好上许多。

她听了,便连忙让何院首开了方子,还派了雀阳宫中的女侍去太医院领药。

永嘉话落,寝殿中一时寂静,沈邵盯着永嘉低垂的眉眼,又问:“既如此,为何骗朕说你吃了酥酪”

“陛下不是不许臣喝药吗”永嘉轻推了推沈邵,她转身重坐回床榻旁。

沈邵听了,一时竟是愣住,半晌他才哭笑不得的坐在她身旁,搂住她的肩:“朕是不许你再喝避子汤”他侧头去看她的小脸,轻摇了摇她的肩:“永嘉,给朕生个孩子有何不好”

永嘉垂着眼睑,闻言淡淡回答:“臣没觉得不好。”

沈邵闻言又是一愣,接着面上掩不住的喜悦,他问她:“当真”

她点头。

“你近来怎么这般乖”他抱紧她有些不甚相信的感叹。

永嘉微微偏头,入目的是沈邵满面的笑容,她看着他也笑,顺着他的力道侧身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的小手轻勾住他的手指,顺着他的话,似漫不经心的提起:“那臣能不能向陛下求个恩典。”

“你说。”沈邵微微低头,去看肩头的人。

“除夕夜宴后臣可不可以去行宫待一会。”

永嘉觉得沈邵是极有可能放她的,一来他现下心情似乎很好,二来除夕那晚,按照祖制,沈邵是要留宿皇后宫中的,就算她留在宫里,也一样是无用。

沈邵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他亲了亲永嘉的额头,道:“也罢。”

永嘉起身去沐浴时,沈邵叫了殿外的王然去太医院查脉案,果然如永嘉所言,何院首下午来了雀阳宫,给永嘉开了安神药。

沈邵心底疑窦彻底消散,待永嘉沐浴出来,他看在她身体不适,吃了药的份上,便直接熄了灯,合衣抱着她睡觉。

明日便是除夕,永嘉从淑华宫离开,回雀阳宫时已是傍晚。

这几日她清早便来,陪着皇后看宫中为准备除夕宴花销的账目。

皇后很看重此事,开口求她帮忙,她也推脱不得,便从早到晚在淑华宫忙了几日,终于将账目对上。

听雀阳宫中女侍说,王然好几次来雀阳宫请她,都扑了个空。

永嘉听在耳里,全当不知情,她情愿在淑华宫累一些,也不想面对沈邵。

晚上,沈邵沐浴宽衣躺在雀阳宫的床榻上,等永嘉梳洗,等得久了,生了几分不耐,待永嘉从浴室出来,刚靠近床榻,便被沈邵伸手一把拽过去。

沈邵将永嘉压在榻上,嗓音闷闷的:“你这两日倒是忙得紧,何不直接住在淑华宫”

永嘉望着沈邵,面上笑了笑。

沈邵见永嘉笑了,更恼,他掐着她的软腰,凶道:“笑什么”

“臣笑陛下与皇后娘娘夫妻好难伺候臣白日陪着皇后娘娘看了一整日的账目,看得眼睛酸疼,晚上还要被陛下骂,天下还有比臣更难的差事么陛下和娘娘又都不给臣俸禄。”

沈邵原是恼的,可听永嘉一番说说笑笑,撒娇似的一番话,倒是气平了,他听后挑眉:“如何长公主缺钱”

“缺啊陛下要不要给臣些俸禄,后宫的娘娘都有例银,臣是不是也该有些,更多些”

沈邵闻言笑起来,他抬手刮了刮永嘉挺翘的鼻梁:“银钱多没趣,朕改日送你个好的。”

永嘉微微侧头,将小脸贴在枕头上,故作叹息一声:“也罢,陛下既不想给,臣不要也罢。”

沈邵见了,将她小脸扳正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朕何时说不给你想要多少就去内务局支多少,朕给你批条子。”

永嘉闻言,眼中似有光亮,她望着沈邵笑道:“多谢陛下。”

沈邵原是想与永嘉闹一番的,可却被她几番推开,只道太累了,明儿还要早起,求他开恩。他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忍了忍便也做罢。

次日早,沈邵离开后,永嘉命姜尚宫去内务局支银子,毫不客气的支了五百两。

姜尚宫有些犹豫:“会不会多了些陛下见了只怕起疑。”

“不会,”永嘉坐在窗台前梳发:“我第一次与他开口,若支的少了,他才会起疑,且五百两,不多不少,他只当我玩笑,会给的。”

姜尚宫听了点头,正要退下,又听永嘉道:“你支出银子后,先出宫去柜坊,换成银票交给陈尚宫。”

姜尚宫离开后,永嘉一个人坐在妆台前梳妆。

沈邵如今越来越“疯”了,他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困在宫里一辈子,甚至不惜让她生孩子,也要困住她。

她必须想办法逃走,除了在宫里事事顺着他,让他掉以轻心外,她想逃出京,上下梳通关系,必少不了用银子。

她与母妃的首饰虽可典当,可宫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瞧出与外头的不同,一旦典当的太多,就会起疑。京中的几大当铺背后都有官府在撑着,他们若多事报给了官府,想来很快就能传到沈邵耳里,她出逃的计划一旦暴露,以后再想跑,只怕更难了。

这几个月,她每逢出宫那日,便会命姜尚宫去货运行打探,前两日终于打听到除夕夜会有一批京中滞销的绸缎,运到南下各郡去卖,这是她们能偷偷出城的最近的日子,虽仓促了些,却是难得的好机会。

除夕夜不仅城门看守会疏懒些,沈邵也一定留在宫里陪着皇后,且她那晚出宫,也是他事先许诺的,她就算当夜不回来,他也不会起疑。

她们有四个人要偷逃出城,货运行开的价是四千两,每人一千两,毕竟皇城脚下,一旦被抓,便是大祸。

四千两永嘉凑一凑,也凑得出来,只是便没了路费,再去到琅琊,无依无靠,只怕难支撑。

她昨晚上便试着与沈邵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真的给了。

永嘉穿戴好,推开殿门,走出雀阳宫,她没有回头,一路出了宫门。

除夕夜宴,除了皇亲国戚,沈邵还请了几位重臣进宫同乐,皇后的母家也来了人,是皇后的父兄。

皇后热情的将她的父兄介绍给永嘉。

永嘉看着身前向自己行礼的二人,待他们起身后,客气的微微低身回礼。

皇后的兄长,永嘉是第二次见,她犹记得封后大典那夜,在聚宾楼,他被一众人拥蹙着恭维,高声唤他国舅爷。那时烟雾缭绕,她距离又远,没能瞧清他模样。

如今永嘉看着身前,怔怔瞧着自己不动的男子,倒是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楚。

虽是皇后的兄长,两人长得却不太像,皇后生得乖巧,国舅爷却有一双桃花眼,模样很是风流,与一向端庄持重的白家,貌似有些格格不入。

沈邵还没有到。

永嘉躲开白毓辰直勾勾的目光,转身对着皇后微微低身行礼:“臣先去偏殿更衣。”

皇后忙点头,侧身让开路。

待永嘉走远了,白毓晚瞧着还追着永嘉背影不放的哥哥,不由蹙着眉低咳一声,提醒他:“哥,你方才太失礼了。”

白毓辰闻言才恍然回神,他低头看着身前的妹妹,忽上前一步,挨近她身边,嬉笑着道:“好妹妹,听说你与长公主殿下关系不错,你帮帮哥哥,哥哥若能尚长公主,那咱白家,真的要光耀门楣了。”

白毓晚推了白毓辰一把:“你想光耀咱家门楣,你去考功名,与尚公主何干”

“成家立业,哥哥要是能尚长公主为妻,先成了家,转年必定就能高中。”

白毓晚闻言看了眼白毓辰,暗摇了摇头,不欲理他。

她虽有心思成全他哥哥,亲上加亲,可长公主的婚事,岂是她能做主的全是要看陛下和长公主的意思,她如今在宫中根基不稳,很难开这个口。

永嘉去偏殿小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沈邵快要到了,便带着女侍起身,返回正殿。

永嘉按照原路返回,她走到半路,迎面忽走来三个人,直直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永嘉看着面前的三人,最前头的是何欢,在她身后一左一右是何长钧和何铎。文思皇后的母家亲人,倒是在她面前聚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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