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吻寸寸落在肌肤上,永嘉身子越来越紧绷,她抓在沈邵胸前的手愈紧,明黄色的衣料在她指尖如花皱起。
沈邵移开盖在永嘉眼上的大手,垂眸望进她微湿的眼底,唇角微笑,他屈指轻蹭她的脸颊。
永嘉睁眼盯着沈邵,紧张问他:“你要做什么”
沈邵听着永嘉的问一笑,有几分坏:“你说朕想做什么”
永嘉闻言,眸底微颤,她原是揪着他衣料的手忽然松开,有几分用力的推着他。
沈邵见永嘉挣扎了,笑得却厉害,他环着她的手臂收紧,将她完完全全抱在怀里:“朕只是想抱着你就一直这般抱着你。”
永嘉听了,手里力度稍轻,她眼看沈邵片刻,忽然垂眸撇开头,像是害羞。
沈邵将永嘉的反应瞧在眼里,他原是撑在她身上,稍稍侧身躺在她身畔,接着双臂一收,将她圈锢在怀中,与她面对面躺在。
永嘉静静瞧着沈邵,瞧得久了,却愈瞧愈觉得他眉眼生得好看,她不由轻笑了笑。
这笑声落在沈邵耳中,引得他不解,询问她:“在笑什么”
永嘉摇头不答,只继续盯着沈邵看。
沈邵见永嘉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也笑了,他分外满意她眼里都是他的模样。他抱她在怀中,与他解释此番“假死”因由。
军中之前出了细,以致他真的中了何长钧和突厥人的埋伏,死里逃生下来,便也将计就计,“遂了”敌人的心愿,让他们以为得偿所愿,从而掉以轻心。
他将消息传回京里是为了将局做得更真一些,但他没想到她竟会跑来西疆,也没想到沈桓竟也纵着她身涉险境。
永嘉听了,她指尖轻点沈邵胸膛:“桓儿是拦不住我的,我知道你出事,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倒是你,骗别人也罢了,连我也骗”
沈邵闻言,一把攥住永嘉的小手,按入怀中:“是朕不好,朕不该连你也瞒着,是朕错了,以后再有事,朕第一个派人去通知你。”
“不好,”永嘉听了反驳:“以后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我不想你再涉险了。”
沈邵瞧着永嘉微红的眼底,他轻吻她的额头:“好,朕答应你,等此番战事结束,朕便让小六继位,带你离开,天地逍遥,只你我二人,我们做一对真的神仙眷侣。”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却一时未答,她还是犹疑:“陛下你九死一生安定下来的天下,就这般轻易拱手让人,你真的舍得吗还是为了迁就我不得不”
永嘉话说一半,樱唇忽被沈邵的手指压住,他看着她轻轻摇头:“朕早说了,是朕心甘情愿的。何况让得也不是旁人,是朕的小舅子。”
永嘉闻言被沈邵逗笑了:“是小舅子不是兄弟”
“朕的兄弟那么多,可亲近的唯有小六,原因为何,你最清楚。”沈邵看着永嘉,神色微深。
永嘉闻言,一时又是未语,缓了缓,她还是道:“可我还是害怕,害怕我误了你,桓儿虽是我亲弟弟,可我更不想你后悔。”
“又说傻话,”沈邵刮了刮永嘉的鼻梁:“朕早说过,与和你相守相比,其余的都不重要,离了宫,我们的日子长着,朕这一生就只想守着你,永嘉,你不知道,朕现在的欢愉就像是从上天手中偷来的,不知哪日便被收走了,朕就只想千万般珍惜你我在一起的时光。”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她望着他微笑,抬手轻抚了抚他面颊:“我也会珍惜,会陪着你,天下之大,我很想与你一起去看看。”
“朕也是。”
“我想留下,一直陪你好吗战事结束,我们便一起离开。”
沈邵听了却立即摇头:“不可。”
“决战在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朕不能留你在这里冒险,朕何尝不想你能陪着朕,可有你在,朕会分心。”
永嘉听了,抿了抿嘴:“你一定要亲身涉险吗我害怕”永嘉方听见沈邵那句你死我亡,原本就不安心,再次悬起。
沈邵闻言,不由轻叹一声,他也只能哄她:“别怕朕会保护好自己。胜负成败之战,朕不能退,那么多将士,朕必须与他们在一起。”
永嘉心知劝也劝不住,她若是男儿,也愿去战场上拼杀,可是人的私心,却让她不愿沈邵涉险丝毫。
“京路漫长,一来一回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你不愿我留在军营,那边将我送到就近的安全处,这样战事一结束,我便能最快见到你。”
沈邵闻言先是迟疑,最后还是应了,他似在笑话她:“还嘴硬说心里没有朕,你这小骗子。”
永嘉此番闻言,却一时没急着反驳,只是一时撇开头,拿了丝帕覆在面上,像是躲羞。
姜尚宫等人乘马车至西疆,虽紧赶慢赶,和永嘉相比,却还是迟来。
沈邵才知,永嘉是只带了几名护卫,冒着风雪日夜策马赶来。他一时怪她傻,心疼不已。
永嘉在军营住了几日,眼见两军对垒一触即发,沈邵再不敢拖下去,急忙安排人,将她送往离西疆较近些的奉先郡,奉先郡内有河流,若有危险,永嘉可乘船快速南下。
永嘉与姜尚宫等人到奉先郡没多久,前线战事打响,期初她还能收到沈邵百忙中写的书信,后来战事激烈,前线一时断了联系。
永嘉守在奉先郡中,除了担心,什么忙都帮不上。
昨夜大雪,永嘉从梦中惊醒,她梦见沈邵在战场上受了伤,性命垂危,她是哭醒的,吓得床前守夜的姜尚宫不知所措,后得知她的噩梦,连连劝慰,说是因她白日忧思之故,梦皆是反的。
永嘉又是一连数日未能睡好,姜尚宫生怕如此下去,永嘉定将自己身子熬坏不可,几番劝说,却不作用,请了大夫来诊脉,开了方子,可惜永嘉连茶饭都不思,更无心喝苦汤药。
姜尚宫忧心不已,幸得上天垂怜,前线终于传来捷报,说沈邵领着王师大破敌军,前线大捷,何长钧穷途末路,自刎于阵前,何铎何欢及何氏亲族皆被俘虏。
或许终究念着文思皇后,念着外祖,沈邵并未对何家人痛下杀手,但废黜一切官爵名位,庶人之身连夜押回京中,终生囚禁大牢。
永嘉得了大胜的消息,不禁喜极而泣,急忙起身赶往军中,她日思夜想的,皆是沈邵。
急至军营,却未见沈邵身影,永嘉匆匆在营中寻找,遇到庞崇,询问了才知沈邵命人去战场上找回了何长钧的尸体,又命人简单下葬,如今是去了郊外墓地,想是终究亲人一场,送最后一程。
永嘉得知,急忙赶往郊外去寻沈邵。
沈邵不想永嘉来得这样快,心猜她定是在奉先郡得了消息又策马着急赶来,沈邵未带永嘉到何长钧坟前,在他心里,他终究还是恨着何长钧曾经对永嘉的种种的暗害,但何长钧既身死,永嘉如今也未遭受伤害,他也愿恩仇一了,赐他一座孤坟。
沈邵抱着风尘仆仆而来的永嘉,抬手摸着她冰凉的小脸:“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着急着急想见你。”永嘉亦抬手抱住沈邵,如今她已没什么顾忌了,从前那段日夜担忧难安的日子,让她再清楚不过的明白,她再离不得沈邵,她被他骗了,她的身心皆被他骗走了,再不只属于她一人。
沈邵感受到永嘉的拥抱,微微诧异,接着他唇角的笑意愈深,他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我也是,这里冷,我们先一起回去吧。”
永嘉听沈邵改了称呼一愣,她想起他曾经说的话,只要战事一结束,四海安定,他便不做这个皇帝了,永嘉低笑了笑,她点头:“好。”
沈邵牵起永嘉的手,带着她一步步朝马儿走。
如今正值黄昏际,天边晚霞正美,嫣红嫣红的,落日余晖照亮深林,照在积厚的落雪,照出凌厉箭尖。
嗖当箭矢之声划过耳畔时,一切为时已晚,鲜血蹦出,滴在洁白的雪上,甚是刺目。
永嘉僵看着沈邵心口上的箭,他的身子在眼前轰然倒下,永嘉脑中嗡的一声响,所有血液霎时涌上脑海,她亦摔下去,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她匆忙去抱沈邵,将他抱在怀里,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茫然的大喊着来人救命,她触到沈邵身上的血,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沈邵躺在永嘉怀里,脸色已是瞬间苍白,唇角流出的血透着黑,致命一箭上涂了。
一切来得是这样突然,可沈邵知道这是他的命,上天已这般大方,他又怎配无尽奢求。
“别哭”沈邵望着永嘉想要笑,却没了力气,他此刻多想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永嘉别哭是我的运气用完了。”
“能死在你怀里,能有从前那么多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死而无憾可我要食言了,可能再不能陪你去看大好河山,永嘉答应我,好好活着,无论你记不记得我如今我倒再不念着你记起,曾经是我欠你太多太多,上天给了我黄粱梦一场,我不知有没有弥补你。”
“阿姐别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