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从考场出来,我拿着封好的试卷正准备回办公室,半道突然被人叫住。
“您好,请问教务处怎么走?”
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下有些愣神。
对方穿着一套浅灰的休闲西装,脸上戴着黑色蛤蟆镜,瞧着三十左右,身高腿长,气质很好。没有墨镜遮挡的下半张脸,下颌线条清晰而流畅,唇形优美,唇角微微上翘。只一眼,就让我想到了梅紫寻。
分明两人连性别都不同,但就是有一种“相像”的即视感。
怪了。我心中纳闷。梅紫寻也不是什么大众脸,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那么像她?
“您好?”
我回过神,忙道:“跟我来吧,我正好也要往那边去。”
对方点点头,静静跟在我后头到了教学楼。
“四楼就是。”
一前一后进入电梯,我按下二楼,替他按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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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到,出去前,又嘱咐了遍教务处的具体位置,他点点头,扫了眼我身上的监考证。
“谢了,北教授。”
电梯缓缓合拢,继续上行,我交了试卷,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喝上口热水,余喜喜的八卦就到了。
“北哥,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学校有人打架了!”
她手里拿着一袋原味薯片,吃得停不下来。最近她一篇论文卡了很久,十分焦虑,就靠吃东西发泄,人都胖了不少。
“没兴趣。”学校里这群荷尔蒙过剩的少男少女,隔三差五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吵个架动个手,早就不是新鲜事。
“你都没听是谁惹了祸你就没兴趣?”
我替自己泡了杯红茶,转身往办公桌而去,闻言好笑道:“那你说说到底是谁闯祸了。”
余喜喜来了劲儿,往沙发上一坐,欢快道:“商牧枭啊!他和别的男生争风吃醋,在学校里打起来了,好多人看到呢。”
手上的茶一晃,不小心泼出来烫到了手,我赶忙将杯子放到桌上,抽出一旁纸巾按在烫红的地方。
“对方被商牧枭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保安来了才把两人拉开的,旁边那女生哭得梨花带雨的。”余喜喜毫无所觉,吃得快乐,讲得欢畅,完了还把在学校论坛看到的照片发给我,要与我同乐。
照片还挺高清,将商牧枭打人的狠劲拍了个七七八。完全碾压式的,将对方按进了土里。再加几行字,配个飞溅的鲜血特效,都能做电影海报。
“据目击者称,一个说另一个纠缠自己女朋友,一个说另一个抢了自己女朋友,真相为何不得而知,但女孩真漂亮。”余喜喜边看边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只猫头鹰身边漂亮女孩怎么这么多啊,上次那个也漂亮……”
心里涌现一股烦躁,我打断她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余喜喜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我的样子,顿了两秒才道:“啊,在……在教务处呢。另一个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打完就自个儿溜走了,但商牧枭和女孩都被带到了教务处。毕竟在学校打架影响不好,估计是要吃处分的。”
我点点头,心神不宁地在电脑前打了两行字便怎么也进行不下去,脑袋里都是商牧枭的事,连余喜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试着给商牧枭发去信息,没有回,又打了个电话,刚响便被挂断了。
这似乎坐实了余喜喜的话。
鬼使神差的,我乘着电梯到了四楼,一出电梯门都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正打算坐电梯再下去,教务处的门开了,商牧枭表情不善地从里边走出来,身后跟着才见过不久的灰西装。
商牧枭一眼看到我,愣了愣,放慢脚步往我这边走来。
灰西装由于商牧枭的遮挡没注意我,边戴墨镜边道:“你爸爸和姐姐都在出差,你乖一点,别让他们担心,下次也不用我来帮你擦屁股……”
商牧枭在我面前停下,完全当灰西装不存在一样,看着我道:“你怎么在这?”
我张了张口,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便随便扯了个谎:“我来找陈教务长有点事……”
“哦。”他上扬的唇角又降下去,“原来不是找我。”
灰西装听到对话也注意了我的存在,停了话头,走到近前发现是熟面孔,有些诧异。
“又见面了。”
商牧枭眯着眼看他一眼,又来看我,问:“你们认识?”
“刚刚这位先生找我问路,我给他指了个路而已。”我解释道。
灰西装朝我伸出手道:“你好,正式介绍下,我是方麒年,商牧枭的……哥哥。”
哥哥?那应该是梅紫寻那边的亲戚了,怪不得这么像,原来有血缘关系。
“你好。”
我刚与方麒年握上手,连客气客气都来不及,商牧枭一把拽开对方,推着他就往电梯口走。
“没事快点走!”
快进电梯了,商牧枭回过头,冲我道:“我到你办公室等你。”
“啊……”
好了,这下我就算没事也要给自己找点事了。
未免在走廊上碰见熟人,我只好进四楼厕所躲了十分钟,出来好死不死碰到教务处长陈奇雪。
她刚从女厕所出来,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我一通,问:“你怎么上这来了?”
“来找王教授的。”
她看了眼男厕所方向。
“王教授不在,我突然有些急,就想来用个厕所,忘了四楼没有无障碍设施,又立马出来了,正好被您碰上。”我一口补圆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奇雪手上挤满洗手液,闻言点点头,“哦”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我暗松一口气,与她道别后,快速坐电梯下了两层。
推开办公室门,商牧枭果然已经在里头。
我办公室有一大一小两只沙发,他霸占着大的那只,完全横躺在上头。手机里传出激烈的游戏音效,他沉浸其中,一时都没发现我进来了。
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我转身锁上门,故意发出了点动静。
他这次听到了,放下手机往我这边看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朝我伸出手,“过来。”
“这里是学校,你收敛一些。”说归说,还是往他那边去了。
我一到他边上,他就拉过我的手往他身上按。
“我肚子疼,你替我揉揉。”
我以为又是诸如“胃疼”之类的揉法,光天化日,还是在学校,自然不肯,抽手的时候动作有点猛,他嘶了声,捂着肚子显出痛色。
“怎么了?”我见他不似作伪,撩起他衣服查看,发现他腰腹处乌青了一大片。
看来这一架他表面风光,却也不是完全没受伤。
我小心翼翼用指尖碰了碰他伤处,问:“疼吗?”
他抽着气,委屈得要死。
“疼,特别疼。你揉揉才不疼。”
我将手放到唇边呵了两口气,等指尖不那么凉了,再探进他衣服里。
商牧枭的腰腹结实而有力,按下去都是肌肉,没有什么脂肪层,手感很不错。
我也不敢使太大力气,只是轻轻揉搓。他跟只被挠到痒处的猫似的,半眯着眼,瞧着都要舒服的睡着。
揉了十分钟,手都有些酸,我停下手道:“好了。”
抽回手时,被商牧枭一把握住,拉过去,贴着脸蹭了蹭。
“北芥,你为什么不问我?”
被茶水烫到的地方不红也不肿,只是有些刺痛,被他一蹭,掺入了痒,变得又痒又痛。
“问什么?”我缩了缩手指。
“问我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和人打架,为什么突然多了个女朋友。”他张嘴咬在我的指尖,威胁性地加重力道,仿佛只要我的话不合他心意,就要一口咬断我的手。
我只得依言问道:“为什么和人打架,为什么突然多了个女朋友?”
他松开我的手,笑得有几分恶劣:“因为我爱上了别人,不要你了。”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仍有几分生气。
或者说,我其实早就开始生气了,只是找不到时机发作。
抚了抚他的脸,我俯下身吻住他的唇,在他忍不住沉溺时,一口咬在他舌尖。
“唔!”
他吓了一跳,头往后仰,想躲。我追上去,安抚性地舔了舔被我咬伤的地方,尝到一点血腥味。
我好像咬的太狠了……
又吻了一会儿,我退开身,用尽量平缓的口气道:“好好说话。”
商牧枭抹了抹舌尖,并不生气,脸上反倒高兴几分。
“你吃醋原来是这个样子,好恐怖。”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见逗弄不了我,撇撇嘴,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的。”
商牧枭一早来学校,正准备去考试,突然被一个女孩拦住去路,开口就一副熟稔模样,勾着他的手就走。
他正莫名其妙,后头窜出来个男的,指着商牧枭就质问女孩这是谁。
女孩说这是她男朋友,让对方别再纠缠她。男人不信,要女孩说明白,一来二去两人发生争执,男的就和商牧枭打了起来。
怎么就从吵架变成打架的,商牧枭没细说,但可以想见应该也是一片混乱。
“他打我我当然要打回去,结果看我把那男的打得太惨,那女的竟然哭着过来拉我。”商牧枭回忆起来都觉得生气,长吟着骂了一声,道,“两个智障,害我缺考一门,到时还要补考。”
没想到前因后果竟然是这样,我没忍住笑起来,笑得很有些收不住,眼泪都要出来。
经女孩的一番解释,商牧枭最后倒是不用吃处分,只是仍要写检讨叫家长,还要补考。
“这次不怪你。”我又隔着衣服揉了揉他腰腹的伤,“是他们不好。”
他张开双臂,语气自然:“那你还不来安慰我。”
我瞥了眼办公室门的方向,实在不想冒险,正待拒绝,一触到商牧枭的眼眸,说出口的话语就变成了:“只能两分钟。”
我伸手给他,让他将我抱到他身上。我们在沙发上相拥,在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的办公室,享受禁忌的亲密时光。
结果两分钟变成五分钟,五分钟变成十分钟,他就是不松手,非要看我焦虑,眼眶都急得发红,他才轻哄着将我抱到轮椅上。
几天后,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寒假正式来临,我的复健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