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宋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就在隔壁。”
陶月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点了点头,特地对宋恕嘱咐道:“既然这样,阿恕,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就麻烦你照顾玉斐了,她身体不好。在不暴露身份牌的前提下,玩家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局限的。”
“而且你们身上还有伤,在接下来的游戏里更要小心。”
......唐玉斐想说,她也不是很需要被照顾。毕竟被照顾着照顾着,她可能就悄悄地去世了。
“知道了姐姐。”宋恕在陶月面前乖乖地点了点头,并对唐玉斐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棕栗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伪装出无可挑剔的少年模样。
唐玉斐也回他一个假到不行的微笑。
接下来四人将整层楼转了个遍,除了足够的玩家房间外,还有三个厨房,厨房用品应有尽有,冰箱里也塞了足够的新鲜食材。另外还有一个健身器材室和一个公共卫浴,公共卫浴内设有五个隔间。
当然,在发现房间里都备有单独卫浴后,玩家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随后玩家们更是发现,房间内不仅有独卫和齐全的家具,衣柜里竟然还有没有摘取吊牌的新衣服,还备有小医药箱等等。他们想到的、没想到的,竟然都准备好了。
可以说,这里的东西几乎能解决玩家们目前所有的窘境,有一瞬间甚至让人误以为他们是过来度假的。
唐玉斐进了9号房间,从衣柜里挑选了一套尺寸合适的衣服,先去洗了个澡。她原来的衣服已经满是破口,用力拉扯就会坏,身上也尽是血污。
等清洗干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这才舒服地躺倒在大床上。
意外的是,玩家们的房间竟然都有单独的阳台,唐玉斐在阳台上观望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一栋大楼的最高层。
一眼望去,周围尽是林立的高楼,然而这些楼内一个人都没有,倒是马路上车水马龙,偶有鸣笛声模糊地传来,还有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在移动,远到根本看不真切。
开始还有玩家试图联系外界,只是将整层楼找遍了才发现这里什么都有,唯独缺少通讯设备,他们被隔离在了高空。
所幸他们也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能作罢。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被唐玉斐打开一半,有风吹进来,凉凉地拂过她半干不湿的头发。
唐玉斐正陷在柔软的床上昏昏欲睡,却突然想到,宋恕就在隔壁,他好像可以从隔壁阳台翻到她的阳台,然后进房间谋杀她。
问题来了,在宋恕不知道这个世界由他掌控的情况下,他从这么高的楼摔下去会死吗?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大堆疑问,唐玉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周围很安静,因为玩家们都急需好好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唐玉斐突然醒了,入眼是漆黑一片,仅有门缝外透进一束光。
她打开门,听到最近的厨房有噼里啪啦的声响,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这是有人在做饭。
唐玉斐过去一看,惊奇地发现做饭的人就是陶月和梁添,帮忙的人还有中学老师、中学女生以及圆脸小男孩,就连宋恕也系了一块围裙,正安静坐在一旁择菜,见到她来只冷淡地抬了抬眸。
桌上已经摆了两盘冒着热气的家常菜,看着还挺不赖的。
唐玉斐顿在原地,她刚睡醒,这和谐欢乐的气氛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玉斐,你醒啦?一会儿就能洗手吃饭了。”陶月瞟见她了,微笑着招呼道。
大家都洗过澡并换上了新衣服,看起来精神多了,
陶月换下了黑白格衬衫,改穿一件亚麻灰的宽松衬衫,她好像格外喜欢衬衫。黑色的长发绑在脑后,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而梁添穿了件白色短袖,正热火朝天地挥舞着锅铲。
至于宋恕,他也穿了件黑色圆领短袖,肩头处白色绷带外露,绑的并不是很好看,是他自己的手笔。
“游戏进行了这么久,大家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想必把我们带来这里的人也不想让我们饿死,所以第五个游戏环境才会这么特殊,那我们当然要好好利用。”中学老师语气和煦,他依旧穿着白衬衫,正挽了袖口在处理一条鱼。
唐玉斐了然,并问道:“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的目光扫视一圈,两个洗菜剥蒜的孩子却像护崽子一样把手里的活儿护住了,一时间没有她能打下手的事。
“那一起择菜吧。”中学老师怕唐玉斐干站着会觉得不安,很体贴地给她安排了工作。
宋恕手里动作一停,抬头看向唐玉斐,唐玉斐也看向他,两人沉默着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之后宋恕将桌上的菜往前一推,没再鸟她。
唐玉斐只好在他对面坐下,觉得自己好像在上学期间被老师安排给最讨厌的那位同学做搭档,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
两人闷头择菜,清理好的菜丢一边,不能吃部分的丢另一边,期间甚至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都当对方不存在。
直到陶月投来视线,惊呼:“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
唐玉斐和宋恕同时抬头,这才发现菜已经摞的老高了,于是停手。
最后,大家还算和谐地吃了顿饭,总算是把空虚的胃填满了。
不过轻松的气氛很快到此为止,唐玉斐刚帮忙收拾完了厨房,走廊内突然响起急促的铃声,众人毫无预兆,都吓了一跳。
梁添第一个反应过来,面色微变:“好像已经到9点了。”
游戏规定,晚上21点之后到第二天早上9点之前是不能踏出房门的,这铃声是警告他们,该回各自的房间了。
舒缓的神经再一次紧绷,玩家们从短暂的放松里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在游戏中,于是都脚步匆匆地回房间。
很快,走廊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倒是有点像宿舍楼的熄灯铃。
唐玉斐开了房内的灯,将阳台门的窗帘拉紧,她刚睡醒不久,现在很精神。
床头柜上有个小书架,上面斜斜地靠着几本书,她取了一本,打算随便翻翻打发时间,谁知好巧不巧地,封面后轻飘飘地掉落一张黑色卡片。
唐玉斐将它捡起来,看到上面用金粉写了一段话:
“普绪克住进了漂亮的宫殿,可这里的仆人却因为多出一个莫名的女主人心怀不满,总是在白天、趁着男主人不在的时候故意为难她。善良又可怜的普绪克没有向丈夫告状,只默默地忍受着,直到有一个仆人看不下去帮了她,可仆人却也因此受到了排挤。普绪克不希望她的处境因为自己变得糟糕,决心反过来帮助她。”
这是......任务卡吗?唐玉斐将这段话来回读了好几遍,有些惊奇,没想到任务卡会是以这种形式出现的。
唐玉斐又将其他的书都抖了一遍,没有再掉出什么东西。
自己持有的身份牌是普绪克牌,代表的就是普绪克,那么任务牌中需要她完成的事情就是帮助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仆人。
会是谁?又该怎么帮呢?
现在被困在房间里,也无法得出结果,唐玉斐很乐观地没有多做纠结,她相信等明天能自由活动后情况就会明朗起来的。
夜逐渐深了,困意再一次上涌,唐玉斐将任务卡连带着自己的身份牌都夹进书里,放回了小书架上,之后入睡。
或许是因为太累,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手臂上的箭伤疼醒的。
唐玉斐清醒后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连抬胳膊和起床都觉得费力,身上的伤口更不用说。
她起床后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距离9点刚好是足够洗漱的时间。
又是突兀地一阵铃响,到了圆桌投票的时间了。
唐玉斐开门出去,隔壁8号房间的房门也好巧不巧的开了,她和宋恕撞了个正着。
他似乎没有睡好,眼眶微红,面色有些发沉。
宋恕看了唐玉斐一眼,扭头就走。
正好唐玉斐也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打算,默默跟着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梁添和陶月起得早,已经在桌旁坐下了。
桌上,每个位置都摆放了纸和笔,应该是投票用的。
唐玉斐和宋恕分别坐在了梁添和陶月的身侧。
玩家们陆陆续续地赶来落座了,然而十分钟过去,还有几个位置是空着的。
“怎么这么慢?”中学老师看了眼大圆钟,忍不住皱起眉毛,对某些玩家的不守时感到不满。
又过了十分钟,磨蹭的玩家们才慢吞吞地过来了,其中就有态度很不好的工作服男和刻薄又傲慢的西装男。
有玩家不满出声:“都快要9点半了,你们怎么才来?让我们所有人都干等着。”
“就是,这么不守时,还摆什么业界精英的架子。”
“来都来了还废什么话?游戏又没有说不能迟到,也没有规定投票必须在几点结束。”工作服男蛮不讲理地回道,最后重重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客厅内的气氛顿时静了静。
而工作服男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不屑与其他玩家对话,他的头发梳的极为精致,甚至还打了发蜡,想必时间都浪费在了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要开始第一轮投票了。”中学老师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进入正题,“我们要在接下来的投票里淘汰第一位玩家。”
“怎么个投票法儿啊?”工作服男歪着眼睛,突然抬手指向梁添,问道:“我现在就投他出局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