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盛宣的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他愚忠也好,说他什么都好,他这一生为“平”而平,可“平”何难,也以为月凛天还有救,他始终抱着这一丝希望,那个被他和沈蚩一手扶持起来的帝王不是这样的,他不是。
“皇上,收手吧,战王根本就没有篡位的想法,若他要篡位为帝,皇上如今……”
“放肆!”一个太监上前就是一个重重地巴掌扇在方棣通脸上,方棣通直接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栽倒在地。
方棣通双耳耳鸣,却还是道:“皇上如今早就换人当了。”
月凛天面上的表情愈发阴鸷,他阴恻恻地笑了,“右相的意思是朕不配为帝?”
月凛天故意曲解方棣通的话,可他为月烛溟说话却也是事实。
“而今大道天下,战王功不可没,皇上为君,却处处算计战王,因为皇上对于权力的执著,使得朝堂乌烟瘴气,皇上难道就不曾反省分毫?皇上,你为何从不听信忠言……”方棣通几乎是看着月凛天长大的,从宫中的十三皇子,看着他在其他皇子中间一直保持中立,一副仁心。
方棣通扶他上位时,也是因为月凛天那句“盛宣是百姓天下,而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月凛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的呢?
宫中的那些传言方棣通都知道,却也因为月凛天的变化而不曾过问,他问是僭越,可他怎么能勾结外敌,他把盛宣置于何地?又把百姓置于何地?
他以为月凛天是纯良的,可他忘了,权力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方棣通被打得鼻子与耳朵都出了血,本就年龄大了,此时眼前看什么都是糊的,根本看不见月凛天人在哪里,只能凭声音判断。
“何谓忠言?”月凛天冷笑道:“你所为的‘平’就是忠言吗?右相,朝堂何时平过?‘杀天下而稳千秋,不予王侯论将相’,右相,这句话是你说的,你言朕仁慈,教导朕要手段果决,不能任人宰割,朕如今变成你想看的模样,你可高兴?”
月凛天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阴鸷,“杀天下而稳千秋,不予王侯论将相”这句话是他的毒咒,他听了这句话,也做了这句话,为何方棣通还言他错了?他究竟哪里错了?
他最大的错,就是太过仁慈,任由别人骑在他头上撒野。沈蚩是,方棣通是,朝中任何人都是,他们觉得自己不配为帝,恨不得自己来做这皇帝。
他何错之有?
月凛天让人把方棣通扶了起来,面对战王府跪着,“于你而言,里面那个残废才是你心中的帝王对不对?”月凛天笑得冰冷又恶毒,“你以为朕不知道在朕登基之前,你叫月烛溟回来的事吗?你很奇怪为什么朕的皇叔没有回来对吗?”月凛天生生掰断了方棣通的小拇指,看着他因为疼而扭曲的老脸,道:“因为那封密函被朕截了下来,月烛溟根本就不知道你想推举他为帝,你选择朕,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朕是先皇血脉,登基名正言顺,右相啊右相,你太小瞧朕了。”
他才是盛宣的帝,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方棣通明白了,他为官几十年,十年前就被一个在他眼里还是孩子的人算计了。
他藏得太深了,太深太深了。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月凛天欺近方棣通,“就算十年前没有你跟沈蚩朕一样能当上皇帝,只不过是十年前朕放弃未走的路,而今再走一次罢了!”
方棣通彻底沉默了,十年前月凛天不过才十五岁,心思却已经沉到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
十年,多么遥远的时间。
可方棣通也明白了他的话,十年前他就已经跟孖离北国攀上了关系。他眼中迷茫,浑浊的老眼里已经凝聚了泪,“皇上,你这样做,究竟将盛宣置于何地?”
“朕要盛宣彻彻底底地属于朕,而不是你们这些权臣在朝堂中为虎作伥。”
方棣通为盛宣鞠躬尽瘁几十年,而今却被“为虎作伥”四字而替,几十年的忠心,却是“为虎作伥”。
为谁的虎,作什么伥?
方棣通欲哭无泪啊,盛宣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有责任吗?
有!
怎么会没有,责任大到他死不足惜。
第一次,方棣通生出了弑君的想法,朝中败落至此,盛宣会变成什么样的盛宣?
宣国……要亡了啊!
不是亡在敌军之手,而是亡在他一手辅佐的帝王之手。
方棣通,你这双老眼究竟有多瞎,才会亲手将盛宣葬送在这种人手里。
他愧对盛宣,愧对先帝,愧对黎民百姓,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方棣通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他猛地从月凛天的圣辇上站了起来,使出了进棺材的那口气朝战王府吼道:“战王,老臣愧对与你,愧对皇家先祖,愧对盛宣,我方棣通死不足惜,月凛天身为帝王勾结外敌乱我盛宣江山……”
“噗噗”几道及其沉闷的声音从方棣通身上传来,月凛天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在方棣通身上捅了数刀,龙袍上沾染上了鲜红的血,他抽出红刃,在方棣通睁着双眼的脸上擦了擦,方棣通浑身抽搐着转下视线,就见月凛天面上的笑是他从前见惯了的仁慈,费力地嗫嚅了几下嘴,却被鲜血堵了住了咽喉,剩下的话都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就这么睁着眼睛咽了气。
他死不瞑目。
战王府内,沈牧亭他们自然听到了这道声音,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围困战王府多日的方棣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门口的护城卫震惊地看向龙辇,只能看到方棣通抽搐到停止的身影。
立即又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棣通勾结外敌意图祸水东引嫁祸给皇上,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护城卫不明就里,内朝是他们无法触及之地,他们听命于兵符,谁有兵符他们便听谁的。
被送上半空的林绯钰晏十风等人看不见身后的场景,可是听那太监的话,却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方棣通死了,死了还替月凛天背了罪名。
沈牧亭闻言觉得可笑得不行,觉得月凛天不要脸的程度,快比上曾经抢夺他的那些人了。
他对方棣通的死并没有太大感触,不由转头看向月烛溟。
“王爷,没有时间了!”他们等不到仇轩搬来的兵,战王府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要救林绯钰江瑾等四人,他们只能背水一战,还是毫无胜算的那种。
“悔吗?”月烛溟牵着沈牧亭的手,他若是悔了,现在便能走,他不会怨他分毫。
“有何可悔的?”沈牧亭笑得清浅,他把视线转向了半空的四人,眼神在江瑾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道:“王爷,就算我要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月烛溟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只能攥紧了沈牧亭的手,然后转身去了他的兵器库。
月烛溟曾经所用武器是一把重剑,那剑身长四尺,重达百斤,陪他浴血沙场数年。
而沈牧亭则拿了一把轻剑,剑身三尺,非常锋利。
就连黑啸都自主地钻进了它自己的盔甲里,爪子也是金刚所制。
沈牧亭瞄了一眼,心头对黑啸的喜欢也越来越多,这狗王爷还真挺有将军风范的。
“嗷呜~”黑啸开始催他们了,接着自己推着一个弹簧板出来了,看了一眼月烛溟,两人一狗复又回到院内。
黑啸眼神瞬间变了,不再是看见沈牧亭的那种软糯,也不是见了月烛溟那种皮籁相,浑身都像是浴过鲜血般的杀意凛凛,单是气势就比普通兵强得不知道多了多少。
月烛溟跟沈牧亭对视了一眼,月烛溟走到门口的门房内,摁下了机关。
沈牧亭不知道那机关的作用是什么,就听大门发出几道“咔咔”声,门缓缓打开了。
门一打开,对着他们的便是数不清的已经开弓的利箭,只要一声令下,月烛溟跟沈牧亭便会被射成一只只的刺猬。
“放箭!”
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利箭齐齐朝门内射了进来,月烛溟跟沈牧亭立即分而靠在墙边,沈牧亭的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咔”地一声轻响,让他有种自己踩中地雷了的感觉,不由透过箭的缝隙看向月烛溟。
月烛溟也没想到沈牧亭的运气居然这么好,沈牧亭踩中的机关控制府外一圈的地面,如果那些护城卫运气好,可能全都会因为地面塌陷掉下去,他们就会迎来可趁之机。
看到月烛溟的眼神沈牧亭就懂了,原本月烛溟是想等他们的箭射得差不多了才动那机关,现在么……
“我松脚,一人两个,有没有问题?”不过月烛溟现在才刚刚恢复,沈牧亭有点不放心,便将林渊跟林绯钰分给了月烛溟,自己去救晏十风跟江瑾,也因为这俩离他最近。
晏十风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江瑾则是完全不会,如今还受了伤。
不过沈牧亭并没有什么问题。
月烛溟还想再说什么,沈牧亭已经开始数一二三了。
三字一落,沈牧亭便提剑冲了出去,由于他先冲,那些箭齐齐对准了沈牧亭,沈牧亭手中的剑挥得几乎只剩残影,他身轻如燕,将那些利箭全部挡了去。
与此同时,地面发出阵阵龟裂声,站在战王府门口的人大半都掉下了坑底。
那坑深丈余,一般人根本爬不上来。
沈牧亭跟月烛溟动作神速,在他们掉坑的下一刻,立即一人拽了两个人就朝战王府返身而退,连带那根长长的旗杆。
月烛溟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到底才刚刚恢复,有些力不从心,月烛溟立即返身回了门房将那机关关上。
沈牧亭一刀挑断绑着他们的绳子,几人得到自由,除了江瑾都站了起来。
“江瑾……”沈牧亭看着不停咳血的江瑾,他浑身是伤,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气,外面是月凛天震天的怒吼。
“放心,死不了!”江瑾随意地抹掉唇角的鲜血,他身上的外伤很多,衣裳上的鲜血已经干涸,紧紧贴在他的伤口上,让他脸色异常惨白,他道:“你们应该早点离开。”
昨天他已经告知了沈牧亭,为何不早点走,王府里的其他人都走了,为什么要做这瓮中之鳖?他知不知道宣临城已经再无他们国公府跟战王府的容身之地?
沈牧亭却没有说话,他离开得晚,除了要给月烛溟时间恢复之外,也是想赌一把,他想赌自己能不能救出这个人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晏十风忽然开口,他转头看向月烛溟,也发现了他已经站了起来,只是现在实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道:“王爷可有退路。”
晏十风觉得月烛溟不是这种莽撞的人,明知道月凛天要他的命还在战王府等死,这不是他知道的战王,也不是他宁愿投靠的战王。
“有!”月烛溟现在双腿有点发虚,沈牧亭朝晏十风看了一眼,晏十风立即会意去扶月烛溟。
沈牧亭跟月烛溟:……
他会错意了啊喂。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黑啸对着沈牧亭方才放在院子里的金丝蝉衣吼了两句,一身盔甲在他跳起来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牧亭刚刚才扶起江瑾,见此轻笑一下,“差点忘了!”
林绯钰从沈牧亭手里接过江瑾,疑惑地看着他,只有月烛溟懂他要做什么。
“王爷,我想把它们还给月凛天,王爷可有意见?”
“没有!”月烛溟对月凛天失望透顶,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沈牧亭将金丝蝉衣破了一个洞,费力朝着月凛天所在的龙辇扔了出去。
他的记忆力颇好,方才一瞥知道月凛天的龙辇所在方位,如果他没移动,这一扔分毫不会差。
绞藤在半空便已经从那破洞里挣扎出了触须,攀上龙辇就朝温热之处掠了过去,外面很快就传来声声哀叫。
那绞藤昨晚被沈牧亭扯断成了四份,那四份会如何攀爬,沈牧亭就不知道了。
“走!”月烛溟深吸了一口气,被晏十风扶着就往机关道的地方跑。
半道被沈牧亭换过,晏十风跟林绯钰就扶着江瑾。
江瑾身上流血颇多,几乎不能站立,全靠两人扶着,几乎呈拖行状态,地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血印,沈牧亭想,若是再不给江瑾医治,他恐怕会失血而亡。
机关道道路蜿蜒复杂,若不是有月烛溟指路,他们很可能会迷失在这机关道里。
他们在机关道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没有触发任何机关,这才从其中安全出来。
没想到他们初出机关道,在外面就遇见了正带着几个人准备进来的伏琴。
伏琴一见道月烛溟跟沈牧亭便焦急地迎了上来,还没等伏琴开口,沈牧亭就道:“不是叫你们走?”
“其他人都送走了,我们正准备回去接主子跟王爷。”
留下的人有十来个,一见沈牧亭他们竟都不敢再说话。
沈牧亭揉了一下伏琴的头,“乖!”
黑啸一直安静地跟在月烛溟他们后面不曾出声,现在闻言委屈地“呜咽”一声,沈牧亭看了眼它戴着头盔的头,最后只好捏了捏他的尾巴。
黑啸:……
它委屈极了,只是没人关心它。
“公子,现在我们去哪?”这条机关道通往的方向并未出城,至于伏琴说的送走究竟是送到哪里的沈牧亭并不清楚,他回头看了一眼战王府的方向,战王府已经燃起了大火。
“先给江瑾找个大夫。”江瑾受伤很严重,根本不适合跟着他们逃命,可是城中又太危险,他们必须出城,月烛溟在城外有个宅子,不在他名下,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现在根本出不去。
“我……”沈牧亭想说他能救江瑾,却被月烛溟一个凛冽的眼神扫了回去,沈牧亭血的功效除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江瑾也不行。
沈牧亭却懂了他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莽撞,可江瑾失血太多了,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伤。
“王爷,我去。”伏琴开口。
“不行!”伏琴曾经跟在月烛溟身边,认识得他这张脸的人很多,伏琴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且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没有信得过的人,找大夫也不是很明智的决定,不论怎么想,都是沈牧亭来做这件事是伤害最小的。
“王爷,属下请命前去。”一个长得不太起眼的护卫开口了,“属下鲜少出王府,认识属下的人几乎没有,属下去做这件事无疑是最好的。”
他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沈牧亭对这个护卫有印象,他跟月烛溟洞房花烛那晚,不就是这人大半夜窥他,然后被他一颗桂圆打昏了在新房外冻了一晚上还没死的那个么。
“我记得你轻功不错。”沈牧亭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语气也是赞叹的,那护卫立即红了耳根,显然想到了奉命偷窥结果被一颗桂圆解决了,还被冻了一晚上没死的事。
月烛溟对他没什么印象,毕竟他除了对抚琴跟仇轩信任,其他人几乎近不了他的身,闻言道:“那好,你去!”
林绯钰撕下袍摆沾了一点江瑾的血写了一封血书,“你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名叫方萋萋的女子,她医术不错,也有几分功夫底子。”
江瑾闻言却笑了,“林公子,京都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你的相好啊!”
“江老板现在都还能开玩笑,想来短时间内死不了。”说完他转头看向那名叫酒锄的护卫,“记得告诉方姑娘,让她好好打扮一番才来。”
酒锄:……
他也没敢耽搁,几人约好碰头的地点,酒锄这才拿着那血书离开。
沈牧亭看着不能动弹的江瑾,晏十风走过去将人扶起来,招来林绯钰,沈牧亭则扶着月烛溟,伏琴在前面带路,一路往一个窄小的巷子行去。
月烛溟抿着唇,看着扶着他的沈牧亭的侧脸,不得不说沈牧亭对江瑾这么好他心中是有些醋意的,可他也知道沈牧亭为什么会对江瑾心生愧疚,欺在他耳边道:“阿亭,你的血莫要随意给人,”他顿了一下道:“就算是江瑾也不行。”
江瑾并非什么善人,虽然不知道江瑾为什么会帮他们,但是,从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江瑾并不能被月烛溟完全信任。
沈牧亭听出了月烛溟的话中之意,他道:“至少他帮了我们。”
月烛溟叹气,“这便是你的处世之道吗?”帮了你一次,你就还他一次,不论敌友?
“王爷言重了。”沈牧亭看向江瑾,“你也知道,江瑾不能死。”
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沈牧亭更是目不斜视,表面看就像是月烛溟虚弱地靠在沈牧亭肩上的一样。
他们顺着这条废弃小巷一直走到头,后又绕过几个弯,顿在一个稍显破旧的房屋前。
“公子,怕是得委屈你们一下了!”伏琴不知道沈牧亭能不能习惯住这种地方,林绯钰跟晏十风还有林渊倒是无所谓,主要沈牧亭给他们的感觉大多是娇生惯养又懒散,活像过够了好日子的做派。
沈牧亭略微失笑,他是懒散享受安逸,不过那也是真的不想过那种逃亡的日子,现在么……
沈牧亭看向月烛溟,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
伏琴扣响了门环,一个老者立即开了门。
林绯钰一见其人就瞪大了眼,惊呼了一声:“师父?!”
“师个屁的父,还不滚进来。”静谧两鬓斑白,看着林绯钰这模样就来气,又见旁边的林渊,将人迎了进去,“林兄,好久不见。”
林渊全程一直沉默着,见此也不觉诧异,道:“是啊,快十年了!”
众人进了门,这里面跟外面的破败不相上下,那墙看着就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塌下来似的。
林绯钰把江瑾安置在屋内便出来了,晏十风负责照顾江瑾,他看着静谧,“师父,你什么时候进京的?怎么都没通知我?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接风洗尘?”静谧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接我进大牢洗尘么?”一番话把林绯钰说得摸鼻子,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给他师父接风洗尘,静谧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把房门一关,这才转头看向林渊,“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求与我。”
“现在盛宣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林渊叹了口气,一个月前他便已经书信一封请来了静谧,静谧跟他有过命之交,也不是朝中人,就算在江湖上也甚少有人知其长相,他嘱咐了静谧静观其变,也早已将沈牧亭、月烛溟、仇轩、伏琴的画像送来于他,表示看到这几个人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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