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辞去邵氏总裁的职务,你可以亲眼看着我办理手续,你总该信了吧?”邵谦泽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我懵了,我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容易解决,随便三两句狠话,就让邵谦答应放手,我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谦泽,你疯了?竟然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你可知道,邵氏一旦落入邵清逸手里,就永远不可能再被我们拿回来了!”
邵渊博痛心疾首的提醒他!
“爸,我知道。”邵谦泽闭上眼,“做了这么多年邵氏总裁,我也累了,我想过普通平静的生活,和这世上每个普通男人一样,有个家,家中有老婆孩子。”
“那你也不能……”
“这是乔欢想要的结果,我给她,也是我欠她的。”邵谦泽认真地邵渊博,说道。
“你真是疯了!”邵渊博不能理解,“为了个女人,你要气死你爸吗?”
邵谦泽叹气,“爸,你也不想抱不到孙子吧……”
说到孙子,邵渊博愈发地生气,眼神狠厉地瞪着我,“乔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用孩子威胁我们父子!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我以为我就稀罕你肚子里的种吗?”
“我给你一句人生忠告,做人做事别太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但是邵氏今后,可不是你邵渊博说的算了。”
邵渊博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不能奈我何,邵谦泽还护着我,我趴在邵谦泽怀里乖巧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怕了,才抱着我离开邵氏。
我不要回家,提出去医院看望自杀未遂的邵清逸,邵谦泽不同意,冷脸和我对峙。
“你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邵谦泽掏出烟盒,但顾忌我是孕妇,没有抽,“回答我,为什么要帮邵清逸,你和他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我笑容满面欺到他身上,“嫂子和小叔啊,他不是你弟弟么?”
“乔欢!”他冷不丁掐住我的腰,我已经没什么腰身了,圆滚滚的像颗球,他必须伸长手臂才够环住我。
明明是生气的语气,却什么也没说,趴在我凸起的肚子上,细细听着动静。
已经有胎动了呢,自然有胎音,他喜欢听我肚子里面的动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掉他内心的怨气跟怒火。
我轻轻抚摸邵谦泽的后背,突然想到他说想好好过日子,我问他,“你觉得怎样算好好过日子?”
他的声音闷闷地,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到他用委屈的口吻,不知道我失忆以前,他有没有过这样可爱的一面。
“乔欢,我对你、对我们未来的生活没有特别高的要求,我想简简单单和你在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你可以和我吵和我闹,这世上没有不吵闹的夫妻,也没有一帆风水不起波澜的人生,但是不管我们最终闹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我,同样的,我也不离开你,我们相守到老,膝下子孙成群,一起看日升日落,生老病死我陪你,老弱病残不放弃,这便是我想和你过的生活。”
我的泪点太低了,他一段简单的发言就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这样的生活,真美好。”
“不,因为是和你一起过,这样的生活才美好。”邵谦泽无比郑重地重申道。
我发现人真是贪婪,我既明白他说的不是真的,又渴望他说的是真的,我既恨他,又想和他过他描述的那种生活。
我对邵谦泽究竟是何情感?
人真是预感的,那天他在床上说爱我,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如果可以,我想再失忆一次,忘掉我对他的恨,那样我就可以和他幸福无忧的一起生活。
邵谦泽最终犟不过我,陪我去了邵清逸所在的医院,邵清逸还在手术室,姜雯蹲在门外守候。
她两眼哭得肿成了核桃,看见邵谦泽就扑过来,狠狠抓住邵谦泽的衣领,“清逸是你弟弟啊,邵谦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邵谦泽挥开姜雯的手,怒声道,“是你背叛我在先,邵清逸回到邵家的第一天,姜雯,你就背叛我了!”
姜雯一怔,没想到邵谦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犹如大梦初醒,不可置信地后退,“谦泽!我试过了!我试过和他断掉,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不知道离开他我有多痛苦,看见他割开手腕,浑身是血的躺进浴缸我有多绝望!我不能失去清逸,我求你放过他,我求求你了!”
噗通——
姜雯跪在了邵谦泽跟前,双膝重重着地,“谦泽,求你看在我们相恋五年的份上,看在清逸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份上,饶了他!饶了他吧!”她见邵谦泽不为所动,流着眼泪对邵谦泽磕头,这惨状连我见了都心生不忍,邵谦泽却仍旧面无表情,任由姜雯作践自己,也许他心里觉得,这都是姜雯咎由自取吧。
男人都有占有欲,自己的东西不容被侵犯,姜雯明目张胆背叛他,别说是邵谦泽,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我虽同情姜雯,心里倒也清楚,这是姜雯自己选的,是她活该。
也不知道姜雯磕了多久,邵谦泽挽着我的腰如同看戏,直到手术中的灯熄灭,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掉口罩,“哪位是邵清逸的家属?”
姜雯“蹭”地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血渍,扑向医生,“清逸他怎么样?医生,清逸还好吗?”
“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右手臂算是废了,割得实在太深,神经都断了,我们虽然为他进行了神经缝合,但今后还是要积极做复健,节哀。”
姜雯在听到邵清逸没有生命危险后,整个人如释重负,却也哭得更凶,“清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以后残废了还怎么活啊!”
看戏看到现在,邵谦泽看腻了,挽着我欲走,我打掉他的手掌,走到姜雯身边。
其实我是同情她的,失忆后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她爱得酣畅淋漓,不顾一切,为邵清逸付出所有,不计回报,我真心羡慕。
可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在提醒着我,不能再如此奋不顾身的爱一场,否则我将被所谓的爱彻底毁灭。我害怕,谁不怕死呢?
姜雯却视我为仇敌,她警惕我的靠近,“乔欢,你诱导清逸为你做事,如今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我摇头,“不满意。”
“你还想怎么样?难道清逸死了,你和邵谦泽才甘心吗?”
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也没想过和姜雯做朋友,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拥有姜雯这个朋友,不为别的,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有一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说说真心话。
我觉得自己活的很苦,真的很苦,我没有了记忆,等于失去了曾经的所有美好,如今的我,满腹仇恨,只剩仇恨与我为伍。
画地为牢,真的是画地为牢。
我想尽办法折磨邵谦泽,不也是在折磨我自己吗?
“姜雯,你不用怕。”明明内心苦涩至极,我仍笑得出来,笑的漂亮,我相信从前的我不会伪装情绪,现在的我练就了这个本事,并且练的炉火纯青,连邵谦泽都分不清楚真假。
我拿出包里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交到姜雯手中,“以后,邵清逸是邵氏集团的总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就算以后不能用左手,他应该也是开心的。”
姜雯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文件上放大加粗的标题,股权转让书以及任职合同。
“这……”她木讷地望向我,“这是真的吗?乔欢,你是不是耍我?”
“不是。”
她仔仔细细打量文件,确定这不是假的,瞪大了眼问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没有回答,笑了一下转身走开,走廊前方,邵谦泽在等我,他看我的目光,像看挚爱的妻子。
就这一瞬,我决定欺骗自己到底,就算是演戏,就算是施舍,我陪他走完这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