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沉浸在黑暗里,漫长无止境的梦。
时间穿过白昼,白昼奔袭黑夜,从深秋到寒冬。
男人在一团迷雾里慢慢地苏醒,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微光,抬步踏了过去。
下一秒,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在他清醒的下一秒,病房里的仪器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嘶鸣声。
滴——
听到声音,外头顿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嘭。
“陆少!”
时越几步奔了过来,满脸激动地看著他,差点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话刚说完,一只手忽然推开时越,第一时间奔到了陆聿臻跟前,低头就是一通检查。
良久后,才收了听诊器,起身松了口气。
“没事了!”
时越也跟着一阵放松。
“我就说陆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不说是我医术高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严重缺氧,会变傻的知道不?”
“放你的狗屁,陆少才不会变傻!”
“他到底是个凡人,我可是个神医!”
时越和迪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却见醒了的陆聿臻迟迟没有说话。
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转头齐齐地看向床上的陆聿臻,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少,你该不会真的变成......”
陆聿臻蹙眉,清冷的眉眼扫了眼外头,沉沉地问了声。
“这是什么时候,我昏了多久?”
此时的陆聿臻,黑发削短,脸部轮廓因为消减变得越发立体凌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尤其是那双暗沉无波,时时透着嗜血寒意的眼睛,直直地看得人心里发怵。
这样的陆聿臻,不由得让时越想起了多年前在陆家初遇时的陆聿臻。
森寒,可怕。
时越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回答说。
“陆少,你昏迷了三个月。”
“三个月前你出事那天,我们的人刚好找到了那片海域,及时救了你。但你因为伤势过重,一直昏迷到现在。”
时越说完,谨慎地看着陆聿臻的脸,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我们找到你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去找过太太。可傅绥臣太狡猾,我们的人到时,他们已经人去楼空,太太怕是......”
陆聿臻冷冷地勾唇,眸中溢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找不到,那便不找。”
时越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聿臻,感觉他像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陆少,你要放弃太太?”
放弃?
陆聿臻嘴角的凉薄之意更甚,直直地看向时越,一字一顿清晰质问。
“是,放弃寻找顾兮辞,需要我再重新跟你重复一遍吗?”
时越后背一缩,立刻察觉到了顾兮辞和陆聿臻之间的不同寻常,聪明地闭嘴不再多问。
反倒是陆聿臻,眯起眼睛看着窗外落满积雪白皑皑的一片,冷冷地嗤笑出声。
“入冬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换另一种新的活法了?”